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釋懷
察覺到肖寒的目光，陸語凡的神情，由先前的焦急擔心，慢慢變成了冷漠，扶著肖寒的雙手，也緩緩鬆了開來。
尹夢清看向肖寒的目光裏，卻滿是歡欣，也夾雜著一些揮之不去的悔意。
“你還活著。”
眼看尹夢清依舊攙扶著肖寒，陸語凡覺的有些紮眼。
歎了口氣，她低頭說了一句，悲喜難明。
“……”
聽得此言，肖寒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他曾料想，當自己完好無損的再度出現時，陸語凡的反應必然是欣喜的。
但是眼下看來，對方似乎並沒那麼高興。
可能是因為當下的危險處境？
肖寒有些疑惑，便順著她的話頭說道：
“我自然還是活著的，當年若不是你機智，佯裝將我打入潛龍淵，恐怕我現在的墳頭草都長的老高了！”
這是誇獎嗎？嗬，所以他從潛龍淵脫困後，不是先找自己，而是變幻身份去靈魔宗？
尹夢清在他心中更重要吧？
陸語凡有些無語，忍不住衝肖寒翻了個白眼，冷漠的說道：
“不必謝我，當年我是真的想殺了你的！”
現在也是。
嘴巴動了動，她終還是沒有說出後半句。
聽到這明顯是在賭氣的一句話，肖寒就算再遲鈍，也明白了對方正處在氣惱之中。
隻是……，為什麼？
他摸了摸腦袋，目光落在尹夢清抓著自己胳膊的纖手上。
法訣隨心而動，護身法盾升起，將女修的手掌輕輕彈了開去。
尹夢清縮回雙手，靈動的眸子裏，卻並無氣惱之色。
雖然麵前的兩人別別扭扭，她卻已聽清了當年之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你們兩個當年演的還真像呢！”
她開口說了一句，而後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恰到好處的掩飾住自己眼中的酸楚。
心念之人沒有隕落，就在自己眼前，於願足矣！
至於別的，她並不敢多想，也不敢期待肖寒再像以前那般待她。
畢竟，橫亙在二人之間的，除了正魔之別外，還有百年前那場滅門之戰。
女修眨了眨眼，再抬起頭時，又恢複了一門之主的氣度。
“當年我差點置你於死地，你悄悄的混入我靈魔宗，應該是想找我報仇的吧？現在，你的機會來了呢！”
“報仇？”
肖寒眉頭皺了皺。
是啊！
按理說，他應該去找尹夢清報仇的。
若不是她利用青華宗弟子的身份，潛入宗門內布下大陣，也就不會有那場天大的禍事了。
就算是幫凶，此女也應該是功勞最大的那個。
可是，自己應該恨她，並毫不猶豫的殺了她嗎？
肖寒決定將這個問題拋給青華宗的長老們，畢竟他們都還活著。
修真嘛，圖個長生，不能總拿別人的錯誤來為難自己。
想了想，他打算開口，可陸語凡的聲音，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她對尹夢清說道：
“說到報仇，我還沒問你，你通過細雨樓把我綁來，就是為了給清寒報仇的吧？”
舊事重提，看似在質問，卻透著明顯的維護之意。
尹夢清看穿了她的目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陸語凡，她的明眸中閃過一絲莫名之色。
陸語凡說完，肖寒張了張嘴，便打算說話，卻不料前者看著尹夢清，再度搶著開口道：
“再者，聽說妄老魔也死在了你的手上，這也算是為青華宗那些隕落的同道報仇了，對吧？”
她說完話，小心翼翼的看了肖寒一眼。
這個人，對自己的師門極為看中，當年那場大戰，隕落了他許多的摯愛親朋。
因為此事，他潛入靈魔宗伺機報仇，也就有了動機。
也解釋了他脫困後，為何沒有來找自己。
一定是這樣！
陸語凡以為自己看透了所有，可是從內心裏，她卻並不願意看到肖寒手刃尹夢清。
於是，她隻能徒勞的靠言語來拖延。
“我……”
肖寒張嘴欲言，陸語凡本打算再插嘴，卻被他揮手製止。
“其實，我脫困並沒有多久，從潛龍淵出來，我便落入了靈魔宗的禁地之中！
偽裝成公孫轍，也是無奈之舉！”
“再說了，當年我救下的那些同門神魂，我已經想辦法，將之融入到了龍族的軀殼之中。”
“他們還活著，包括呂師叔祖！”
“所以，你若覺的自己做錯了，還是有機會去得到諒解的。”
他語氣平靜，可聽聞這番言語的兩位女修，卻各自長大了嘴巴。
“太好了！”
等他說完，尹夢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而後點點頭。
百年以來，她一直處在後悔之中。
那些年，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自己做了不少錯事。
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想到此處，尹夢清的臉，變的明媚起來。
她想要再說些什麼，可這時，肖寒與陸語凡卻先後停下了腳步。
尹夢清如有所覺的向前看去，便發現許久未見的淩天真君，此刻正遠遠坐在一段殘牆上，目光幽幽的看著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