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玉妃身子不適,白楚憐作為娘家人進宮探望,正好那日貴太妃在宮中設了個清爽果子宴,白楚憐既然在宮裏,又是景王側妃,也就順道邀請她去了瓊仙宮,北奕歡自然也去了。
席間吃吃冰鎮過的水果,隨便說幾句話,也沒什麼異常,就是有個手腳不利索的小宮女斟酒時不小心將酒灑在了北奕歡的衣裳上,北奕歡就中途離開了。
後來,玉妃的宮女來找白楚憐,白楚憐也離開了。
賀暮錦隻是推脫不開,才去了貴太妃的果子宴會,吃了幾個冰鎮果子後,聽她們說的那些話實在令她哈欠大打,便以瞌睡為由,也離開了瓊仙宮。
上回南盡歡在斂芳華遇刺,還是她出手相救,但是她卻不知道刺殺南盡歡的人是北奕歡,她隻是出於好奇,想見一見這位死了兩年多突然回來的永安公主,就往北奕歡的住處走,卻看到被叫去暮錦那兒知道這些情況後,南盡歡更加確定北奕歡的死跟白楚憐脫不了關係。
“我雖然是見到白楚憐是從永安宮的方向過來的,卻不能說明白楚憐去過永安宮,給永安公主下了毒。”賀暮錦思路很清晰。
南盡歡沉吟片刻,“得從玉妃宮裏的人下手。”
賀暮錦皺眉,“玉妃跟白楚憐是一丘之貉,怎麼會招出白楚憐?”
南盡歡莞爾一笑,“那可不一定!”
玉妃雖然是白楚憐的堂姐,因為在宮裏不受寵,沒有地位,加上元烈帝身體不好的原因,自從皇後故去後,就沒有在後宮哪位嬪妃宮裏過夜,日子久了,她自然會深宮寂寞。
不然,怎麼會早早的就投靠了北奕辰?
她記得前世她嫁進景王府後,玉妃夜裏悄悄來過景王府幾回,一個後宮嬪妃夜裏悄悄來王爺府邸,是什麼意圖,傻子都明白。
況且,玉妃隻是個後宮嬪妃,年輕貌美,沒有子嗣,怎麼早早的就投靠了景王?
大抵是為了後半輩子的“幸”福,以及榮華富貴。
她是後宮嬪妃自然也知道景王不會隻有一個女人,所以,她願意跟白楚憐同氣連枝,也是二人是姐妹,自然比別人親近些,兩人以後聯手,才能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若是,白楚憐影響了她的利益,她可不一定會保住白楚憐!
……
南盡歡附耳與賀暮錦說了幾句話,賀暮錦聽完後,露出笑容來,朝南盡歡豎了大拇指。
芳華宮裏,玉妃正在小憩,就有個宮女匆匆過來附耳與她說了幾句話,玉妃頓時不悅皺眉,一抬手,就將小桌上放著的茶杯掃落摔在地上。
“她真的這麼說?”玉妃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狠色,“她現在已經失去了景王的寵愛,還對本宮頤指氣使,表麵與本宮交好,暗中卻想對本宮下手!”
玉妃唇角咧出一抹冷笑,幸虧她有暗中派人盯著白楚憐。
沒想到白楚憐還真的想暗中算計她!
都還沒跟景王府裏的那位盧側妃爭出個高低,就想著算計她,就想暗中給她下絕育的藥!
天色漸晚,蘭芳園裏。
賀暮錦朝南盡歡打了個響指,“我這邊的事情搞定了,等著看戲吧!”
南盡歡披上披風,喝了一口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嗯。”賀暮錦也趕緊拿了披風和她的鞭子,領著南盡歡和幾個侍女出了蘭芳園。
一行人在宮中四處走動,一不留神就走到了芳華宮附近的萊蕪軒,萊蕪軒廢棄了多年,沒有宮人打理,外麵雜草叢生,加上萊蕪軒曾是元厲帝嬪妃嫵妃所居之地,嫵妃生前被人稱是妖妃,後被處以火刑而死,她死後,萊蕪軒便就有些鬧鬼鬧妖的傳聞,自此再無人敢靠近萊蕪軒。
這種地方,最適合偷情!
賀暮錦和南盡歡一行人躡手躡腳的小心進去,剛靠近主宮殿就聽見裏麵傳出男女曖昧的喘氣、恩愛之聲,賀暮錦戳破早已經發黃的窗紙,透過小小的洞眼望進去,就看見玉妃和一男子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大汗淋漓的揮灑著。
賀暮錦輕輕咳嗽了一聲,“黑貓是往這兒過來了嗎?”
“是呢!好像是跑屋子裏去了!”賀暮錦的侍女香珠答道。
南盡歡焦急的喊道,“你們別往裏麵去了,萊蕪軒這兒鬧鬼呢!”
屋子裏的人聽到這些聲音嚇得一慌,正想要躲起來,賀暮錦就已經推開門進來,那男人被嚇得發了軟,那醜陋物件直白白的露在外麵。
賀暮錦好歹是一未出閣少女,見到此等場麵,不由臉上一紅,又羞又怒,手裏的鞭子甩過去,將地上的一套衣物甩到二人身上,遮住令人惡心作嘔的地方。
“裏麵還真有一對偷、腥的貓!”她不悅道。
南盡歡跨進門檻,場麵雖然已經不似剛才衝撞,但她還是微微紅了臉,趕緊側開身子別開臉。
屋子裏很安靜,賀暮錦除了的剛才那句話後,再沒有人說話。
玉妃和那個男子更是尷尬忐忑,她想等南盡歡和賀暮錦先開口,知道她們的意思,她好從中想辦法,可現在這二人都不說話,她抓不住她們二人的用心,就無法對症下藥。
這個男子是她宮裏的一個小太監,當然是假太監,這事隻有她的貼身宮女知道,她雖然跟景王歡好過,可是深宮裏長夜漫漫,甚是難熬。這種事情,一旦嚐過,就會食髓知味,兩三年來,景王與她不過三五次,她便隻好在宮中養了個俊俏的“假太監”,以便隨時為她排除寂寞。
這事很隱秘,萊蕪軒離她的芳華宮很近,她讓人在芳華宮她的寢殿床榻下麵挖了一條小道通向萊蕪軒,每次她都是夜裏和這個小太監從密道裏來萊蕪軒,今日用過晚膳後,她實在是燥渴難耐,便早了些過來。
沒想到……
時間過去了一盞茶,南盡歡和賀暮錦沒有退出去,也沒有說話,玉妃和那個小太監也沒有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穿衣裳。
玉妃的心裏幾乎要崩潰了!
“我……你們能放過我嗎?”她小聲的問道,眼中都有了淚光,她毫無勢力,這事一旦捅出去,她一定會被賜一杯毒酒。
“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價值?”南盡歡細眯著眼,一股子做生意談判的架勢。
“你們想要什麼?”玉妃冷靜下來問道。
南盡歡暗忖玉妃還有些聰明,這種時候,非但沒亂,而且還能夠冷靜的問她們想要什麼,點明主題,而不是一味的求饒。
“永安公主被毒死的那一日,白楚憐從貴太妃宮裏離開,是真的來了芳華宮?”南盡歡問道。
玉妃遲疑了片刻,“是……是的……”
“當真?”南盡歡顯然已經看出她在說謊。
“是!”玉妃肯定下來。
南盡歡不跟她多說,轉身就要走,叫了在一旁看戲的賀暮錦,“我們該回寧壽宮裏見太後娘娘了。”
玉妃嚇得趕緊叫住南盡歡,“她沒有來芳華宮,不過,她去貴太妃宮宴之前,跟我說,要我中途派人把她叫走,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
“去叫白楚憐的宮女呢?”南盡歡問道。
“她在芳華宮裏呢,是我身邊的墜兒。等我回去,就將墜兒交給你們。”玉妃立即說道,若是出賣白楚憐,能夠保住她的命,她沒有必要為白楚憐遮掩。
“好。”
玉妃又道,“你們先去芳華宮外等著,我回去後就把墜兒交給你們。”
南盡歡明白玉妃是要從密道回芳華宮,她朝賀暮錦看了一眼,賀暮錦就趕緊跟著她出了萊蕪軒,一行人往芳華宮的方向而去。
玉妃的動作倒是快,南盡歡等人到芳華宮門口的時候,就見墜兒站在宮門口朝二人行禮,“奴婢墜兒跟錦公主、南姑娘走。”
南盡歡帶走墜兒,現在墜兒是證明白楚憐離開瓊仙宮後沒有去芳華宮的人證,但是,最主要還得找到人證明白楚憐去過永安宮,或者跟北奕歡有過接觸。
永安宮的宮人應該有見到過白楚憐,而且早已經被白楚憐收買了。
南盡歡讓南霜立即將墜兒送出宮,準備明日去查永安宮的宮人。
宮中哪個宮有多少宮人,名叫什麼,何地人士,何時入宮,都有冊子記載,當日夜裏,南盡歡和賀暮錦就去了放置這些冊子的藏簿閣。
藏簿閣有三個老公公和一個嬤嬤看守、整理。
這兒,一般人並不讓人進來的,需得有專門的文書,才可進來翻看。好在南盡歡早早就從秋嬤嬤那兒拿了一道文書,進來後,就讓他們給她找永安宮的宮人冊子。
他們翻了一會兒,便來回稟南盡歡,“永安公主三年前故去後,永安宮裏的宮便都分散到了各處,這回永安公主回來後,隻是從各宮選了幾個宮人過去,還未來得及造冊。”
“那都是從哪些宮調去了人?可有玉妃宮中的人?”南盡歡問道。
這事還是老嬤嬤安排的,她想了想,“沒有,都是些灑掃、浣衣或者永巷的宮人,並沒有從嬪妃宮中調宮人過去。”
難怪好收買!
南盡歡又問,“老嬤嬤可還記得都是哪些人?”
“當時隨口叫的,倒是不記得全部了!”老嬤嬤說道,但還是將她記得的人,告訴了南盡歡。
南盡歡回去後,就將這些人名全都寫在紙上,隻能先調查這幾個人。
翌日一早,南盡歡正跟太後在一塊用早膳,賀暮錦就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朝太後見了個禮,便急道,“藏冊閣裏的那個老嬤嬤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