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相愛到白頭其實很難
我眨巴眨巴眼，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失望”有些啞然，可片刻後，卻又忍不住失笑出聲。
這個周直還真是同他名字一樣，直言直語。
不過在我看來，他的一言一行，卻更像是當代人有一種獨特的說法，叫“直男癌”
我與他不過才見過一次麵，可依他的話，卻像是我已經和他掛上了勾，彼此有很深的了解似的。
相親對於我來說，投得來就繼續聊，合不來就爽快說拜拜。
很明顯，我對這個周先生並沒有來電的感覺，甚至……有點反感。
“我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聯係了，謝謝。”
這句話，不是我說的。
周直看了我一眼，深深歎口氣，然後轉身利落離去。
等他走後，身旁傳來一聲嗤笑，我聳搭著眼皮看過去，齊玨嘴角的笑意快要憋不住了。
“這是誰？”他問我。
我吐了一口沉悶的氣，“別人介紹的，完全是一場錯誤。”
齊玨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說：“看來，她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我重新揚起笑臉。
“你確實沒有和他在一起，這也是我回來的原因。”他挺直胸膛，居高臨下看著我，“既然他不懂得珍惜，那就由我換他來守護你。”
“……”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眼不眨地望著他，完全懵了。
可他卻拍拍我的肩，笑道：“走，吃飯。”
雲裏霧裏被他拉到一家西餐廳，點的東西全是附和我的口味，他也不吃，一直不停地為我夾菜。
嚼著嘴裏可口的牛肉，腦海裏卻反複醞釀著他剛才說的一番話。
她？是夏安嗎？
我問他，“夏安跟你說了些什麼？”
對麵的人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我以為他不會說，可過了片刻，他又突然出了聲。
“前兩天她聯係到我，跟我簡單說了一下情況，說你和他……已經不在一起了。”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目光閃爍地看向我，“聽說，你們一年前就已經分手了，那時，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挺好的，為什麼……當初發生什麼了？”
我怔了怔，這個話題一直以來我是避之又避，卻不想他今天會在餐桌上直言問出來。
為什麼夏安會找到齊玨，對他說這些？
難不成……齊玨一直都還喜歡著我。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心情也頓時沉重了幾分。
這個夏安！她一定是想借此找回齊玨，讓他介入我和陸致之間，這樣，她才會有機會重新回到陸致身邊。
女人心，果真是陰暗無比的。
回過神，我隻是笑了笑，“沒什麼，年紀大了，就會明白很多，找個人相愛到白頭，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
平靜地抬頭去看齊玨，他隻是淺淺一笑，笑得有些不真實。
記憶中的他，是爽朗陽光的，但歲月變遷，他已然多了一分沉穩，那笑意恍恍惚惚，令我有半刻的懵怔。
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不免有些感慨，傷春悲秋，人總是會變得。
見我不願詳談的樣子，齊玨不再說話，我也沉默了下去。
吃過飯，我們沿著河畔慢慢走著，走了很遠，河畔的風呼啦啦吹著，水麵蕩起一片又一片的漣漪，可有個人在身旁，竟一點也不覺得冷。
“如果早一點知道就好了，這一年，原本已經做好了接收你們結婚請柬的準備。”
我偏頭看過去，齊玨望著前方，嘴角有淡淡的微笑，
他又輕聲說：“這一年很想給你打個電話，或者是發條短信，但想想你和他應該很幸福，也就放棄了打擾的心思。”
靜靜地走在他身側，聽著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溫潤話聲，心裏無端升起一股悵然。
當初原本也是想聯係他的，但後來輾轉各地，漸漸的，腦海裏就剩下一件事，努力忘卻陸致。
“回來就好。”
說完這句，我低下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他卻突然停下來，轉過身麵對我。
“沈清，和我在一起吧。”
一陣微風吹過，吹起湖麵層層漣漪，他的聲音低沉卻又篤定，驚得我心頭一顫，可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能給你的，我能給，他不能給的，我也能給。”他從大衣口袋裏伸出手，毫無預兆將我抱進懷裏，瘦削的下巴輕輕抵在我的腦袋上。
我僵硬著身體，靠在他溫暖胸膛間有片刻的迷茫。
“我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從開始到現在。即便告訴自己你已經是他的了，但還是藏不住想要愛你的心，沈清，我們在一起吧。”
“我……”我張了張嘴。
“既然已經和他分開，至少給我一次機會吧。”
說著，他將我抱緊了幾分，呼吸聲也沉重了起來。
可是……我至始至終愛的人，都是陸致啊……
齊玨，我該如何答複你，難道再傷你一次嗎？
不，這不是我的本願。我輕輕推開他，迎上他深情的目光，喃喃道：“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朋友……”
他太好，好到連他的喜歡也不敢輕易接受。
感情的世界裏，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混合著，我不能因為他喜歡我，為了逃避陸致就決定和他在一起，那對他不公平。
“好吧，我明白了。”他微微嗔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平靜地站在石欄邊緣看波瀾蕩漾的湖水。
我怔了怔，還是走過去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沉默了許久，他突然輕聲說了一句，“他很幸運，比我早一步到達你心裏。很多事情一旦注定就很難再改變。”他扭頭看向我，“就好比我愛你的這顆心，再也收不回來了。”
“齊玨……”我呢喃著他的名字，嘴裏回味一片苦澀。
“沒關係，我說過，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他朝我一笑，眉宇如星，我愣了愣，不禁扯起嘴角，朝他微微一笑。
我們比肩站在一起，平靜地看著遠處的水岸線，路邊燈光灑落在水麵上，泛起一層層的金色波光。
站了許久，鼻尖一涼，伸手摸了摸，是一粒雪花。
“下雪了。”我抬頭看向半空，有密密麻麻的白色小點輕輕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