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啊？
輸就輸了，哪裏需要商量的……
等等，這個聲音！
鳳九歌驀然回頭。
君北凜的聲音已經冷冷地響起：“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你。”
盛蕭杳此刻正戴著麵具，不知何時來到，立在鳳九歌和君北凜的身側。
雖然戴了麵具，但盛蕭杳那一身打扮和氣質依然很引人注目。
鳳九歌和君北凜更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我也沒想到，會看到你們願意為我一擲千金。”
盛蕭杳語帶調笑，看看鳳九歌和君北凜，眼神一瞟掠向賭局的方向。
“多謝鳳小姐。”
呃？
不是為他一擲千金啊！
我是有我的打算的！
鳳九歌汗顏。
“盛蕭杳你好像弄錯了……”
“不必和他解釋，無聊！”君北凜眉頭微蹙。
他牽起鳳九歌的手，轉身就走。
如果盛蕭杳隻是來開玩笑的，那就恕不奉陪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鳳九歌會突然想輸這一場對決，買盛家贏，但是他知道鳳九歌肯定有她的考慮。
但是這個考慮就沒必要解釋給盛蕭杳聽了。
誰要他開那麼無聊的玩笑？
君北凜和鳳九歌正要走，盛蕭杳卻如影隨形地跟了過來。
“難道，鳳小姐就真的不用和我商量一下輸贏？我這個人呢，想贏輸不了，想輸，也絕對不會贏！”
最後一句，盛蕭杳重重地道。
鳳九歌的腳步頓了一頓。
君北凜牽著鳳九歌的手感受到她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鳳九歌莞爾一笑。
“好，那就聊聊吧。”
……
半個時辰之後，麓陽最大的飯店平昌飯店。
飯店之內，已經清了場。
四進院落，亭榭高閣。
隻剩下掌櫃和小二。
而那些小二，一個個看步伐，看眼神，看筋骨……
便知道不是普通的小二。
都是盛蕭杳的手下偽裝的。
鳳九歌環顧四周，微微一笑。
她和盛蕭杳果然不是“偶遇”。
盛蕭杳早就掌握了她和君北凜的行蹤，然後提前就做了準備。
所以，盛蕭杳是早就決定要和她“聊聊”了？
鳳九歌頗為意外。
她今天看到賭局，隻是臨時起意，想要輸一局。
現在看來，盛蕭杳早有計劃。
鳳九歌的嘴角微微上揚。
很好，那就聊聊吧！
盛蕭杳引著鳳九歌和君北凜穿廊過院，直抵“海棠廳”。
君北凜正要一齊進去，盛蕭杳卻抬手攔下。
“今天我要聊的事，隻和鳳小姐有關。我看，師兄你就不必進去了。”
君北凜眸色一冷。
“啪！”
他抬手就要推掉盛蕭杳的手。
盛蕭杳亦不相讓，袖子一揮！
“唰唰唰——”
兩個人都退後一步！
“我是不會讓她一個人跟你進去的。”
君北凜語氣堅定。
盛蕭杳的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師兄，你覺得，我會害鳳小姐嗎？”
他的眼睛向四周一掃：“你的暗衛早就將這裏包圍起來了吧？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
“如果你執意要進去，那今天也沒什麼好聊的了，二位請回吧。”
“……”
君北凜沒有說話，望向鳳九歌。
他聽她的。
鳳九歌沉吟了一會兒。
“我去。”
她看向君北凜：“你放心，半個時辰後見。”
“……好。”
君北凜點點頭。
“來人，給寒王於牡丹廳準備宴席！”
盛蕭杳吩咐道。
“不必。”君北凜站定在院中，“我就在這裏等。”
盛蕭杳微微一笑，沒有再說別的。
鳳九歌跟著盛蕭杳進了廳堂，裏麵的布置與平日所見的雅致餐廳並無二致。
看著裏麵的裝潢，不知怎的，鳳九歌忽然就想起，之前去寧家的風月閣找盛蕭杳的畫麵，那個時候，她才剛知道，盛蕭杳就是盛之遠，而盛之遠就是赫赫有名的“無影戲子”。
寧家……
難道，盛蕭杳今天找她來，會和寧家有關？
鳳九歌望向盛蕭杳。
盛蕭杳卻站在紗窗之前，淡淡地道：“師兄他還一直站在院子之內，等著呢。”
“所以，你是為什麼不讓他進來呢？我們接下來聊的事……”
“不用猜了，和寧家無關，和君北凜也無關。不然他進來，純粹為了氣他而已。”
“……”
盛蕭杳和君北凜一樣，都是能夠一眼看穿別人想什麼的人。
隻是後半句，純粹為了氣君北凜，呃，不是吧？！
這兩個人真的是師兄弟？
如果頭頂的黑線能看得見，鳳九歌現在肯定已經滿頭黑線了。
聽起來像是一個玩笑話，可是盛蕭杳的神情卻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他的嘴角微微牽起：“我想讓他生氣，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變了。以前，他是那種任何事都會做到極致的人。如果我說不讓他進來，他會立刻讓暗衛將這裏的牆給拆了，屋頂給掀了。這樣，他的確沒進來，而我，也別想著稱心遂意。”
“可是現在，不同了。”
盛蕭杳望向鳳九歌。
“他因為某個人，變得收斂而克製了。因為顧及到她，現在，他不會再命人拆牆，而願意在院中默默等候。他，有了軟肋。”
“而這某個人，就是你。”
盛蕭杳的聲音漸弱，逐漸湮至無聲。
空氣中，彌漫著沉默的氣息。
鳳九歌沒有想到盛蕭杳會說這些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你……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些？”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盛蕭杳回過神來，粲然一笑：“畢竟是我師兄，做師弟的，為師兄高興罷了。”
“的確，我在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見他。”鳳九歌莞爾一笑，斟茶舉杯，“也祝你，早得良緣。”
盛蕭杳舉杯一飲而盡。
她在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事情是遇見他……
祝我早得良緣……
沒人看見他眉眼彎彎的笑意中，隱藏著一絲苦澀。
鳳九歌在群英會上缺席“馴獸對決”的那一天，盛蕭杳也派人去查探鳳九歌的下落。
得知鳳九歌被困於“天之牢”，幸而被人解救，他不假思索地趕往了鳳九歌的住所。
他心裏太急，直接越過了守衛，施展輕功落於院中。
然後，他便看見，鳳九歌躺在君北凜的懷中……
月色下的二人，般配無比。
任何人都無法打擾那一刻的寧靜，就連夜裏綻放的花也輕輕地靜止。
他遠遠地看了一眼，便黯然離開。
得知她安全，就夠了。
他其實一直想告訴她，他也是來自於現代世界……
他本不屬於星沉大陸。
和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