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引靈
“你們站的那麼遠幹嘛？過來一些！”
段流堅舉錘鍛打著器胚，火花四濺中還不忘招呼那兩個先前退到牆邊的後輩。
鍛器確實需要近距離觀摩，尤其是鐫刻第二十四層法陣，肖寒和劉清然頂著火花往前走了走，在離他不遠處停了下來。
那龍鱗器胚在段流堅的鍛打下已經完全變為盾牌的形狀，長約一尺，寬約七寸，其上白霧和黃芒交替纏繞，望之有神異之感。
“要開始了！若是不成你可別怨我！”
段流堅氣喘籲籲的說道，提筆開始鐫刻起第二十四重法陣來。
又打不過你，怨你有什麼用？肖寒衝段流堅點點頭，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才寥寥幾筆，段流堅額頭上便止不住的冒出汗來，並隨著筆的移動漸漸增多，不多時便沿著他淩亂的發絲滴下，落在滾燙的地上化作白霧。
當法陣繪製了一大半時，他的臉色已變成赤紅，後來又逐漸變得有些蒼白，明顯的法力有些不濟起來。
就在肖寒擔心時，隻見段流堅原本撐在鐵氈上的那隻手突然出現三把匕首的虛影，他手腕一抖，三把匕首便釘在自己丹田周圍，肖寒察覺他氣勢猛漲，鐫刻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啊！”
劉清然輕呼一聲，想說些什麼，卻終又忍住，隻是眼角已濕潤起來。
段流堅好似覺察不到身軀上的痛苦，他唰唰唰的連下三筆，器胚上白光一閃，第二十四層防禦陣法終於疊加完畢。
見段流堅將器胚丟回地火中，劉清然還是沒忍住，眼中積蓄已久的淚珠還是掉了下來。
“師尊……”
她哽咽道。
“哭什麼，我又沒死，隻是折了幾年壽而已，以後好吃好喝的補回來就是了！”
段流堅嗬嗬笑道，揮袖拂去她眼角的眼淚。
“都能鍛造靈器了，以後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
他口中說道，心情顯然大好。
肖寒沉默了一下，卻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去安慰這對師徒，隻好取出一方手帕遞了過去。
劉清然接過，擦完鼻涕眼淚後還了回來，肖寒捧著滿是黑色手印的帕子，頗有些不知所措。
兩件靈器尚需在地火中溫養，段流堅與劉清然輪流看護，地火火塘旁一刻也沒斷人。
所謂溫養，無外乎調和靈性，融合物性，逼出糟粕而已，三天後，當肖寒看到一錐一盾自行相互追逐跳躍在地火之尖上時，心中便已明白，啟靈的時候到了。
啟靈乃成器之末，是靈器煉製的最後一步，所謂啟，便是喚醒的意思。
靈器初成，其靈性猶如剛破殼的豆芽，懵懂無知，需要靈力灌注喚醒，使之與本體相契合，激發靈器本體的所有威力。啟靈時最好是使用者自身靈力，這樣靈器與使用者之間便會多上一層羈絆，外在表現便是靈器使用起來更順手，施展出的功法威力更大。
然而雖說道理如此，但是一般的靈器啟靈，多數還是由煉器師代勞的，隻因煉器師煉器時多有一些獨門手法，不能讓別人輕易學了去，再者便是損失的那層有些玄妙的“協調感”也可以通過後期溫養磨合來補足，雖有些差別，卻也算是微乎其微了，所以靈器的“量身打造”多發生在師徒或關係極好的同道之間。
“據說你已誕生了神識，現在修煉到什麼程度了？”
段流堅目光不離火塘，向肖寒詢問道。
“大約隻能離體三寸，再多便不行了！”
肖寒貌似老實的回答道。
“嗯，不錯不錯，尚未築基便已能神識離體了，雖說不太遠，用來啟靈卻是完全夠用了，我把緊要關礙處說於你聽，你自行啟靈吧！”
段流堅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是說道。
肖寒點頭稱是，仔細聆聽起他的講解來。
大體說來，啟靈分為兩個階段，其一是引，也就是用神識引起靈器的中微弱靈性的共鳴；其二是生，也即灌注靈力幫助靈性生長，直至完全激發靈器的威能。
“不要擔心靈力不濟，到時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見肖寒臉上有些為難，段流堅好似猜到他心中所想，開口說道。
啟靈最關鍵的便是第一步，隨後的靈力灌注講究的地方並不多。
肖寒謝過，以煉氣期修為全力灌注靈力，他確實擔心自己力有不逮。
“開始吧！”段流堅抬指彈出一道法力，將凝煉後的錐形靈器驅至離肖寒頭頂三寸處，那靈氣不斷吐著圈圈水藍色的光華，錐身也微微有些顫動，好似害怕一般。
肖寒雙手掐訣，閉目而坐，被鍛打過多次的神念透體而出，朝靈錐湧了過去。為免對肖寒造成幹擾，段流堅並未放出自身神識，此刻全憑肉眼觀察肖寒的一舉一動，自然無從察覺肖寒神識已蛻化成神念的事實。
肖寒神念甫一接觸靈錐，那靈器的本體便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
肖寒能感應它的恐慌和無助，神念和靈性相接觸時，便將自己的心意平和的傳達了過去，感應到肖寒的善意，靈錐漸漸安靜下來，等它泛出的藍光能隨著自己的呼吸一張一縮時，肖寒便明白，引這個階段自己已經完成了。
他用手輕輕握住靈錐的短柄，體內靈力翻湧，一股腦兒的灌了進去，靈錐上藍光大放，穿梭其間的遊魚身形越發凝實。
“靈力還算深厚，不錯不錯！”
見肖寒持續灌注了小半個時辰的靈力，且臉無異色，段流堅出聲誇道，然後抬手打出自身的法力，往靈錐灌注而去，他可不敢真的讓肖寒靈力不濟，畢竟還有一件極品靈器需要啟靈。
他並不知道，肖寒剛剛灌注靈力時已然是三脈齊開的狀態，算下來他的靈力渾厚程度可不是不錯，而是非常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