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層層疑惑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想麵對也得麵對,尤其我這樣根本沒得選。

雖然我現在趴在金嶽背上看不清楚啥,但我腦子沒問題,完全可以腦補出來這畫麵來。

妙齡少女麵朝下趴在斑斕猛獸身上,一手攥拳不惜餘力地捶打野獸的頭,而這獸邊跑邊喊:“主人你別打啦,別打啦,再打腦袋敲漏了!”

而這少女體內正有個不要臉的陰童撕心裂肺呐喊:打,給我打!我最討厭獅子!我要騎大白馬!

如此荒唐熱鬧的戲碼交織在一起,我才是備受煎熬的那個,因為我無法反抗。

也不知道跑出去多久,隻聽見耳邊呼呼風聲。那陰童估計累了,不再控製我暴揍獅子頭。

敲擊的這隻手疼得發麻,金嶽那腦殼子可是青銅的!再加上他還有妖力加持,我這肉體凡胎沒敲骨折算好運了!

而後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靠近,之後就聽見熟悉的聲音響起。

“大人叫我們來接力護送夫人!”

是童子!

緊接著我就被一股白光包裹住,然後猛地身體飛起,在空中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旋轉,從金嶽背上就轉移到阿白背上。

他雖然是人形,但奔跑地速度一點也不比金嶽差。

我的臉向左邊側著,看到童子雙手抄袖地飛過來,白圓湯圓般的臉上露出喜氣洋洋地笑:“好久不見,夫人又變漂亮了!”

變漂亮你個大頭鬼!

我努力瞪眼,氣得肝疼。

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童子露出了然的神情,小手從袖子裏伸出來,攥著兩麵白色紙旗:“我會好好加油的!”

說完他就開始揮著紙旗有節奏地呐喊。

“加油加油向前跑!勇敢的猛士不服輸,向著太陽使勁衝!”

他喊出來的一瞬間,我恍惚中好像回到上學時候參加運動會。正在進行的是接力賽跑,而我就是交接的那根棍子。

但不可思議的是,童子他揮旗呐喊,隨著他的韻調有淡淡綠光浮現,向周圍散播。

阿白一下飆起來,跟打了雞血似的。

我一下明白了,童子這不是耍寶鬧著玩,而是他能發揮某種能力令人更迅敏快速。就相當於遊戲裏的輔助,擱這疊buff呢?!

我這想吐槽也是吐不出來,倒是有了點靈感。剛才鬧騰的時候,我感覺這陰童像個小孩,說不定好好哄一哄能讓它自動離開。

【那啥,你叫什麼啊?多大了呀?】我心裏問道。

陰童格格笑起來,然後我就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我背後爬來爬去,像巨大甲蟲。

我一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陰童回答:“我叫右右,姐姐你以後就是我,我就是你,開不開心啊?”

【……咱商量一下,你離開好不好呀?你看我也不是啥大美女,學曆一般,也不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你就算占據了也虧得慌啊!】

“右右就是要!有了身體右右才能活,再說是姐姐答應好的,你要反悔嗎?”

這陰童右右說完最後一句話,忽地從我腦瓜頂上垂下來半張臉,我隻能瞟到它眼睛,黑黑的倆深洞。

咧開的嘴裏細細尖牙,緩緩伸出舌頭舔了下我腦門。

冰涼潮濕的觸感讓人心梗。

這東西好像隻有我能看到,童子他們都沒反應。

“姐姐不許反悔,右右會把你的魂吃幹淨的。”

【那樣我就死了啊,就不能陪你玩了,要不這樣,你看見山洞裏那蛇妖了嗎?你離開我身體,我就讓他給你另外找一個好不好?】

我竭力勸著,爭取生機。

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

結果我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右右一下就炸了,它大喊大叫:“我討厭他,很討厭他!他是壞人!”

這一鬧它又控製住我身體,右手向前一伸猛薅住阿白的頭發。

阿白喊了一聲,之後就悶不吭聲繼續跑。

童子驚訝道:“夫人你是有啥意見嗎?嫌棄阿白背著不舒服?那要不我試試?”

我使勁朝他瞪眼,我這樣像是能說話回答的嗎?再來就你這麼小不丁點,還沒三塊豆腐摞起來高,湊什麼熱鬧!

童子顯然是誤會了我的眼神,萬分感歎:“原來夫人覺得我最有安全感,一定要我背呀。哎呀,真是難為情啊!”

就在這時,我感到僵直受控的身體有一絲絲鬆動,就好像冰封的湖麵迎來溫暖春光慢慢化凍一樣。

能活動自己的手了!

我趕緊鬆開薅著的頭發,明顯感覺阿白默默鬆了口氣。估計揪得挺疼的,他就是沒吭聲而已。

陰鬼右右在哭喊,隻是聲音變得虛弱起來。

“不要,我不要,你們都是壞人,是姐姐你答應的……嗚嗚嗚嗚……”

我真的不清楚當初的事,怎麼想都不對勁。

我爸媽不可能害我,但他們怎麼會帶我去參加這麼詭異的儀式?

沒等我想明白,阿白忽然停下腳步,他一下沒收住勢頭,直接撲向前跪在地上。我也從他背上滑下來。

童子跟金嶽衝過來,將我扶起來,靠坐在棵大樹底下。

我顫抖著抬手,如同七八十歲老人臨終前那般艱難。更加不好受的是,右右竟然在我身上爬來爬去,巨型大蟑螂似的。

金嶽趕緊將手裏的東西塞我嘴裏:“快吃下去,雲大人說這對壓製陰童有效果。”

那是個丹藥丸,一咬開就有股獨特香氣彌漫,但很快濃烈的苦味就反上來。我皺巴著臉要吐出來。

金嶽鼓勵我:“別吐,咽下去,雲大人說這東西挺寶貴,對你本身也有好處。”

童子手裏的紙旗變成扇子,在旁邊給我扇風:“夫人加油,夫人加油!”

我心裏湧起來勇氣,一咬牙咽了下去。

奇妙地是它進入肚腹之後反而不苦了,有股清涼溫爽感彌漫四肢百骸。

一直哼哼唧唧罵罵咧咧的陰童右右仿佛被什麼捂住了嘴,沒了動靜。

我嚐試著活動手腳,隨後扶著樹幹站起來。除了身體還略微有點酸脹外,其他全都恢複正常。

能跑能跳,能做廣播體操。

“總算是能說話了,憋死我了!”我喊了出來,心中痛快不少。

金嶽他們也鬆了口氣,童子熱淚盈眶:“夫人,我就知道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