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半夜來的人卻是他
電話裏顧佳連連應聲:“好好好,我記下了,不過我現在在外麵還有事,小誌他爸媽今天來上海了,我們在火車站接人呢,你方便等我一下嗎?”
我趕緊點點頭,“可以的,好,我不著急。”
未來的公公婆婆,我當然不可能讓顧佳將他們丟下轉來先接我!
“嗯,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你找個亮堂一點的地兒等我,安全一點。”
“好。”還要半個小時,我喘口氣,不過總算不用走著回去了!
掛了電話,我往前麵走了一段路,在路口的紅綠燈處停了下來,偶爾一輛私家車經過,比剛才那段無人的道路多了一絲安全感,我蹲坐下來,將自己抱成一團,安心等待著顧佳來接我。
等候期間,有陌生的車在我麵前停下來,問我是否要坐車,可以送我回去,我漠然看向他們,無一不是男性。
世界上好男人很多,我相信,但同時居心叵測的男人也是一撥接一撥,我知道他們的那些複雜想法,嗬。
我麵無表情地搖搖頭,表示自己的老公很快會來接自己,那些車主一聽,頓感無趣,立馬驅車走人。
不知等了多久,直至四肢都快要僵硬,我這才起身活動了一下胳膊,放眼看了一圈,路口前後並沒有顧佳的車影子。
距離顧佳所說的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有十幾分鍾,我甩甩腿,望著車輛幾乎快絕跡的路口,考慮了一下,摸出手機給顧佳發了一條消息,我告訴她我會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如果她來的話,我們正好可以碰麵。
發完消息,我捂緊外套,朝來時的方向走去,頭頂的路燈泛著慘白的光線,照亮了腳下遙遙無盡的道路,今夜明知是一場鴻門宴,可我還是來了。
我苦笑,心知更多的是無奈。
夏安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該如何好言相勸,既不失了自己的身份,又能在陸致麵前維護自己的溫婉形象,順便擊退一眾情敵,就好比剛才,全程微笑臉,我就是再生氣,那口氣也隻能憋在心裏。
走著走著,鼻尖一涼,我伸手抹去,一朵小小的雪花正好融化在我的指尖上,我有些欣喜,喃喃道:“下雪了……”
小小的雪花飄零在半空中,越積越多,肉眼可見,我趕緊掏出手機看時間,十一點五十五分,上海今年的第一場雪。
我用新買的手機記錄下這場雪,然後發了一條朋友圈,微信裏寥寥兩人,一個是老板陸致,一個是朋友顧佳,不為旁人看,隻因為我喜歡去記錄每年的第一場雪。
很快的,薄薄的雪花掉落在我的發梢間,眸前也蒙上了一層朦朧,一點冰涼落在了我的睫毛山,我眨了眨眼,那雪粒飛快地化為了一攤涼水。
我搓著手,心想顧佳莫非是把我丟棄在這兒?考慮著想給顧佳打個電話,又唯恐她正在招待未來的公公婆婆會有所不方便。
猶豫不決間,空曠寂靜的大道上迎麵疾馳而來一輛黑色的車,刷地從我身旁擦過,我目不斜視,腦海裏卻在想著顧佳那輛白色的車。
正感歎著好不容易出現的車卻並不是顧佳時,身後突地傳來一聲車子的急刹,頓時劃破了這個寂靜的雪夜。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過去,那輛剛才出現的黑色車穩穩停在我的後方二十米處,空氣靜默了兩秒,然後,在我愕然的目光中,車子迅速調了個頭,然後朝我直奔而來。
什麼情況?左右一看,這條路上就隻有我一個行人!我麵色一變,撒腿就要跑,可沒等我跑兩步,那輛車已然超過我,停在了我的前方半米的距離。
“跑什麼跑?”前方駕駛室內響起一道不爭的冷漠聲音,我愣了一下,走到車窗前。坐在車內的陸致正好抬眼看向我,四目相對,有刹那間的慌亂,當然,慌亂的那個人一向是我。
沒錢沒色也得跑啊,小命重要,我怎麼知道來者是不是心懷不正的歹人。
我扯扯嘴角,末了,想起自己一身的雪,趕緊伸手拍了拍,拍掉肩頭多餘的雪後,我這才抬頭看向陸致,問他:“陸總,您怎麼會路過這?”
陸致坐在車內,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米色毛衣,外套被他隨意丟在副駕駛,像是出門前還來不及穿上的樣子,他冷眼看著我,似乎對我有諸多的不滿,將副駕駛上麵的外套扔向後座後,對我冷冷道:“上車,蠢的要死。”
還未細細去掂量他所說的話,一陣寒風吹過,驚得我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來不及多想,我趕緊打開門,彎腰鑽了進去。
坐上車,陸致沒說話,隻是默默騰出一隻手調高了車內的暖氣,幾分鍾後,我終於找回了快要被凍麻木的四肢。
來了精神,我吞下緊張,鬥膽問道:“陸總?您該不是特意來接我的吧?”
我隻是覺得車裏的氣氛太過尷尬,所以開個玩笑。不過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陸致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會來接我!一定是有事路過,正好看到我,順便送我一程,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然而我剛想解釋自己的開玩笑的,結果破天荒的,陸致居然回答我了:“嗯。”
我頓感受寵若驚,他……他真的是特意來接我的?可是不對啊,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陸總,是夏安小姐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陸致微微偏頭,視線卻沒有看向我,我清楚地瞧見他的嘴角有片刻的凝噎,而後聽他低低“嗯”了一聲。
原來如此,沒想到性格冷淡的陸致對夏安倒是言聽計從。這麼晚,又這麼冷的天,就因為夏安的一句話,他特意跑這麼遠來接我。
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鈍鈍的,澀澀的,又有點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感到有些羞窘。我偷偷瞄向陸致,他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車內顯得那麼的不真實,如若寒星,不肯讓人靠近半分,可卻又在閃著流光的黑夜裏那麼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