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來看你笑話啊
雖然在顧佳那兒並沒有得到特別好的建議，不過把積壓在心頭上的煩心事分享給朋友聽，這心情，是實實在在輕鬆了許多。
出租車將我甩在小區門口，走上黑漆漆的樓梯時，陸致突然給我打來電話，我一看是他，連忙接了起來。
“回去沒有。”
電話裏，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疲倦，我愣了愣，而後嗯了一聲。
“那就好，我先掛了。”
“哎？等等……你還沒回去嗎？”回來的時候，我注意了一下時間，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
“沒有，我在洗手間，估計要晚一些去了。”
他這麼說著，我確實聽見有水流嘩啦啦的聲音，像是旁人在洗手。
我突然有些心疼他，在外人眼裏，他是人人羨慕的老總，可又有多少人能清楚，這位置一旦坐上去，是有多麼的沉重？
心頭劃過一絲幽顫，我沒有思索，脫口而出，“等從美國回來，我就搬過去，和你一起住吧。”
一起住，他夜夜一身疲憊回來的時候，空蕩蕩的房子裏，至少還有個人在等他。
電話那頭，有短暫的停頓。
“好。”他說得很輕，也很溫柔。
掛掉電話，我不自覺揚起嘴角，即使是在黑暗無光的樓道間，突然也不覺得有多害怕了，心，暖暖的。
第二日，我去了趟警察局，陳警官打電話通知我，需要本人去親自簽字，算是已了結案件。
簽完字，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客氣話，正要走，我又突然叫住了陳警官，問他是不是可以去探視犯人。
陳警官本來還有些詫異，他想不到我去探視林大華的用意，但也並沒有拒絕我，正好他不忙，就開著車直接送我到了監獄。
申請審核，弄了一個小時，我終於見到了林大華，一扇玻璃將我們隔開，冷冰冰的，就像現在的我和他。
幾日的功夫，他消瘦了許多，見我來探視，情緒有些低落。
也是，畢竟我們都心知肚明，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問問他在裏麵過得好不好之類的話。
我的視線輕飄飄落在他兩條腿上麵，隻可惜褲腳太長，看不見他的腿究竟是如何的。
來之前，陳警官說當晚他從六樓掉下來，的確傷到了腿，不過所幸沒有太嚴重，後來又讓醫生給接上了。
這條消息，不得不說，令我有些惋惜。
“你來幹什麼？”
沉默了五分鍾，他終於拿起了電話，對著電話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我微微一笑，“來看你笑話啊，來看看作繭自縛的人過得究竟是好，還是壞。”
他有片刻的啞然，盯著我的眼眸情緒複雜，“是嗎，那就不好意思了，沒能如你的願，命大沒死。”
“噢！”我無所謂地點點頭，“沒死更好，其實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
林大華怔了怔，片刻才明白我的意思，冷冷一笑，“十年而已，至少不是無期。”
“好，那就祝你在裏麵過得舒心自在，日夜無憂，”說完，覺得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我動了動身子，準備起身離去。
“真不知道你究竟哪裏好，他能為了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煩。”
就欲離去的腳步停在原地，我不解地看著他，隔著玻璃，他的嘴角噙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正平靜地看著我。
當初是誰，也曾扳著指頭，細心地數過我的好？
“什麼意思？”我遲疑地問了一句。
林大華隻是笑，然後緩緩轉頭對著旁邊的看守說了些什麼，緊接著便見他起身，準備離開。
我不自覺往前走近一步，直到整個人幾乎貼在玻璃上，隻可惜，林大華連頭也沒有回，一步一跛，離開了探監室。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失神，一旁開車的陳警官見我沉默著，主動開口說了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你不用太煩惱，你丈夫，哦，是你前夫，我剛才和那裏麵的人交談，得知一個消息。”
“什麼？”我這才偏過頭看向他。
“那個林大華的腿斷了。”
我怔了一下，點點頭說：“這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又斷了。”
“嗯？”這下我有點詫異了。
陳警官偏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回過頭注意著前方的車水馬流，說：“剛進去沒幾天，也沒惹事，不過卻被裏麵的犯人頭頭給打斷了腿，我們送他進去的時候，已經是接上了腿的，他不說，沒人會知道，可巧的是，斷了的腿還是那條。”
我沒說話，但內心卻起了波瀾。
“要我說，這就叫作惡多端，因果報應。”
他哼笑了一聲，令我有些驚訝，在我看來，警察對於這些事應該是已經習慣了，甚至說麻木了，隻是卻不曾想，他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嗯。”我附和著，“好人不一定長命，但壞人一定會得報應，對了，謝謝你，陳警官。”
“沒事。”陳警官大方一笑。
跟著陳警官回了警察局，我這才轉車回了公司，請了半天假，要擱以前，免不了受總經理兩句嘮叨，身為副總，有事沒事不要老請假，很忙的。
但今日不同往日，臨近中午，還有人給我送來盒飯，並指明了說是看我平日裏太忙，沒時間吃飯，所以特此送來。
這群人的心思我還不懂啊，不過在公司裏大家朝夕相處，我自然也不會多嘴惹事，招惹話題上身。
這段時間，最好還是默默做事，默默上下班，省得又被人提及起關於和上盛老總之間的事情，估計到那時，肯定又得是一陣七嘴八舌纏身。
下班後，走出公司，一輛黑色豪車已靜靜地等候在公司門口，我抽了抽嘴角，這是什麼意思？瞅著機會來這裏等我？
我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一下，轉身就朝返方向走。
沒走兩走，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咕隆吞下一口口水，我一邊疾步走，一邊接起電話。
“你想要去哪兒？”還未說話，倒是被電話裏一道清冷中帶著一絲戲虐的聲音給搶了先。
“我……我去顧佳那裏，她叫我吃飯！”
“你不是昨天才去過？”
“嗯，那個他們等段時間就要離開上海了，朋友一場，聚少離多，得趁著在的時候多……”
“我在你後麵，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