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的喊聲令我一驚，不由自主地朝雲衢的方向望去。雖然我們在角落裏說話，可這根本擋不住這些仙兒鬼兒的。
眨眼的功夫，雲衢已經站在我跟海娜身旁，挑眉冷言：“是啊，我要殺人取命，抽髓煉骨，第一步就是弄瞎弄殘，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海娜滿臉驚慌失措，看著雲衢像是老鼠見到貓，瑟瑟發抖後轉身就跑了。
我看著她跑掉的背影，抱怨道：“你把人嚇著了，何必逗她呢。”
“我說得是真的。”雲衢冷冰冰回答。
我看向他，直勾勾盯著：“假如你真這麼做，那麼我也沒什麼好抗議的，因為你不會因為我哀求就心軟，而眼下也沒有比你更厲害的高人，沒人攔得住你。”
雲衢沒說話，微微側頭凝視著我。
忽然間我就感覺到無比壓抑，仿佛有什麼看不到的陰影如同崩塌的巨山傾瀉而下，壓在我心頭，背脊上。
這種壓力既沉重又浸透雪水般陰冷，時刻都在侵蝕我內心，靈魂都在軀殼內陣陣顫抖。
即便如此，我還是堅持忍耐下來，將即將奔崩潰的情緒拉攏住，穩定下來。
我不能在這裏認輸！
玄妙法力上我沒有，道行也空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堅持下去！
經曆過李子哲事件後，我很多看法都改變了，也明白了堅持自我的重要性。要殺我可以，但我不能死得沒尊嚴。
要我跪地求饒，痛哭流涕崩潰發瘋，與其受這折辱，不如直接死！
強大的壓力倏然消失，這股氣勢一散，我就像是被壓到極致的彈簧，反應倒比堅持時候劇烈。
眼睛臉頰發熱，手在顫抖，腳也軟。
“莫莫（賬號ID）啊，請到這邊來一下，咱們該開始了。”工作人員在招呼。
我答應一聲想走過去，腳卻有點不聽使喚。
雲衢伸手攔住我：“走都走不穩，就別逞強了。”
“我沒有，這就是突然心裏一放鬆才……啊！”
我輕輕驚呼一聲，因為雲衢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他抱著我輕鬆自如，就好像隻是摟著隻小貓小狗。我張嘴想喊讓我下來，結果被他耳語威脅：“不老實，我就現在親你，親到你動不了，不反抗為止。”
“你你你！你什麼高冷，根本是色狼！”
“我又不是杏冷淡。”
“……”
我啞口無言，確實，也沒人說過冷冰冰的人就一定不會……啊啊啊，我再想什麼啊！
“你們二位感情真好啊！”工作人員滿臉磕到了的表情。
其他那些小助理小跟班們也都嬉嬉笑笑，跟著附和。
我真想很想說，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們！
海娜縮在人群當中，看過來的目光充滿畏懼與茫然。匆匆一瞥之下，我看到她身後浮現出淡藍色的人影。
看起來是個年長女性，約摸有六十左右，身影模糊看不出太多細節。
她神情同樣很複雜，充滿畏懼與戒備。
這可能就是海娜的背後靈。
我一下想明白她為何把我拽到角落說話，應該是她的背後靈發覺我的陰陽眼，於是通知了海娜。
所以，事情真的像這背後靈所說？
雲衢那會兒說他真實目的就是要殺人取命，第一步便是弄殘弄瞎。
我其實不太信，就因為不信才能在他釋放的巨大氣場之下努力堅持。
雖然他身上好像還藏著很多秘密，不過我有一點點感覺，他不是勾心鬥角之人。要殺我就不會拐彎抹角，救人也從不多做解釋，被冤枉也無所謂。
如果他真想把我弄瞎弄殘，應該不會打著開陰陽眼的名義吧？
我想暫時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覺。
雲衢將我放下來，微眯著眼嘴角揚起：“能走路嗎？”
“能，能了……”我轉開視線不想看他。
因為太平購物中心的特殊性，也因為這是歡樂穀試水探靈的關鍵點，所以現場來了不少工作人員跟助理。
金嶽在蹭了好幾個小姐姐的奶茶後，心滿意足地蹦躂回來，肩負起攝像的責任。
我本來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畢竟在村裏湖底壓了那麼久。但他好像有別的妙法能一下吸收到所有技巧。
總之他用起手持直播攝像機就像有幾十年經驗的老手。
開場準時在晚上十二點進行，我自然大方地對著鏡頭打招呼，說出開場白。海娜頗為專業，盡管對雲衢很戒備，但還是笑得開心與我配合。
直播間裏有公司提前安排的人員，負責熱場跟引流。
畢竟“銜尾蛇莫莫”是新號，基礎粉絲一個沒有。等到以後進入正軌，也就不需要這些小花招。
海娜以前也主持過靈異解說類節目，自帶一些粉絲，自然就引到這裏來。
這個開場還算順利，沒有意外也沒有冷場，不少路人被吸引過來，不斷催促快點進入太平探索。
在線人數五百多人。
對於第一天工作的新號來說，已經很理想了。果然有公司在背後運行是有好處的。
在送了一波小福利之後，海娜離開，我也正式進入太平購物中心。
從這開始，其他人員就都隻能在離購物中心一條街外的地方候著，不能靠近半步。
老板比較謹慎，他還找了醫護人員候著，怕有意外。
再次進到裏麵後，壓抑昏暗的氣氛比之前更濃烈，而我也終於知道什麼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因為我突然看到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有捧著自己腦袋四處飄的女鬼，
有四肢畸形反轉，靠肚皮磨蹭蛄蛹的男鬼，有吐著長舌頭，額頭長滿犄角的白眼老太婆……
我深吸一口氣，媽耶，這親眼看見的感受真的不一樣！
“主人，主人！”金嶽小聲呼喚。
我醒過神來，立馬對著鏡頭露出官方笑容：“這裏就是太平的一樓大廳，西側門入口這邊，大家可以看到這裏比較暗……”
我話音還未落，就見雲衢走過裏，抬手舉起個紙燈籠，朝它吹口氣。
這燈籠一下就亮起來，並且漂浮在我周圍。
幽幽藍光跟鬼火似的，氣氛烘托得挺足，因為正對我的直播屏上能看到彈幕。就見一群人在刷同一句話。
“女主播好像鬼啊，有氣氛，愛了愛了！”
在這一堆當中夾雜著一兩句——小心，你後麵有鬼！
嗯，我一點也不驚奇，因為我已經看到了！
從剛才開始就有鬼偷偷摸摸靠過來，試圖從我肩膀頭上探看直播。
哪來的這麼多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