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音敲響南玉華的房門,進去將整理的賬目交給她。
“小姐,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從我們這裏拿到投資的商戶已經有五百人,還有人陸續來,但我們手裏的資金差不多沒了。”
南玉華接過賬目過目了一遍。
“另外滄州那邊來信,瀟湘館的鄭老板有了回音。”覺音說道。
“他同意了?”南玉華高興問道。
“是。”覺音點頭。
瀟湘館名聲遠揚,鄭吉手裏絕對有不少銀子。而且瀟湘館早已成型穩固,南玉華便想拉鄭吉談一筆別的生意。
銀子放在手裏,又不會生銀子出來。
不如投到別的生意裏。
其實,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拉鄭吉入股她的投資商行,給鄭吉分一半的分紅股份,可是南玉華不想讓鄭吉賺走錢,所以她跟鄭吉談的是別的生意。
滄州地處偏西,不管是茶葉還是瓷器、米糧,價格都比江南之地要貴一些。
瀟湘館在滄州一帶的位置十分有名,鄭吉完全可以靠瀟湘館打開的名氣,再開拓新的生意,她跟鄭吉談的生意正是將茶葉和瓷器以及米糧供給鄭吉,鄭吉可以在滄州及其周圍城市銷售。
木家茶莊的茶葉一直囤積,在上京城等地早沒了市場,收入銳減。
賣去滄州的茶葉,價格比別的地方又會稍微貴一點點,隻要跟鄭吉談成這一樁生意,她立馬就能賺到一百萬兩銀子。
“鄭老板那邊回信說會考慮,要求貨一定要好。”覺音說道。
“貨的事讓他放心,為表誠意,我們還可以給他每斤茶葉低五文。”南玉華說道。
覺音立馬就下去給鄭吉回信。
鄭吉那邊收到信後,倒是也很爽快,讓人擬了合約書,親自來找南玉華簽訂了合約書,這樁生意算是談成了,鄭吉也爽快的付了三成的定金。
南玉華立馬就去籌備茶葉和瓷器。
三日後,她就將鄭吉要的貨籌集完畢,二十萬斤的茶葉,三萬套瓷器,青州到滄州的路途不是很遠,沒有水路。隻能走陸路,她安排了專門的人負責押送,另外還有殺門的十個高手,沿途各地也花了銀子打點。
上京城這邊,南盡歡收到鄭吉的消息,立馬就安排了人。
北寒川還讓韓營從晉山調了五十人給南盡歡,加上溫若寒帶了一百人前去青州與滄州必經之路的天塹峽埋伏。
南玉華押送茶葉和瓷器的隊伍,剛走到天塹峽,突然就衝出一群人將他們包圍。
人數上,兩方差距不大。
不過,押送茶葉的這些人,走了太久的路,正是疲憊之時,還得要分心看護住貨物,而南盡歡派去的這些人,武功在他們之上,行動更有默契,有戰術。
打鬥不過半個時辰,南玉華的人潰不成軍,死傷無數,貨物也全都被搶走。
貨物被搶,南玉華急得心慌。
現在的茶葉市場早就被南盡歡壟斷,她能夠收購到二十萬斤茶葉已經很不容易,現在再籌集二十萬斤,根本不可能。
貨都被搶了,她就是籌到了貨物,這筆生意她還是虧了。
唯一不虧的辦法,就是能夠將這批貨完完整整的找回來。
可她派了人去打聽,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筆銀子不是小數目,南玉華沒辦法,隻得求到易璟麵前,易璟立即就讓影門的人去調查。
很快調查出了線索,貨應該是被南盡歡安排的人劫走了!
“南盡歡!”南玉華恨得咬牙。
當日,她即刻去了上京城,給南富傳信,在天居樓裏見到了南富。
“二叔,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我跟人談了一筆生意,貨運去滄州的路上,被盡歡安排人搶了。”南玉華一見到南富,就哭著懇求道。
南富做生意一向正直,肯定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知道貨落在了南盡歡的手裏,她立馬就來找南富,就算南富不幫她把貨從南盡歡手裏要出來,也一定會把她損失的銀子補給她。
之前南盡歡聯合陳家茶莊抵抗木家茶莊的時候,哪怕木家茶莊沒理,南富還是出麵幫了木家茶莊一把。
“她為什麼會搶你的貨?”南富冷冷道,從南玉華對南盡歡下毒開始,他就徹底對這個侄女寒了心。
這麼長時間了,他也差不多知道南玉華跟五蘊門的人混在一起。
這些天一直都有商戶被殺的事發生,他聽說是陳王和五蘊門聯手做的。
他私下也打聽了,南玉華在弄投資商行,而那些被迫害的商戶都是跟盡歡有合作來往的人。
南玉華用這種手段搶盡歡的生意,已經讓他徹底對這個侄女寒心!
“二叔,南家做生意的準則,是誠信良善,要是讓人知道盡歡她幹著搶人貨物的強盜勾當,豈不是敗壞南家的聲譽?”南玉華語帶威脅道。
南富冷笑一聲,“南家做生意,行走天下,善名是一步步累積出來的,不是你一句話就能百敗壞!曾經你是我看好的侄女,我才多有照拂,現在,你在我看來,就是喂不熟的虎狼!”
見南富沒有鬆口的意思,南玉華怒笑指責,“二叔,我從小在你膝下長大,受你教導,我都將你當做比父親還親的人!可你呢?我永遠都比不上南盡歡!南盡歡一做生意,你就要奪我的權!我才是你教出來的人,本該我繼承南家的產業才對!憑什麼輪到南盡歡?”
南富現在才知道南玉華竟然這樣厚顏無恥!
他這些年對南家大房的扶持少嗎?
他對南玉華的信任、教導、容忍少嗎?
可南家大房貪心不足,還想毒害盡歡,盡吞他的產業!
今日這番見麵,徹底斷了他對南玉華的那點兒感情。
南富甩袖就走了。
傍晚事,南富去了趟厲王府,告訴南盡歡,南玉華為了那批貨來找過他。
他見南盡歡神色微微變化,他道,“我不是為了南玉華的那批貨來的,更沒有責備你的意思。隻是,你現在是厲王妃,南玉華若是將你截貨的消息宣揚出去,恐怕會對厲王府不利。”
當初白楚憐搶人鋪子的事,就被朝中大臣發難。
南盡歡鬆了一口氣,“爹爹放心吧,消息嚴密,五蘊門人或許能夠查到貨是被我劫了,但是他們查不到證據。空口無憑,她真宣揚了出去,我也站得直。”
“這樣我就放心了。”南富點了頭。
他慈愛的多看了南盡歡幾眼,仍是消瘦得很,那張小瓜子臉上也沒看見肉,他歎了歎,“我讓人送來的藥,你吃著,趕緊把身子養好。厲王的年紀也不小了,有個孩子,他的地位才會更加穩固。”
話雖說完了,可他心裏更擔憂了。
他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步向宮城。
南盡歡不高興嘟囔了一句,“爹爹,你就別送那什麼藥來了,厲王府裏什麼藥都有。”
南富倒是沒再多說,南盡歡知道要養好身子就行了。
北寒川從外麵回來,聽說南富來了府裏,立馬過來見他,“時辰不早了,嶽父留在府裏用晚膳吧。”
“不了,我在一品樓還有應酬。”南富道,時辰也差不多了,他也該走了。
北寒川送他出門。
攙扶南富上馬車的時候,北寒川壓低了聲音道,“嶽父,那藥,還是別送了,我與盡歡都很好。”
南富眯眼笑著看他,點了點頭,“好,不送了。”
*
南玉華在上京城找了一圈,都沒有辦法找到那批貨在什麼地方,她有想過綁架南盡歡,但厲王府防備森嚴,她根本無從下手,而且南盡歡即便出了厲王府,身邊也有無數高手保護。
她又在上京城籌備茶葉和瓷器,奈何南盡歡早就插手,她連一斤茶葉都收不到。
距離交貨時間隻有五日了。
她一邊派人跟鄭吉那邊交涉,一邊南下聯係一些茶商和瓷器商人,重新收購一批茶葉和瓷器。
鄭吉倒是好說話,給她寬限了五日。
隻可惜,十天時間,南玉華能夠收購到的茶葉和瓷器,不足要交貨的三分之一。
她又往滄州跟鄭吉交涉,能不能隻先交一部分的貨,這回,鄭吉寸步不讓,她交不出貨就按照合約裏簽訂的賠償。
合約裏有寫清楚,若未能按時交貨,或者貨物有瑕姿、損壞未能補充,則要賠償所交定金的十倍。
這批貨總價值一百五十萬兩銀子,鄭吉給她三成定金是四十五萬兩,賠償定金的十倍,就是四百五十萬兩銀子。
好在她的戶頭有六百萬兩銀子。
這是她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所剩不多。
她做生意虧了的事,不能讓公子知道,不讓她才剛剛能夠站到他的身邊,可能就又要被趕走,甚至還會受罰!
隻要咬牙,從自己私人戶頭裏提了四百五十萬兩的銀子給鄭吉。
另外茶葉和瓷器的虧損,也得用自己的銀子填補起來。
這次,她非但沒有籌到銀子,還花光了自己戶頭的銀子。
易璟對商門這邊的事,管的不多,隻要商門的賬目清楚,每個月能夠賺到預期的銀子。
現在,他無別的事操勞,心裏也急著要更多的銀子招兵買馬,見南玉華這幾日來回奔波,便問了句,“你做的那樁生意如何了?”
南玉華心裏跳漏了一下,穩住心神,冷靜答道,“進行的很順利,投資的不多,起先兩三個月裏應該收益少,等第三四個月,收益會成倍漲。”
南玉華模仿南盡歡開投資商行的時候,她有將整理出來的數據給易璟看過,易璟大約清楚,點了頭,沒有過多追問。
一個月後,南玉華投資的商戶達到八百人。
各個鋪子的賬目和分紅也該送上來,南玉華看到送來的賬目和分紅,驚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