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還是相遇了
聽聞我略帶不滿的質問,卡斯特卻笑了起來。
他挑了挑眉,一臉好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小孩子哭鬧都隻是一瞬間的事兒嗎?我哪會欺負他!”
嗬,我笑笑,收回目光看向鏡中的自己,多久沒化妝了,眼下,差一點沒有認出鏡中的人。
卡斯特把玩著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我問他怎麼還不走,他故意笑道:“等你啊,我的舞伴。”
沒個正經!
“對了,你和那陸致什麼關係啊?奶奶為什麼會同時提起你和他?”
我愣了一下,隨即雲淡風輕說了一句,“他曾經是我老板,認識。”
“噢,原來是這樣,看來是奶奶誤會你們了,她年紀大了,有時候思緒會飄到很遠的地方,說的話隻能信一半。”
我扯起嘴角幹幹一笑,半年了,我和他已經整整半年沒有再見過麵,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他的消息,我也是從旁人嘴裏聽來的。
時間倒退回數月前,顧佳最後一次在我麵前提起陸致,我隻說了一句,“從今往後,不要再提他了。”
到現在,如果不是遇見勞倫太太,恐怕我的世界裏一直都不會有陸致這個人的存在。
等一等!我驀然抬頭,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連忙問卡斯特,“你說的那個陸致,他今晚會來?”
卡斯特一愣,然後聳了聳肩,“他已經來了,我剛才上樓找你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和他談話,叫的是陸致,你老板還挺帥。”
耳邊已聽不清聲音了,我跌跌撞撞朝門外逃,不可以,絕對不能和他碰麵。
“嘿,沈清,你要去哪兒?”
身後傳來卡斯特追出來的聲音,我卻不管不顧,迎麵直衝,可等轉過廊角,眼前的一幕卻令我的腳步生生停了下來。
在我的眼前,樓下寬敞的大會廳內,身穿著西裝禮服的男男女女將整個大會廳幾乎圍滿,抒情的鋼琴聲,舞動的,談話的,各色人群都有,這一幕差令我有半刻的錯覺。
這一場晚宴盛大非凡,出入來往的人非富即貴,而我,在很久前,就還隻是個奔波於上下班,穿梭在菜市場的小市民。
愣神間,卡斯特追了上來。
“你想要去哪兒?去找你老板?你跟我來,他在這邊……”
“不是,我肚子痛!”我捂著肚子,一頭的汗,不過卻是給急的。
“衛生間也在這邊,你跟我走。”
“哎哎哎!別別別,還有沒有其他地方……”
卡斯特以為我不好意思,拉著我就朝那邊走,我力氣小,扭不過他,隻能被他拉著往最可怕的方向走。
腳下這條鋪著紅毯的長廊,表麵風光,可對於我來說,卻像是通往地獄的門,下一秒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你看,你老板在前麵。”卡斯特伸手指向前方那群人。
我不看我不看!一聽他這麼說,我連忙垂下頭,盯住自己的腳尖,不管那人是不是陸致,我也不能看。
看了會亂了陣腳,也會手足無措,更會使我將累積近半年的堅強在一瞬間轟然垮掉。
“嘿,你老板……”
“快走!”經過那群人身邊時,我捏著嗓子催促卡斯特,同時伸手挽住他,將他往前麵扯。
“你著急什麼?我正要合你老板打招呼呢!”說著,卡斯特轉身要往那群人身邊去,嚇得我立馬拽住他,冷汗直流。
他回頭好笑地望著我,用眼神示意我把他勾緊些。
這個卡斯特!擺明了占便宜!
緩了一口氣,我咬牙好言道:“不是他,你肯定是弄錯了。”
“我看了眼邀請名單,這次姓陸的男人就隻有一個,不是他又是誰,唉,你拉我到這兒幹什麼?”
我拉著他往衛生間走,走到門口停下來,我很認真地對他說:“他是我老板沒錯,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那又怎麼樣?”他攤開手,比我還無奈。
我深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跟他解釋,“我和他以前……因為工作上的事兒產生過矛盾,然後很久沒有聯係了,所以,你懂?”
他木然著一張臉,點了點頭。“懂了……”
見他回答我,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不是肚子痛嗎?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我剛才隻是借口而已啊……
“現在不痛了,你帶我出去逛逛吧,最好人少點的地方。”
他先是迷茫,而後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噢,你說的是兩個人單獨待的地方對嗎?沒問題,跟我來。”
我顧著逃離,也沒時間弄懂他的意思,重新挽住他的手,像隻偷偷摸摸的小老鼠,三步並作一步趕緊往其他地方逃。
卡斯特帶著我繞到一條無人的通道,推開一扇門,將我輕輕推了進去。
我抬頭打量了一眼,奢華到極致的裝飾,處處彌漫著有錢人的味道。
這裏沒人,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我隻需要在這裏靜靜等待著,等著那個人……
“啊!”我驚叫一聲,卡斯特居然將我撲倒在了床上。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雙手支撐住身體,在上方愣愣地看著我,“怎麼了?”
“快起來!快一點!”
我嚇得不行,六神無主地伸手去推他,他雖然詫異,但還是放開了我。
“你不是那個意思?”
是你個鬼!我推開他,將他推到牆邊,“告訴你,我可不是隨便的人,所以,請將你的手腳放規矩點。”
“OK!OK!OK!”他連聲投降。
看來這裏也不是個藏身之地,我白了他一眼,刷地打開門。
正巧經過一群人,聽見這方的動靜,有人回頭看過來,我抬眼看過去的同時,腦袋裏有一根弦在一瞬間驀然繃緊。
前麵人群裏,有一抹最高挑顯眼的身影,穿著黑色外套,背影寬闊堅挺,是他……
抓住門把的手,指尖泛白,即便他的身影在腦海裏已經消失了很久,可隻是那麼一眼,我還是認了出來。
想要逃,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人順著旁人的視線也回過了頭來。
四目相對,短短一瞬間,像經曆了一個多世紀般漫長。
轟隆,心中有一處堅硬,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