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聲音漸弱。
寧馨兒帶著金羽衛已經離開。
皇太後也一直站在門口，等到寧馨兒等人真的走遠了。
她才關上殿門。
皇太後回身看著鳳九歌：“她們走了。”
鳳九歌默默站起身來。
“謝謝。”
“你對我沒有惡意，我對你也沒有敵意。”皇太後淡淡地道。
她緩緩地走回殿上，端坐在正中：“隻是鳳小姐，為什麼忽然來到我這裏？”
鳳九歌的視線向四周環顧著。
她為什麼來？
那是跟著楚行來的啊。
而且，為什麼楚行一直沒有現身？
這就算了，為什麼皇太後偏偏發現她，卻沒有發現楚行？
那麼，楚行和皇太後的關係又是怎麼樣的？
她能直接說她是跟著楚行來的嗎……
鳳九歌正在想著要怎麼回答。
屏風之後，已經緩緩走出一個人。
“皇祖母，鳳小姐應該是跟著我，來到此處的。”
鳳九歌抬眸望去，是楚行！
皇太後聽了楚行的話，點點頭。
她道：“以前常聽你提及鳳九歌小姐，今日一見，的確不同凡響。”
鳳九歌一愣。
看來楚行和皇太後關係還不錯？
而且楚行之前還跟皇太後提過她……
怪不得剛剛皇太後會幫她打掩護，沒有把她的信息供給寧馨兒。
“鳳小姐，你坐下吧，隨意些，無所謂。”
皇太後又望向楚行：“你也坐下吧。”
鳳九歌的眼角餘光掃過去，皇太後望著楚行，眼神裏充滿著慈愛。
而楚行也沒有直接坐下，而是走到皇太後的跟前，為皇太後斟茶、揉腿。
“剛剛驚擾了皇祖母，還沒給皇祖母致歉呢。這麼些日子沒見，也讓我這個後輩，好好地孝順一下皇祖母吧。”
楚行神色恭謹。
聽得他這麼說，皇太後臉上笑意更深。
場麵溫馨而和睦。
鳳九歌的心也短暫地感到了溫暖，可是心裏卻始終在意著一件事……
大楚皇帝的死亡……
她們知道了嗎？
就在這時，皇太後問道：“剛剛外麵是發生了什麼事？行兒過來我提前已經知道，可是鳳小姐是怎麼看到行兒的？”
“大概是巧合吧？”楚行側過頭，望向鳳九歌。
鳳九歌明白他的眼神，點點頭道：“是，巧合。”
“那寧馨兒怎麼說有刺客？”皇太後疑問道。
“沒什麼大事。”楚行道，“刺客，或許是寧馨兒把我當成刺客了吧。”
皇太後輕歎一口氣。
“沒有什麼事就好。其實今晚楚旭要舉辦這個宴會，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鳳小姐，你要小心些。”
鳳九歌點點頭。
楚旭……
看來就是二皇子的名字了吧？
而且看起來，皇太後並不支持楚旭？
鳳九歌看了看皇太後，皇太後的臉上隱有愁容。
對於她而言，楚行和楚旭都是她的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楚旭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皇太後的心裏是怎麼想的呢？
鳳九歌看向皇太後，眼神關切。
皇太後輕歎一聲：“生在皇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她頓了頓，望向楚行，語氣轉而變得堅決：“但在今晚，一切都該了結了。隻是，但願不要驚擾到您的父皇。”
楚行點點頭：“兒臣會努力，保護好父皇的。”
鳳九歌的心裏“咯噔”一聲。
大楚皇帝已經身亡的消息，難道楚行還不知道嗎？
還是說，楚行知道，卻隱瞞不說？
她疑惑地望向楚行，楚行悄然地給她打了個手勢，意思大概是，現在暫時不要讓皇太後傷心。
鳳九歌斂下眼簾，沒有說話。
皇太後見鳳九歌這般反應，還以為鳳九歌心有疑惑。
“讓鳳小姐見笑了，我們大楚陛下的身體，一直以來都不是很好。”皇太後的語氣也逐漸沉重，“倘若是別的病，那還就罷了。偏偏害的是那相思病。”
鳳九歌抬眸，相思病……？
不知道為何，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起了君北凜的模樣。
他現在，在哪裏，又做著什麼呢？
他會因為她這樣的決定，而生氣嗎？
鳳九歌小聲地喃喃道：“能得到陛下如此思念，那名女子如果知道，一定會很幸福吧。”
“隻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了。”皇太後道。
難道她已經……鳳九歌猛然抬起頭來，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名女子，正是楚行的母親。”說到這裏，皇太後輕輕地拍了拍楚行的手背，“楚行的母親是民間女子，陛下在民間巡遊時與之一見鍾情，當時陛下對她掩飾了真實身份。沒想到到最後，那名女子執意不願回皇宮……”
那名女子誕下楚行之後，將他留給了大楚皇帝撫養，直言，皇宮中錦衣玉食，相信能讓這名孩子好好地長大；隨後便悄然離去，從此不知所蹤。
大楚皇帝發了瘋一般命人將大楚搜了個遍，甚至派人到各國去尋找，都一無所獲。
大楚皇帝因為過度思念，自此落下病根。
“想必鳳小姐也看到了，我後宮廣闊，卻異常冷清。自皇子等人的生母相繼過世後，後宮便再也沒有納過任何妃嬪。”
最後，大楚皇帝將楚行接入宮中，的確疼愛有加。
隻是沒想到這樣的疼愛，竟給楚行招來殺身之禍。
楚行的私生子身份被揭露，由於出身問題，被朝廷上的二皇子派抓住把柄，猛烈抨擊，甚至，楚行屢遇暗殺……
當時楚行在宮內力量尚薄弱，不得不遠走他鄉，韜光養晦。
事情，便一步步發展到了今日。
皇太後講述著，鳳九歌正聽得入神。
尤其是大楚皇帝與那名民間女子那樣專心致誌的愛情，倒是令人羨慕。
鳳九歌聽在心裏，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難過。
當年那名女子，為什麼不留在皇宮之中，陪在大楚皇帝身邊呢？
那名女子就這麼離開了大楚皇帝……
而她今天，也這麼任性地離開了君北凜……
正想著，忽然宮殿之外傳來聲響。
是二皇子的聲音！
鳳九歌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果然，剛剛寧馨兒還是有所察覺，現在，二皇子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