段追風微微頷首，示意眾人坐下。
眾人也立刻坐下。
整齊一致。
鳳九歌倒頗為驚訝。
大素的作風真是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人們骨子裏都是一種嚴格的看齊意識。
鳳九歌等人也跟著眾人一起坐下。
段追風站在高台之上，聲如洪鍾。
“歡迎我大翡熱血男兒參與此次武舉！為了大素的明天，讓我們在這裏切磋武藝，一決高下！”
“一決高下！一決高下！”眾人響應道。
段追風接著簡要地交代了幾句客套話——在鳳九歌耳裏。
什麼武舉的目的啦意義啦必要性啦。
總之做領導的都是一個樣子吧？
隨即，段追風回到自己的座位落座之後，便有人上台，宣讀這一次武舉的比試規則。
鳳九歌重新聚起精神，認真聽著。
武舉的規則，和擂台賽頗為相像。
可以自行決定上場順序，勝者留下，敗者退場。
每個人隻能上一次擂台，挑戰失敗即為武舉失敗。
……
這些規則聽起來，都和普通的擂台形式沒有什麼區別。
唯獨最後一點。
“我國尚武，以武為尊。雖是武舉，實為實戰。因此比武場上，沒有點到為止一說。可自行選擇下台，或者堅持在台上……”
“奉獻熱血。”
言語鏗鏘落下。
鳳九歌眉頭微蹙。
這話說得好聽，但說白了，意思就是，武舉之上，打死人，不需要償命。
而你在劣勢的時候，可以選擇立刻離開擂台，離開了，就視作失敗。沒有再次上台的機會。
而你也可以選擇堅守在比武場上……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鳳九歌倒吸一口冷氣。
“這樣的賽製，聽起來太過冷酷了，不是麼？”鳳九歌不自覺地道。
君北凜點點頭。
“隻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們民風向來彪悍，這樣的傳統也已經沿襲多年，至今隻能入鄉隨俗。”
鳳九歌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些道理，她也明白，隻是心中總是有些不忍。
或許，隻有死過一次之後，才會明白生命的珍貴。
正如她在現代世界穿越而來，擁有第二次生命，才有了現在這一切。隻有活著，才有愛和被愛的機會，才有希望和可能。
不由自主地想到君北凜此刻的生命倒計時……
鳳九歌心中一疼。
君北凜牽著她的手輕輕一握，溫暖相觸。
像是在說：“我在。”
……
武舉正式開始。
鳳九歌和君北凜就是衝著武舉的狀元去的，自然是把上台的機會留到最後。
而一開始，上台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畏手畏腳。
上台的人並沒有那麼積極，過過拳腳，勝負分明之後便立刻結束對戰。
顯然，這些人都隻是來試試水，為下一次參與武舉做準備。
隨著武舉的進程逐漸靠後，人群逐漸沸騰起來。
真刀真槍的比拚，也真正出現。
有人連戰數十人而不敗。
也有人被一招秒殺，敗下陣來。
到了後麵，眾人逐漸開始殺紅了眼……
就連一直在嗬欠連連的祝幽君，也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板。
“有點意思呢。”他幽幽地道。
鳳九歌有些詫異。
雖然隨著淘汰的人越來越多，優勝劣汰之後，現在比武場上的人實力越來越強，可是要和真正的高手比起來，還差得遠。
祝幽君這種高手中的高手，居然還會覺得這些人的能力……有點意思？
難道他的意思是？
見過武術差的沒見過這麼差的，因此覺得他們差出了風采，覺得很有意思？
鳳九歌點點頭：“嗯，那是挺精彩的……”
“你們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嗎？”祝幽君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
君北凜沒有答話，但看著比武場內，眉宇之間，神色肅然。
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什麼。
鳳九歌剛剛心中一直有些分神，想到君北凜的生命倒計時，又竭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去看比武場上的比賽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換了幾輪人了。
她還真沒注意到什麼。
祝幽君把聲音壓得更低。
“你留心觀察一下，場上的勝負和輪次。”
祝幽君向來行事無所畏懼，可是現在忽然壓低聲音，似乎有所忌憚，一定是大事情。
鳳九歌立刻斂起注意力，開始留心場上的勝負和輪次。
場上，一個揮著金剛錘的人正擊退對手，把對手從會場之上直接給掄了下去……
“啪！”
那個人被掄飛之後飛到了人群之中，引起一陣騷動！
騷動還未平息，就有人又上了擂台。
接連四五個人都被金剛錘給掄飛。
很快，有一個青年人上場，用靈氣就將金剛錘大漢給打敗了。
青年人也是車輪戰了幾個回合，然後又被一個壯年給打敗。
如此反複。
總有人輸，也有人贏。
看樣子像是平常比賽一樣。
哪裏有問題呢……
鳳九歌的眼神快速地捕捉著台上發生的一切，聚精會神地思考著。
十幾輪的比賽過去，鳳九歌的眼睛驀然睜大！
她發現了！
雖然乍一看，這個擂台賽有輸有贏，看起來很正常，但事實上，暗藏著規律！
一個人上場之後，隻要打滿十場，就一定會被下一個人打敗。
而且，隻打滿十場，不多不少。
就像現在台上持劍的青年，已經連勝了十場，現在第十一場的時候……
鳳九歌緊抿著唇，如果她的觀察沒有錯誤，那麼這個青年在這一場，一定會被人打敗！
果不其然！
那名青年和新一位對手過招的時候，立刻就敗下陣來！
十勝必有一輸。
鳳九歌眉頭微蹙。
按理說，擂台比賽到後期應該越來越激烈，水平也水漲船高。
可是現在這樣子的話，這個擂台比拚，就像陷進一個無限的循環，水平永遠在一個差不多的水平上徘徊。
說白了，就是有人故意用這種方式來控製整個武舉的進程。
可這個武舉，涉及的人有這麼多，牽扯的利益關係肯定也是錯綜複雜，究竟是誰可以操控這一場事關全國男子前途的武舉？
鳳九歌舉目四望，眼神不禁落在高台之上。
那裏，段追風正高坐於上，悠然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