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迎暉
立秋的驚呼聲剛剛響起,便被那條黑龍捂著嘴,一巴掌按進了鋪地的青石之中。
“立秋啊,這麼多年了過去了,你才堪堪達到結丹之境,你這態度,實在讓我很是失望啊!”
吳清風的聲音,在立秋頭頂上響起。
龍口中的龍涎,洶湧而下,幾乎將身處凹坑中的他淹死。
不提青華峰上的雞飛狗跳,地處青華宗西邊的迎暉峰,此刻也不平靜。
流雲之上,棘遲凝神施法,一道巨大的水龍卷,閃著漫天的瑩瑩藍光,向傲立在對麵雲層中的曲意狠狠旋去。
術法之中蘊含的巨大威壓,將迎暉峰護山大陣幻化出的白霧生生擊散,露出陣眼處苦著臉的兩個青華宗陣堂修士。
“師兄,主陣陣盤又裂開了!”
青衣師弟哭喪著臉對白衣師兄吼道。
白衣師兄聞言,急忙一抖衣袖,甩出一塊波光盈盈的陣盤,大聲說道
“快快用完整的換上,別讓鬥法的那兩個老怪,傷到山上的一草一木,否則宗主又要罰我們跪祖師祠堂了!”
青衣師弟接過陣盤,動作如風,熟練無比的將之插進大陣的中樞。
白色霧氣頂著壓力重新聚攏,將整座山峰重新籠罩起來。
“呼!總算好了!”
師兄弟二人相視一笑,同時抬手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可是下一刻,他們的笑意,卻凝固在了嘴角。
一道堂堂正正的劍光,似從九天之下劈下,端端正正的斬在護山大陣的中樞上。
那新換上的陣盤,瞬間便化作一十八半,碎的一塌糊塗。
“……”
“師祖啊!你就讓我跪祠堂去吧!這日子沒法過了!”
師兄弟二人的哀嚎聲,回蕩在山間,說不出的淒涼。
被斬成小塊的水龍卷,呼嘯著掠過曲意的身軀,他伸長脖子向下看了看,而後遺憾的搖了搖頭。
“棘遲,你若是爭氣些,我這一式劍決,就不會有劍氣泄露出去,造成誤傷了!
你真的讓我很失望啊!”
“你……!你找死!”
棘遲怒喝,扁平的鼻孔中,似能噴出火來。
他雙掌連動,腦後十根長短相同的棘骨,已同時豎了起來。
兩人在此地,斷斷續續打了將近三十年,見棘遲的模樣,曲意便知道自己已徹底激怒了對方。
看來,今天可以痛痛快快的磨煉劍訣了!
他舔了舔嘴唇,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可是,就在曲意略微收斂,等待大招時,棘遲卻突然停了下來。
“曲賤—人!你與我作對這麼多年,一直都沒告訴我緣由,青華宗與你試劍宗到底有什麼關係,值得你這麼維護它?!”
“緣由嗎?”
曲意屈指,彈了彈如血劍的劍鋒,眼神有些迷離,想起肖寒那張有些傻氣的臉,他又不禁撇了撇嘴角。
“你這麼聰明,何不猜上一猜呢?”
聽聞此言,棘遲頭頂上為數不多的幾根毛發,突然便站了起來。
他最恨別人誇自己聰明。
“賤—人!我與那肖清寒早有約定,他若敢避戰,我便滅他宗門,今日你竟敢阻擋我踐行諾言,死去吧!”
他大吼一聲,無數水霧從他周身毛孔中噴出,片刻間便彙聚成一團無比凝厚的霧團。
陣陣令人心悸的波動從霧團中心處傳出,泯滅了天上地下所有的雜音。
“肖清寒嗎?真不湊巧,我剛好欠他一個人情呢!”
曲意掐出劍訣,喃喃低語,眼中一片肅靜,做好了抵禦對方大招的準備。
可是就在二人將發未發之際,遠處的坐忘峰上,突然泛出了一道金光。
接著,天空中的雲層,便迅速擾動起來,並形成了一個方圓百裏的巨大環形雲帶,中心所指,正是坐忘峰上的某處。
轟隆隆的雷聲,在天地之間炸裂開來。
“這是……劫雷?”
坐忘峰前,身材矮小,皮膚火紅的宮兌,凝神望向半空中低垂下來的劫雲。
即便已經經曆過一次,他的心,在陣陣雷聲響起之時,也還是有些顫抖。
它穩了穩心神,強行壓製住眼中的懼意,衝身邊的一個小道士點了點頭。
小道士見狀,臉色肅然的舉起手中令旗。
一道細小的光弧從令旗中射出,直奔坐忘峰頂而去。
接著,便是無數道類似的光弧,在坐忘峰各處泛起,光芒糾纏,隻一刹那,便將整座山峰映照的猶如白晝一般。
無數靈氣,從青華宗各處彙聚而來,並經過陣法轉換,輸入到坐忘峰頂。
那裏,鹿蜀慵懶的睜開了雙眼。
看著麵前五光十色的大陣,宮兌氣呼呼的呸了一下。
“瑪德,真是妖比妖,氣死妖,這馬妖真是好運氣,哪像我?渡劫時什麼助力都沒有!”
說完這些,它突然心有所感,抬眸向旁邊望去時,便見一道電光彙聚在那裏。
光芒消散,一個身量瘦高,麵目平凡,膚色略黑的青年,現出了身形。
“肖清寒!你終於現身了!”
三道不同的叫喊聲響起,而後過了不久,便是劇烈的雷鳴之聲。
中間夾雜著棘遲壓抑不住的慘叫,響徹群山。
第二日,三條勁爆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西衍洲。
龍族再現。
肖清寒攜鎮龍鐧現身。
肖清寒真的能吸引劫雷,助人渡劫。
一時之間,肖寒風頭無兩,前往青華宗的高階修士極多。
那些人的目的,不問可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青華宗要亂起來的時候,肖寒出手,輕易擊殺了十數個元嬰中期修士的消息,再度傳出。
西衍再次震動,隻是這一次,無人再敢去捋肖寒和青華宗的虎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