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吊唁
來家別墅。
哀樂陣陣，吊唁的客人一波接一波。
來如意進入來家大門的那一刻，心裏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兒都有。麵對這個從小長大的熟悉家園，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感情。尤其是瞧見向來賓鞠躬致謝的來鼎山，孺慕之情越發濃鬱。
“爹地——”
兩個字喊出口時，眼圈不由得微紅。
她走到靈棚前，朝著劉麗君的遺像鞠躬後，不理會來如雲一副想要吃了她的表情，徑直走到來鼎山麵前，貼心地勸慰，“人死不能複生，爹地一定要節哀順變。不然的話，我會擔心的。”
來鼎山微微頷首，客氣卻疏離地，“謝謝。”目光掃過如意，落在賀雲祥臉上，“賀少，你也一起來了啊。”
賀雲祥點點頭，“來叔叔，請節哀。”
來如意似乎覺察到了來鼎山的疏離，心裏猜測是嫌她奔喪回來得晚，所以才生氣，遂解釋了一句，“爹地，我這幾天生病了，一直躺床上起不來，所以，回來晚了。本來，雲卿說和我一起來的。他有急事去了國外，所以，才讓雲祥陪我來了……”
來鼎山還沒有說話，穿著孝衣的來如雲就恨聲道，“來如意，你這個賤人。我媽咪明明因你而死，你還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啥啊？你不回來還好，你回來了，我媽咪泉下有知，靈魂都會不安的。你滾，滾得遠遠的。我和爹地都不想看見你，懂嗎？”
來如意笑了，笑得很無語。
她抬頭瞧瞧劉麗君的遺像，不答反問了一句，“你媽咪因我而死？你也太奇怪了吧！第一，我沒睚眥必報要她的命。第二，我沒雇凶殺人。她的死，跟我何幹？”
來如雲紅著一雙眼眸，瘋狗似的，“來如意，還敢說你沒有？要不是你囚禁我折磨我，我媽咪會為了求你寬恕，用自己的命，換我出人間地獄嗎？”
來鼎山瞪了如雲一眼，“如雲，別說了。客人這麼多，不嫌丟人啊？家醜不可外揚，你不懂這個道理啊？”瞧瞧如意，淡漠疏離地笑了笑，“如意，你別跟這個瘋丫頭一般見識。”
丟人與否，都是小事兒。
他們惹不起來如意盛雲卿，才是真的。萬一，來如意生氣了，又招來盛雲卿的報複，他想護著親生女兒如雲也難了。
來如雲見來鼎山一如既往地護著如意，訓她，氣呼呼地，“爹地，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媽咪遺書上說的很清楚，這個賤人壓根就不是你親生的。你護著這個掉包來的賤人三十年，偏心了三十年。如今，你還打算繼續偏心下去嗎？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是來家的血脈啊！”
來如意：“……”
來如意的心裏，突然寒涼了起來。
她一直以為，來鼎山嫌她來得晚才生氣。
卻原來是因為知道她的身世，才疏離她的。
早知如此，她真不需要顧及這個父親的心裏感受，帶著傷口來吊唁劉麗君，還被如雲無緣無故按了一個害死劉麗君的惡名。
來如雲被關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劉麗君被逐出來家後，還活得活蹦亂跳，一點也沒自殺的征兆。在醫院撞見時，還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哪裏有半點贖罪求寬恕的想法？
這女人突然自殺，一定有原因。
絕對不會像來如雲說的那樣，是為了求她寬恕，想讓她把來如雲放出來，才走絕路的。
來鼎山瞪了如雲一樣，“一日為父，終身為父。何況，我養了如意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因為不是血親，就抹殺了所有父女親情？”給來如雲遞個眼色，示意她別再鬧，“如果你非要找一個害死你媽咪的凶手，那也不是如意，而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做下那麼多壞事兒，怎麼會被關起來？你媽咪又怎麼會為了贖罪，走上這條不歸路？你不好好反思自己，老在別人身上找原因，看起來，這些天白關了。”
來如雲隻顧著發飆，壓根兒就沒看見來鼎山的暗示，她氣呼呼地，“在你眼裏，什麼時候都是她對，都是我錯。三十年了，從來沒有改變過。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她嗎？就是因為你太偏心了。你越偏心，我就越恨她！”
來如雲沒瞧見的東西，來如意卻偏偏瞧見了。她心裏越發寒涼，卻也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
如果是以前，聽見來鼎山這些話，她一定覺得這是他的肺腑之言。可現在，感覺卻突然不一樣了。
她隻能說來如雲蠢，不懂父母心。
來鼎山那些場麵話，不過是為了用親情綁架她，讓她饒了來如雲罷了。哪裏是真心覺得如雲才是害死劉麗君的凶手。
劉麗君的死，隻是一個導火索。
來鼎山疏遠她的根本原因，是因為突然發現自己捧在手心裏的閨女，卻不是自己親生的，後悔了，覺得不值而已。
“爹地，我身上有傷，站不了太久。要不，我還是走吧。留在這兒，也是讓你左右為難。與其在這兒鬧騰，讓賓客看笑話，不如我離開。”
“如意，還是你明事理兒。要不是這個死丫頭是你阿姨的親生女兒，需要她披麻戴孝，我一準把這死丫頭趕走，讓你留下來……”
來如意理解性的點點頭，轉身欲去。
突然之間，手腕被來如雲抓住了，這女人瘋了一樣，死勁搖晃著她，“想走，沒那麼容易。你得給我媽咪償命。賤人，去死吧你！”
來如意掙開來如雲，冷冷地，“我最後給你說一次，你媽咪不是我害死的。想償命，找真正的凶手去。我忍耐度是有限的，你最好別惹毛我。家裏辦喪事兒，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不然的話，就憑你，嗬嗬嗬……”
來曉劍纂住來如雲，手上用力，“來如雲，別記吃不記打。如果你再死性不改，現在，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去！隻要你不怕參加不了你媽咪的葬禮，我不介意替我爹地發一回號令。”
來如雲想起那個破舊的院子，那個時時刻刻會發瘋的精神病患者，那一堆鼠蟲出沒跳蚤亂蹦的稻草堆，眼眸裏有驚恐之色。
來鼎山走上前，拽住來如雲，“別鬧了，再鬧，我就把你關起來，省得你又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