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耳根子軟
仙湖別墅。
盛天合攙扶著盛家老太太,從電梯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安撫,“老太太,你千萬別著急啊。嘯天,是真沒事兒啦。他就是還沒有醒過來而已,不信,你問問雲翔,真的已經有心跳和脈搏了。”
盛家老太太倪了兒子一眼,“你媽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暈過去,給如意這丫頭添亂的。我就是想親眼瞧瞧嘯天這小子,隻要他沒事兒,我就不可能有什麼事兒。”
盛耀祖寵溺地看了老婆一眼,“你媽呀,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心思比從前還透亮。不管什麼事兒,都看得很通透。我既然敢讓她過來,就說明她能扛得住,你就不要緊張擔心了啊。”
老太太回望老爺子一眼,嬌俏地笑了笑,“我不是通透,我是相信因果。我之所以這麼篤信嘯天會沒事兒,就是因為咱們盛家從來沒做過喪良心的事兒。老天爺就不可能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可能對我們盛家這麼殘忍!不然,他怎麼可能把如意這丫頭送到我們身邊?”
“媽,你還帶著病,大老遠地跑過來,能不能撐得住啊?”金玉蘭起身迎上去,替盛天合攙扶自己婆婆,扶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先歇一會兒。”瞧瞧老爺子,“爹,你也坐吧。”
來如雲也殷勤地上前,給老太太揉肩,捏腿,“奶奶,你真不應該跑過來。嘯天是晚輩,我和媽咪守著就行了。你這麼大年紀了,又剛做手術不久,勞煩你跑這麼遠,我心裏特別過意不去。”
老太太瞧了瞧來如雲,敷衍地笑了笑。
她把目光投向金玉蘭,見兒媳婦雙眸微紅,“玉蘭,嘯天都沒事兒了,你幹嘛還哭這麼凶啊?瞧這眼睛紅腫的,跟個桃子似的。”
金玉蘭微微搖頭,隨口敷衍,“媽,我沒事兒。就是剛得知嘯天溺水那會兒,我心裏特別怕,怕這小子有個三長兩短,才哭得眼睛腫了。”
兒子要開祠堂懲罰她,丈夫要休她。
她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們要這麼對自己。
可是她不敢告訴婆婆自己為什麼哭,不是怕婆婆不給自己做主,是怕氣著剛動完手術的老太太。從嫁進盛家,她就把這老太太當成親媽一樣尊敬和孝順,從來不給老太太添堵。如今老太太剛做完手術不久,如果因為她這點破事兒氣著婆婆,她金玉蘭死一百次,也難贖其罪。
來如雲眼眸轉了轉,計上心來,“奶奶,我媽咪受了很大委屈,才把眼睛哭腫的。”
金玉蘭瞪了來如雲一眼,提醒她別亂講話,“媽,你別聽如雲胡說。沒人給我委屈受,我就是心疼嘯天才哭的。”
老太太攥著兒媳婦的手,權威性地,“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來如雲不等金玉蘭開口,就搶著說道,“奶奶,你還記得咱們上次來這兒的情形嗎?就那個小孽……就我姐家那個小子,卡著我脖子那個孩子。今兒,她又不分青紅皂白卡著我脖子。我媽咪看見我臉色都青紫了,過來掰那小子的手,被那個小子罵蠢貨。我媽咪本來就生氣,見我爹地護著一個外人,就嘟囔了幾句。我爹地一氣之下,就要休了她。你說,我媽咪冤不冤啊?”
來如雲一提,金玉蘭又開始落淚。
老太太拍拍兒媳婦的手,慈愛地,“聽著,確實是你受了委屈。但我覺得委屈未必是壞事兒,有可能幫助一個人的成長。玉蘭,你這個人哪兒都好,端莊,賢惠,孝順,從來不做任何出格的事兒。但你有一個毛病,就是耳根子太軟,容易被別人左右。這做人呢,自己心裏得有杆秤,得有個定盤星。看待事兒呢,不能隻用耳朵聽,得用心看。你想想,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都未必真,就更別說耳朵了。五十多歲的人了,該長點心啦。你自己想想,來醫生在裏麵和嘯天共魘,拿命救我們盛家子孫。你跟人家孩子較真,別說天合生氣,我聽著,也覺得你太過分了。”
她的兒媳婦,她最了解。
婆媳相處幾十年,金玉蘭確實是個沒有城府的人。
這孩子沒有任何壞心眼兒,從來不會做有失體麵敗壞盛家聲譽的事兒。
這段時日,估摸著是讓來如雲這女人帶偏了。
耳根子軟,才會導致眼盲心盲。情急失智,連眼睛基本功能都喪失了。但凡金玉蘭理智一點,她這個做祖母的焉能看不出來曉劍和嘯天是同卵兄弟?能看不出這孩子最像自己兒子,身上有盛雲卿小時候的影子?
金玉蘭抹了一把淚,自嘲地笑了笑,“媽,你說得太對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夠大度。來醫生在屋裏為嘯天拚命,我在外麵和人家孩子拚命,確實是太過分了。天合要休我,也是我自找的。”
老太太是個明事理兒的女人,通透聰慧。
活到八十歲,還被老公當寶兒一樣捧在手心裏。
她特別崇拜自己婆婆,也想像婆婆一樣做丈夫心裏眼裏的寶兒。
可是沒想到,最後卻鬧到丈夫要休她的地步。
如果她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隻怕真會被逐出盛家。到了那個時候,婆婆不會替她講話,兒子也不會護著她,一定是個慘淡收場的結局。
盛天合倪了老婆一眼,氣呼呼地,“你要早認識到這一點,就不會被一個孩子罵蠢貨啦。好好反思一下,你兒子為什麼把你趕出來,不讓你守著嘯天?好好想一想,我為什麼要休你?等你想清楚了,你就不覺得自己委屈了!”
盛耀祖瞪了兒子一眼,訓斥,“一個大男人,把休妻掛在嘴上,多體麵的事兒啊?玉蘭就算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也是你這個做丈夫的失職。你不反思自責,一味兒地慪氣,是大丈夫所為嗎?”
金玉蘭見丈夫被訓,反而不覺得委屈了。
她抹了一把淚,極力替自己老公爭辯,“爹,別這麼說天合。都是我不好,是我這個做妻子的不夠大度,讓咱們盛家蒙羞了。”
男人是女人的天,丈夫受辱她這個妻子臉上也無光。
她可以丟麵子,卻不能讓自己老公丟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