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如煙恭敬的喊道,垂著頭,候立在一旁。
“既然厲王並沒有被你迷惑,你還要留在厲王府?”如影問道,一雙狹長的眸子泛著刺骨的冷意。
“是。”如煙點頭,“或許我可以破壞厲王和南姑娘之間的感情。”
她知道如影對南盡歡有幾分意思,總歸她這條命是活不了多久了,死在厲王府,總好過不長的餘生跟在如影身邊。
如影是個陰柔可怕的人,他不會對她們予殺予奪,但是,他是個變態,沒有人能知道他會什麼時候不高興,然後用這種藥物和手段折磨她們。
如影遞給如煙一枚藥丸。
如煙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接過藥丸就吃了。
如影道,“你若做得讓我滿意,我可以替你解掉你體內的餘毒和蠱蟲。”
“當真?”如煙露出希冀的神色,看向如影,“屬下一定會聽從門主的吩咐,做到讓門主滿意!”
如影點了頭,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又問道,“易璟要你在榮西王府遞什麼消息沒有?”
對於榮西王府那邊的事,如影一直都沒有管過,他也懶得管,都讓如煙直接跟易璟稟報,現在,他倒是想知道些上京裏的局勢,站在主動的位置,情勢於他才更有利。
像是英雄救美這樣的事,下回也好不叫北寒川搶了先!
“他要殺南姑娘,想要讓榮西王的暗棋回來。”如煙答道。
“暗棋?”如影挑眉。
如煙點頭,“五蘊門早就查到永安公主北奕歡並沒有被燒死在庵堂裏,而是被景王的白側妃暗中救下,她們二人曾合謀伏殺過南姑娘,而北奕歡也被榮西王暗中送去西北培養。此時,她已經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殺手。”
如影的唇角揚起淺淡的笑容,能讓易璟設計用來除掉南盡歡的人,看來有些本事。現在他得了這消息,救南盡歡之事,也隻能落在他的頭上了!
“以後,榮西王府的消息都傳我一遍。還有榮西王,那個老狐狸被蠱蟲折磨得夠嗆,他現在在到處尋找名醫和術士,恐怕已經起了疑心,你將他體內的蠱蟲給弄出來吧!”如影交代了一句。
“是。”
說來,榮西王被下了蠱蟲之後,隻要如煙這兒彈琴,蠱蟲就會跟著她的琴聲在榮西王的體內躥來躥去,疼得他打滾。
大夫給他看過,沒找出任何問題,榮西王便派人去尋一些方外高人,可惜,倒是尋來了不少人,個個都有些真本事,卻都查不出他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這日,如煙在厲王府裏撫琴,她撫的是一曲長相思,曲調幽怨。
而榮西王府裏,榮西王正喝著茶,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喉嚨,他喘不上氣來,手裏的茶杯一扔,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雙目圓瞪,臉色猙獰。
他此番模樣,將一旁的管家嚇得魂都丟了一半,“王爺?您沒事吧?”
“啊!”
榮西王突然喉嚨一股腥甜直衝腦門,腦子裏混沌一片,霎時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將地麵染得血跡斑斑。
管家嚇得臉色都白了,朝門口的小廝喊道,“快……快叫大夫來!”
他又趕緊將榮西王扶起來。
榮西王卻吐出這口鮮血後,頓覺身心舒適,胸腔裏的沉悶之感也全部消散,他拿著帕子擦了嘴角的血,“本王沒事,去倒一杯茶來。”
管家趕緊去倒了一杯茶給榮西王。
榮西王喝了一口茶,洗幹淨嘴裏的血腥味,細眯著眼睛看著地麵的血跡。
自己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今日這口血吐出來後,他是真的舒服了,身上也沒有哪兒不痛快。
看來他是真的中了招,但現在已經解了。
他是怎麼中招的?為何又解了?
“如煙的那個弟弟呢?”榮西王問道。
管家答道,“一直在芳春居裏呢,安安靜靜,什麼事都不多問,也不管閑事,不出芳春居一步。咱們的人一直都盯著。”
“沒有察覺出半點異常?”榮西王問。
管家搖頭。
榮西王皺眉怔愣,難道真是他多心了?
“把府裏的人再仔細盤查一遍,不該留的就全都去了!”榮西王想了一下,交代道。
管家點頭應了下來。
北煥景從外麵回來,聽說父親今日吐血了,便匆忙擔心的過來看望,“父親!聽說您今日突然吐血?”
榮西王招手示意北煥景先坐下,“為父沒事,你不用擔心。倒是南蜀公主……”
一提到賀暮錦,北煥景就知道了榮西王的意思,他歉意道,“孩兒無用,不得南蜀公主喜歡,現在南蜀公主也知道了厲王裝病一事,已經決定要嫁給厲王。”
“不能讓厲王娶南蜀公主,也不能讓他娶南盡歡。”榮西王愁慮道。
北煥景卻道,“可以阻止厲王娶南蜀公主,杜絕厲王和南蜀聯姻,但是厲王和南盡歡之間感情甚篤,即便南盡歡沒有嫁給厲王,南家照樣幫著厲王。要想破壞掉南家對厲王的助力,要麼毀掉南家,要麼,離間南盡歡和厲王之間的感情。”
榮西王點著頭,北煥景分析的很在理。
“你有什麼辦法?”他問。
北煥景冷靜睿智的眸色裏閃過一絲遲疑,而後冷靜道,“當初景王就是靠著南盡歡的喜歡而得到南家相助,得到太後看重。而南盡歡遭他欺騙後,便對他恨之入骨,更是處處與他作對。對一個女子傷害最深的,無非是感情上的事。從南盡歡身上著手,不如向厲王下手。”
榮西王滿意的點頭,他的兒子很聰明,能夠獨當一麵了。
厲王府的如煙,很快也得到了榮西王府那邊送來的消息,要她設法破壞南盡歡和北寒川之間的感情。
宮中,蘭芳園裏,賀暮錦氣惱的瞪著南盡歡,手裏緊緊的捏著鞭子,極力忍著要抽打南盡歡的怒火。
“你來幹什麼?我不歡迎你!”
南盡歡大大方方的朝賀暮錦道歉,“之前都是我的不是,公主是性情中人,我與厲王之間的關係不應該瞞著公主。”
“哼!你與厲王什麼關係?不過是你爬上了厲王的床,卻還嫁不得他!我雖敬佩你敢愛敢恨,但也著實太不要臉了!”賀暮錦嘲諷了南盡歡一句,其實她心裏羨慕南盡歡。
因為,厲王在乎南盡歡。
“公主不必說這些話來嘲諷我,中傷我。從事情發生之後,我就聽了很多比這還難聽的話,但我知道,公主卻不像他們那樣有惡意。”南盡歡神色明媚,絲毫沒有被賀暮錦的話影響,同樣也絲毫沒有生氣。
“現在厲王殿下要放棄厲王的身份來拒絕公主的婚事,如此,我跟厲王殿下也就可以在一起了,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但是,公主喜歡厲王,是因為厲王是個英雄,他劍術高超,運籌帷幄,能決勝千裏之外,你忍心厲王以後隻是個普通的平凡人嗎?再不複以前的雄姿?”
“你想勸我放棄厲王?”賀暮錦冷聲問,心裏更加討厭南盡歡。
南盡歡搖頭,“我想跟你公平競爭,一個月的時間,也能讓你更加深刻的認識厲王,到時候你再決定他到底是不是你喜歡的人。如何?”
“我憑什麼要答應你?”賀暮錦挑眉道。
南盡歡一笑,“那好,那你就一點點機會都沒有了。厲王殿下說了,他革了王爺爵位那日,就入贅我南府,那時候公主應該還在元淩國,我想請你喝一杯喜酒!”
賀暮錦氣得咬牙跺腳,“我不會讓你們成親!”
還入贅?
那可是厲王殿下!
她的蓋世英雄,怎麼能夠入贅南府?
“好,我答應你,我們一個月公平競爭!”
宮中為了討好南蜀公主,也方便南蜀公主選婿,特意在宮裏辦了一場騎射比賽,幾位王爺和當朝的青年才俊都會受邀參加。
賀暮錦騎射不錯,就是上京裏不少王公子弟都遜色於她。
賀暮錦跟那些王公子弟比過幾場後,見北寒川坐在涼棚之下,絲毫沒有要露一手的意思,她向北寒川喊道,“厲王殿下可願與我比試一番?”
北寒川毫不給她麵子,“不願!”
“我不過是想跟厲王比試一番罷了,厲王這般推拒,可有將我南蜀當做友好之邦?”賀暮錦步步緊逼,定要讓北寒川出手。
北寒川卻道,“公主知道,本王手臂受傷,用不得劍,拉不開弓!”
賀暮錦氣得跺腳,她知道北寒川手臂受傷什麼的,都是假的!可他都那麼不要臉的當著所有人麵說自己受傷了,她若再相逼,豈不是顯得她南蜀咄咄逼人。
她咬了咬唇,目光落到在太後身邊的南盡歡身上,她朝南盡歡說道,“南盡歡,我要跟你比試!”
南盡歡直接道,“我不會騎射,公主若要跟我比打算盤,我倒樂意奉陪!”
坐在景王身邊的白楚憐有心要讓南盡歡出醜,她捂嘴笑了笑,“依我說,女子們間還是比一比琴棋書畫要好一些,不如公主和盡歡來比一比琴棋書畫,也不至於舞刀弄槍的傷了和氣。”
南盡歡自重生後,雖然會看些書,練一練字,除了那字能看之外,其餘的都不通,字也說不上精通,而賀暮錦雖然尚武,但畢竟是皇家出身的公主,琴棋書畫也都不在話下。
“這兒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不等南盡歡應對,北寒川就冷臉說道。
白楚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兒來的都是些王爺貴公子,王妃貴婦,而她隻是一個側妃,尤其是進景王府的事都不光彩,上京裏的權貴都挺看不上她的,她也是自入了景王府後,就甚少出景王府。
北寒川直接不給她麵子,她臉上哪裏掛得住,可憐委屈的垂眸向北奕辰道,“殿下,您可要為妾做主……”
一旁的盧月纓譏諷道,“白側妃先前跟南姑娘情同姐妹,應該很是清楚南姑娘並不通琴棋書畫,卻叫南蜀公主跟南姑娘比琴棋書畫,也不知你安的什麼心!”
北奕辰本就因為帶著白楚憐出來,京中的人多有閑話,剛剛北寒川那話既不給白楚憐麵子,也是掃了他的顏麵,現在又知白楚憐如此明目張膽的為難南盡歡,心裏更是不悅,頓時對白楚憐也沒了好臉色。
“你去管這些閑事作甚?不是平白讓人覺得你刁難南盡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