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有些生氣,可總不能將他再從屋梁上拽下來,後一想來日方長,那點氣也就散了。
惡浮神我記住了,雖然他說不需要上供,等回去之後,我還是決定按規矩辦。
禮多人不怪,相信鬼神也一樣!
那些橘紅豆帶來的飽腹感還挺強,我自嘲道:“這要是能帶回去賣給減肥人士,那我不得血賺!”
疲倦感襲來,我靠著床邊閉目養神,本來沒想睡的,結果昏昏沉沉如墜霧中。
恍惚的濃霧當中,一會兒出現猙獰的布偶熊,一會兒又是會怪叫的大海螺從天而降,將人像搗蒜一樣砸碎。
我根本睡不實,可又醒不過來。
哆哆嗦嗦之際,感覺到有人在對我輕輕說話:“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隨後就是斷斷續續的哼唱,像是某種古老的童謠。
“水中客,水中客,相約去遊海中月。群仙為君齊鼓瑟,荷女獻上花一朵……”
就像被催眠了一樣,我聽著聽著就陷入了沉沉地睡眠,這次再沒有亂七八糟的夢境騷擾。
等我醒過來,渾身神清氣爽,從來都沒有休息得這麼好過。
隻不過是誰唱得歌哄我入睡,趕走噩夢的呢?
我看向雲衢,湊過去笑著說:“謝謝~”
“你說什麼?”雲衢一臉漠然。
“就是唱歌哄我睡覺啊,我知道是你。”我緊緊盯著他的雙眼。
雲衢迅速移開目光,嘴角微微顫抖像是要翹起來卻又死死繃住,冷硬著聲音回答:“你在做夢。”
這傲嬌的家夥!
他不肯承認,我也沒有強行,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現在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間,外麵的天色沒有任何變化,依然灰蒙蒙的死氣沉沉。我去看了看海娜,她依然沒有醒,但臉色呼吸都正常。
小紙人很盡忠職守,甚至有兩個搭在她身上,為海娜遮蔽雨絲。
我回到屋裏,問雲衢:“接下來怎麼辦?海娜是找到了,但金嶽他們還沒影子。”
“我剛才也嚐試過,童子他們沒回應。”雲衢停頓了下:“可能在下一站。”
“144什麼時候會到?是不是隻有在破解某種謎題後才會出現?”
“目前來看,要離開這裏到下一站隻有兩種辦法,要麼強行穿越之間的屏障,要麼等待144到達,時間未知。”
雲衢說著遞給我一樣東西,我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大樹葉折成的碗,裏麵盛著清澈的水。
“這麼久你也該渴了,畢竟你的狀態好一些,我也可以顧慮少些。”雲衢像是在故意解釋什麼。
我捧著樹葉碗笑起來:“隻是這個理由?”
“咳,當然,你不要想多了。”雲衢說著轉過身背對我。
“真的嗎?”
我偏要轉過去讓他麵對我,雲衢目光飛快一瞟,又迅速移開,人也轉向另外方向。死活都不肯跟我麵對麵。
“不要鬧了!不然你就自己解決。”
我見他有所嗔怒,便答應一聲乖乖喝水。
喝完之後,我又舊話重提:“我們要在這兒等144?雨訛螺怎麼處理啊?你不是要滅掉他嗎?”
雲衢踱步,挺俊的眉峰微皺:“這螺不除,危害甚大。早晚它會不滿足於此,突破144的限製受害者將激增。”
“那這個家夥有什麼弱點嗎?”
“幼年期可以直接砸碎毀掉,長成你我所見的狀態,很難辦。”
雲衢也愁眉不展,我在床邊一坐,捧著葉碗思考。忽然靈光一現,我問道:“這螺裏寄生著訛蝶,大的裏邊也有吧?”
“當然。”
“以我學到的知識來講,它們應該是屬於寄生共存狀態。就是相互之間供給對方需要的東西。如果一方失衡了,會不會導致這個共存崩潰?”
我的話引起雲衢的注意,他停下腳步,側頭看著我,神色似在深思。
於是我繼續往下說:“這是我的一點猜測,我覺得這個訛蝶更凶,如果讓它變大,大到螺殼承受不住。那所需的能量也就更多,到時候雨訛螺很可能沒法供給給它。”
雲衢眸光微亮,接著我的話頭說:“到時訛蝶為了維持自己的生命,隻能選擇吃掉雨訛螺。但失去螺的保護,它脆弱無比,一擊即死。”
“對!我就這意思,你看有可能嗎?”
“當然,這是個絕妙的主意!”雲衢快步走到我跟前,摟住我一親臉頰:“你還是有點腦子。”
“切,我腦子好著呢,可沒有變成一灘水!”我不滿抗議,停頓了下又問:“可怎麼才能讓訛蝶迅速大起來?”
“這交給我就好。”
見雲衢有辦法,我頓時鬥誌昂揚:“那咱們是等它出現?”
“先去布置陣法,然後引它出現。”
“好啊,你說怎麼做?”我磨拳擦掌。
雲衢斜瞥著上下打量我:“不然你留在這……”
“不要!這主意是我出的,我得親眼看著它全部實現。再說了,留在這裏不一定就安全。”
我很堅持,才不要自己一個人待著呢。
雲衢略一思考,頷首同意:“確實,在這裏最好不分開。”
他用力一拍手,緩緩綻放絕美笑容:“來吧,讓我們布個天羅地網!”
這異空間裏東西很少,布陣從簡。
我依照雲衢的指示,幫他在地上壘石頭堆,每間隔三步就放一堆石頭。但這不是隨便放的,一共九塊,堆成類似小塔狀。
這樣的石頭堆需要十二個,圍成一個圓圈。
在這圓之外,則是骨頭堆。
雲衢負責將它們安置好,我本來想幫忙,他堅決不肯,說什麼換手之後陣法就不靈了。
我是不知道他說的真假,但他既然不願意我碰,我也沒勉強。
石頭堆壘好後,我挨個檢查,確認沒有問題。
再看雲衢,他正將一根根白骨按照某種規矩擺放,虔誠而仔細。口中還念念有詞,雖然我聽不太清,但那一定是某種咒語。
片刻,白骨堆圓陣也完畢,雲衢站在中央,右手夾起數道符紙,輕輕一揮,就見一道道黃光分別飛向白骨與石堆。
那些符紙牢牢地貼在上麵,當中是用紅色勾畫著雙魚紋。
我想問問這是什麼意思,雲衢卻抬手做了噤聲的動作,目光直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