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盡力了
醫療基地。
手術室門頭上，亮著三個字：手術中。向悠然站在門外，焦慮無比地走來走去，就像一個無法安靜的神經患者一樣，一刻也不能停下來。
趙磐無聲地陪在她身邊，一言不發地等待著。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種事兒，真是勸人勸不了心。
向悠然走到手術室門口，隔著門縫向裏張望，可她隻能看到一條走道，一道道門，一個個來來回回的醫務人員，卻無法看到她想看到的那個人。
好不容易，看到了來如意。
她隔著房門，大聲地喊，“如意，蘇蘇到底怎麼樣？能不能活下來？”
來如意的俏臉上，滿是輕愁和悲傷，從這表情上看，蘇秦一定是凶多吉少。
即便是如此，她依然不死心。
在門開的那一瞬間，她以最快速度死命纂住了來如意的手，“怎麼樣？他的情況怎麼樣？”
來如意搖搖頭，“我已經盡力了，他被炸的筋脈都斷了，接都接不住。我就是華佗在世，也救不活蘇秦啊！”
向悠然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來。
來如意和趙磐同時出手，攙扶住了她。來如意替她把一下脈，眼眸裏閃過一絲憐憫，“趙磐，先把她抱到我的休息室去！你守著她，千萬別讓她出事兒。如果她真想不開，就把孩子的事兒告訴她。不然，她活不下去！”
趙磐應了一聲，彎腰一個公主抱，抱著趙磐朝著如意休息室走去。
如意再一次走進手術室，急匆匆去處理接下來的事宜。
……
休息室。
向悠然悠悠醒轉，顧目四望。
她瞧見趙磐的時候，一下子紅了眼圈，“趙磐，我剛做了一個可怕至極的噩夢，夢見自己去參見雲白的婚禮。蘇蘇被炸傷了，如意都沒能救活他啊。他死了，真死了。哎喲，嚇死我了。”
想起先前的事兒，依舊痛徹心扉。
她渾身都在打顫，聲音都是抖的！
趙磐苦笑一下，“悠悠，你沒有做夢。蘇秦真被炸傷了，真的搶救無效離開這個世界了。”指指休息室，“我們現在在如意的休息室，她正在處理蘇秦的遺體，讓我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啊！”
向悠然淒厲的叫聲，響徹整個休息室，聲音回蕩，久久不能消散。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還沒有報仇呢，他怎麼能死？我不許他死，他沒有權利死。他死了，我向悠然找誰報仇啊？”
趙磐抱著向悠然，極力安撫，“人死不能複生，悠悠，你想開點兒。其實他死了，對你，對他都是一種解脫。他不用再痛苦了，你也不用再恨了。省得他活著，你和他都糾結……”
“我寧可活在恨裏，我也不希望他死。我要他活著，我想和他鬥爭到底，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報仇。他死了，我都不知道我下半輩子跟誰鬥，找誰報仇了啊。”強打精神起身，“就算死了，我也要去看看。見不到他的遺體，我絕對不相信他是真死了！”
“估摸著，人已經推進太平間了。悠悠，你看不看有什麼意思啊？如果你愛他，你想見他最後一麵，我支持你去看他！可你一直把他當做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沒有去看的必要啊！聽話，咱們不去看啊。省得你看到了眼裏，晚上做噩夢！”
“不，我一定要去看看他。趙磐，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啊？我對蘇秦的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你怎麼能說我不愛他呢？對，你說的沒錯！我恨他，特別特別恨他。可我心裏也清楚地知道，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不是他蘇秦的錯啊！就算他把向東籬關起來，那也是為了我好！向東籬就是一個吸血鬼，是一個畜生！把他關起來，是便宜他！如果我爹地還活著，知道他去豪賭，輸了那麼多，得把他腿打瘸啊！蘇秦替他還了多少賭債，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他還有應付這些賭債的能力，他一定不會把向東籬鎖在籠子裏！知道我為什麼能輕易把他的項目搶過來嗎？是因為他沒錢了。他開不起更優渥的條件，沒有實力跟我競爭，隻能放棄退出，讓我把項目拿下來！我心裏什麼都明白，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無法把蘇氏集團撐下去了。在破產之前，在跌下神壇之前，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護了我，保護了所有人！到了這個以後，如果我還恨他，那我向悠然還是人嗎？我有多恨他，我就有多愛他，知道嗎？這輩子，我心裏隻有他，再也裝不下任何人！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會活下去！我要跟著他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去一個沒有仇恨的地方，心無芥蒂地相愛相守，再也不分開！”
“太晚了，悠悠！你明白這一切，明白的太晚了。蘇秦已經不在了，你連向他懺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沒有機會懺悔，我可以陪他死。”掙紮著，“你放開我，我要去看看他。就算他真死了，也得帶上我一起走！我不允許他一個人當逃兵，我不許他撇下我一個人……”
向悠然瘋了一樣，跑出了休息室。
趙磐一邊追她，一邊撥打如意的電話，“如意，悠悠瘋了似的，非要見蘇秦最後一麵，我攔都攔不住。你在哪裏，趕緊出來攔住她！”
“我在太平間裏，你和她過來吧！她既然想見，就讓她見見吧！”
“你確定，讓她見蘇秦的遺體？你不害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為母則剛，她能挺過去這一關！你信我，把她帶過來吧！”
“行，我這就陪她過去！你記得，把蘇秦的遺容整理一下，別太嚇人。我怕她看在眼裏，以後，會做噩夢……”
“血跡已經整理過了，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很幹淨，遺容也很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
“那好，我就放心了！”趙磐掛了電話，直接追上去，“悠悠，我問過了，人在太平間。你得保證，不能因為蘇秦的死輕生，否則的話，我就算敲暈你，強行帶你走，也不會讓你去太平間！”
“好，我不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