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清心
“把這個給她服下去！”
段流堅沉聲說道，拋過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紫色丹藥。
“這是…氣清丹？”
肖寒懷疑的看了段流堅一眼，說道：
“師叔，此時用丹藥之力喚醒她恐怕不合適吧？她體力神魂透支，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若是硬逼著她醒來，怕是以後便要將養些時日了！”
“我何嚐不知？奈何今日我有預感，所製的這件器物怕是能達到高階，甚至是頂階的品質，若她不能觀摩，恐怕將成遺憾，便是她後麵醒來也會心存不甘的。”
肖寒點了點頭，對於煉器師這種講究心手相傳的職業，能一睹頂階靈器的誕生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對提升自身鍛器水準有莫大的作用，設身處地，便是肖寒自己也是不願放棄這種機會的。
“這樣吧，我來喚醒她！”
肖寒將氣清單還給段流堅，轉而取出一套銀針來，辨認過基礎穴位後他手速飛快，不過片刻一百多枚長針便布滿了她的身軀，她體內移位的經脈有所恢複，貼在手腳眉心的符籙中蘊含的靈力很快便被吸收了個幹淨。
睫毛微微顫動幾下，劉清然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勿動，靠在此處，段師叔說今次可能出頂階的靈器，讓我叫醒你！”
見她想動，肖寒連忙出身道。
“是嗎？那謝謝師兄了，隻是現在能不能把這些針拿開，我覺得我已經好了。”
劉清然小聲道，聲音仍有些沙啞。
“那可不行，我以金針度穴舒展你體內經脈，要紮上幾個時辰呢，你先這麼將就著吧！”
肖寒斷然拒絕。
“那…這樣會不會很難看？我覺得自己像隻刺蝟！”
肖寒左右看了看她，撫了撫幾根有些紮偏了的銀針，一本正經的說道：
“怎麼會像刺蝟？你身體兩側我都有紮上，隻有後背略少一些，說是豪豬還差不多！”
“……”
見劉清然已經醒來，段流堅將那個在火中煆燒了許久的器胚取出，鍛打起來。
“看好了！”
鍛打過後，段流堅取出一隻銀光閃閃的大筆來，行雲流水的開始鐫刻起第十九層法陣來，那筆的形狀與劉清然所使用的仿佛，隻是靈性比之高了許多。
“嘿嘿，生花！師尊死後，你也是我的！”
劉清然眯眼看著，一臉享受，但是肖寒嚴重懷疑她的注意力沒有落在段流堅疊加法陣的方法上，而是在那支筆上。
以段流堅築基期的修為，在疊加第二十二層法陣時有有些吃力，速度自然比之前慢了許多。
受製於靈材的品質，破甲錐器胚在疊加完第二十二層攻擊法陣後，整個已有不穩的跡象，段流堅隻好一臉可惜的將之放入地火中溫養，隻待其中的各個靈材完全融合後引靈成器。
“二十二層，也算是高階靈器了！”
肖寒心中欣喜不已，靈器中法陣一般能疊加二十四層，超過二十四層便是法寶的級別了，其對器胚本身的要求更加苛刻，對煉器之人的修為的要求也要高上許多，並且成器後還需用丹火溫養。
疊加了二十二層防禦法陣的鱗片器胚如今已變得堅硬無比，即便在弄火獸控製下的地火中煆燒，也要許久才能軟化，段流堅忙乘著這段功夫回複法力和神識，他好像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並不對肖寒和劉清然解釋什麼。
“再來！”
段流堅怒喝出聲，舉著大錘掄圓了胳膊在器胚上鍛打起來，那鐵氈也不是凡物，在陣法疊加二十二層前，重擊之下基本很難在上麵留下什麼印記，但是到二十二層時，隨著段流堅每一次重擊，總能在其上留下一個盾型的形狀，千百次後，其表麵便變得凸凹不平起來。
段流堅沒時間心疼那塊鐵氈，鍛打完畢後他一刻不歇的拿起尖筆開始鐫刻第二十三層來。雖然下筆緩慢，過程中卻並無停頓，過了個把時辰，他才筆鋒一頓，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十三層法陣終於疊加完成。
疊加完二十三層法陣後的器胚比之前更難軟化，等了一個多時辰後，段流堅索性盤膝坐下回複了起來。但是可能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煉製頂階靈器，即便有多年的禪定功夫，此刻竟也有些擔心焦慮和神思不屬，再不似之前那般勝券在握的表情。
肖寒看在眼裏，不免有些擔心，飽讀古籍的他深知這樣下去的後果，但是此時去勸誡他可能不會那麼順利，因為其全部心思都在煉器上，可能不會希望有人去煩他。
“對了，試試這個吧！”
肖寒忽地想到什麼，取出一柄小巧的銀錘和一隻拳頭大小的薄皮銀碗來。
“叮~~~！”
肖寒輕輕敲了一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石室中回響不休，便是漫天的火氣中也有了一絲清淨的意味。
被打斷沉思的段流堅猛的睜開眼睛，待要喝罵時，肖寒已開口吟誦了起來。
那是道門《清心咒》裏的片段。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心若水清，波瀾不驚。
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禪寂入定，情欲遁形。
我心無竅，天道酬勤。
天高地闊，流水行雲。
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清新治本，直道謀身。
我情豪溢，天地歸心。
月下獨酌，瓊花月影。
我誌揚達，水起風生。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他嗓音獨特，吟誦的節奏也與道書中規定的大不相同，四句四句的讀下去，段流堅才聽了一遍，便覺得心中的患得患失之感少了許多，來回多遍後，他心中漸漸清朗，竟然就此入定了下去。
再睜開眼睛時，段流堅目光已變得清澈堅定。
“多謝！”
他開口對肖寒說道。
“師叔客氣了！”
肖寒躬身回禮，因害怕會有其它幹擾，肖寒一直不敢停止誦咒，連續兩個時辰，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好了，器胚已軟化到可以鍛造，有勞你把我那徒兒叫醒吧！”
段流堅查看了一下，如是說道。
肖寒看向劉清然，發現不知在何時，她居然已經睡了過去。
“師弟，你唱的太好聽了，比廟裏的和尚唱的都好聽，聽他們唱咒我就從來都沒睡的像今天這般香甜。”
“……”
肖寒無語，心中隻當她是誇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