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華大抵明白了南盡歡的意思。
她也是知道南盡歡想去插手生意的事,之前她找人扮鬼嚇南盡歡也是為了不想讓南盡歡去插手生意,現在好了,反倒是扮鬼嚇人那事讓南盡歡抓到了把柄,以此來威脅她。
南玉華實在不甘心。
但是,她想了想茶莊遇到的危難。
不如……就將茶莊交給南盡歡打理,讓南盡歡打理茶莊的時候,用高於市價三倍的價格買下那批茶葉,如此,茶莊的虧損,也就能算到南盡歡的頭上,如此一來,她還能在南富麵前說南盡歡著實不會做生意,讓茶莊虧了錢……
心下這麼一想,南玉華立即答應下來,“這事啊,我去二叔那兒說說試試,成不成還得另說。”
“那我就在這兒多謝堂姐了。”南盡歡高興道,甚是歡喜。
南玉華從南苑那兒出來,就去找了南富。
南富難得今日得了空閑在府裏沒出去,他在小院裏喝茶,見南玉華過來,便招呼她來喝茶,順便陪他下一會兒棋。
“二叔。”
“好些日子沒跟你下棋,也不知道你棋藝進步了些沒有。”南富慈愛的說道,對於這個侄女,他也是幾乎當做親生女兒看待。
南玉華過去坐下,“我的棋藝都是二叔教的,我有多少水平,二叔最清楚不過。”
她已經將棋盤擺好,問道,“二叔選白子還是黑子。”
“和以往一樣,還是黑子。”
兩人相處很默契,南玉華跟在南富身邊好幾年,南玉華讀書寫字、泡茶、下棋、打算盤基本上都是南富手把手教的她。
南玉華多希望南富是她的父親,或者,南富隻疼她一個。
可是,南富對她的所有好,加起來都比不上對南盡歡的話,他隻是把她當做南盡歡的替代品,隻要事情跟南盡歡有關,南富肯定是站在南盡歡一邊。
她記得三年前,南富生日的時候,南盡歡送了一個很精致的翠玉小算盤給他,有一回,她不小心將算盤摔碎了,南富就將她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還直接將她送回了父親身邊。
以前她小的時候,還不是很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她嫉妒南盡歡,她會罵南盡歡,被南富聽到,南富就會訓斥教育她,不喜歡她。
後來,她才慢慢學會去討南富喜歡,掩藏自己的情緒和喜好,裝作很關心南盡歡,所以南富才對她越來越好。
“我聽說盡歡妹妹想去管理生意,二叔您沒同意?”南玉華一邊下棋,一邊問道。
南富歎了口氣,“她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為生意的事操心,她很快就是景王妃,需要關心的事情也不應該是生意。”
南玉華勸道,“二叔,現在盡歡想管,您何不讓她管著,反正先前也是盡歡在管著,她若是做不好,自然也就沒了這份心思,何況不還是有我和二叔還有那麼多掌櫃盯著,總歸也是出不了什麼問題。我想了想,茶莊那邊也不需要太過費心,先前盡歡做的那個決定,讓茶莊生意極好,幾年裏都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不如,就讓盡歡去管著茶莊的生意,順道,她也可以喝喝茶,聽聽戲。其實也放鬆的很。”
“二叔,您就應了盡歡吧,讓我輕鬆些。”
南富舉棋不定,他是不想讓南盡歡去管生意的這些事,南玉華說起來是簡單,他做生意這麼多年,就沒有絕對穩定的生意。
茶莊那邊,他也有些了解,目前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若做不好茶葉儲備,接下來就會茶葉短缺,沒有茶葉,之前累積的客源自然就會被別人拉走。
“二叔,盡歡是您的女兒,我相信盡歡一定也有做生意的天賦。您若不讓她試一試,她不高興了,怕是身體會不好。”南玉華道。
南富想了很久,還是答應了下來,“我就讓她管幾天。玉華,你讓人把茶莊那邊的事都安排好,訂單客源務必都辦妥當了。”
“好。”南玉華應下來,心裏還是有點難受。
南富對這個女兒真是疼到了骨子裏。
當初她最開始去管理鋪子的時候,南富非但沒有給什麼都安排妥當,而且給她安排的鋪子都是生意慘淡,經營困難,說是給她曆練,做生意有出問題的時候,南富對她很嚴厲……
果然,親生女兒就是比她這個侄女有區別的。
第二日,南玉華帶著南盡歡去茶莊那邊了解情況,還將幾個茶莊茶樓的掌櫃都請了過來,也好當麵將上京城的茶葉生意全都交給南盡歡打理。
經過上次茶莊危機的事,南盡歡跟各個茶莊、茶樓的掌櫃都有過來往,還算相熟,相互打了招呼後,南盡歡對了賬,就隨便聊了幾句,大家就都散了。
“玉華堂姐,這回是真要謝謝你,不然,爹爹肯定不會讓我來管理茶葉生意。”南盡歡向南玉華感激道。
南玉華自然是一副大度的姐姐表率,“你可先別謝,我先跟你說好了,第一呢,你的身體不能出問題,不然,二叔可是會怪到我的頭上,第二,茶樓的生意好好打理,別讓二叔和我失望。”
“放心吧!”
南玉華沒在這兒久留,聚寶軒的夥計來找她,她就趕去聚寶軒忙了。
南玉華一走,南盡歡就收起了臉上虛假的笑容。
接著,南盡歡後腳就去了青禾茶莊裏找藍大掌櫃,藍大掌櫃一見南盡歡來,便就屏退了正在挑選茶葉、包裝的夥計,跟南盡歡商談要事。
上回出了茶葉被劫的那事後,茶莊茶樓的掌櫃對大房就一直很不滿,前不久南盡歡找到藍大掌櫃說起想接管上京城的茶葉生意後,藍大掌櫃就在暗中幫南盡歡做籌備了。
“南玉華不會讓我度過這次茶葉危機,那批茶葉,她現在或許是想讓我高價買下,但是,我想讓她高價買下這批茶葉。”南盡歡說道。
藍大掌櫃麵露為難之色,“她不可能高價買下這批茶葉。”
南盡歡一笑,“如果,讓她以為我們沒有買到這批茶葉會,茶莊會虧損很嚴重,那麼她一定會搶先買下這批茶葉。”
南盡歡將自己的計劃給藍大掌櫃說了一遍,藍大掌櫃甚是驚訝於南盡歡的經商頭腦。
而後,南盡歡在青禾茶樓喝了會兒茶,聽了會兒戲,就回了府裏。
蕭東延那個被買通的小廝要對蕭東延下手了,他買了糕點送去蕭東延的房間裏,是蕭東延最喜歡吃的栗子糕,他就在門口盯著。
可蕭東延拿著那栗子糕,眼看就要吃了,卻又放下,去倒了一杯茶喝,喝了茶後,蕭東延又拿了劍去院子裏舞劍。
舞劍後,他接過一個小廝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汗,就對那小廝道,“你,把桌子上的栗子糕送去給二公子吃,就說是本世子給的。”
小廝猶豫了一下,“世子爺,可是……二公子最討厭吃栗子糕啊!”
蕭東延嗬嗬冷笑,“我喜歡的東西,他不是一向都很喜歡嗎?”
說完,他把手裏的劍一扔,就走了。
那塊栗子糕就放在那兒,沒人去看一眼,最後,下毒的那個小廝就偷摸摸的把栗子糕拿走,換了一塊好的送去了二公子蕭西伸那兒。
夜裏,蕭東延秘密去了南府南苑裏找南盡歡。
南盡歡正好在看賬本,警惕冷漠問道,“蕭世子闖來我南府做什麼?”
蕭東延嘴角掠過一抹譏諷的笑,“想來討酒喝,南姑娘有酒嗎?”
南盡歡朝警戒的南枝使了個眼色,讓南枝去拿酒來。
翠柳從養好身子後,現在又在南盡歡身邊伺候著,不過,南盡歡經常給她放假,又讓她跑一些茶莊生意的事,看似很重要,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正好今日,翠柳跑茶莊的事,累得夠嗆,南盡歡晚上就沒讓她當值了。
南霜還是不放心,往翠柳房間那邊去盯著了。
“我讓人去弄兩個菜來,你喝酒可以,可別在我這院子裏耍酒瘋,不然鬧出事來,平西王府跟著你遭殃。”南盡歡說道,還親自給蕭東延倒了一杯酒。
蕭東延怔愣的看著南盡歡,許久才問,“你不是挺傻的嗎?又怕事,又善良軟弱,我怎麼覺得你像是換了一個人?不是以前的南盡歡了。”
南盡歡平靜的心,咯噔了一下,起了些波瀾,好一會兒,她才道,“人有了經曆,總是會成長的。蕭世子現在不也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嗎?”
蕭東延長歎了一口氣,沒在追問南盡歡,自艾自憐道,“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被太後賜婚了這麼個女人,婚前給我戴綠帽子,還三番四次的想著殺我。”
說完,他看了眼前的南盡歡一眼,發覺,好像南盡歡比他還可憐。
她的未婚夫跟好姐妹搞到了一起,還一直騙著她。
“唉!”蕭東延又是長歎一聲。
“她想殺我,無非是不想嫁給我,好跟她的景王殿下雙宿雙飛,這種惡毒女人,我還不想娶呢!明兒我就進宮請太後娘娘收回成命,南姑娘……你可要幫我說幾句好話啊!”
蕭東延可不想死,違抗太後賜婚,也是死罪,但這罪名可大可小,要是有南盡歡幫忙求情,說不定就啥事都沒有。
他是真指望著南盡歡呢。
南盡歡喝了一口酒,辛辣得她眉頭緊皺,嗆得直咳嗽,她這還是第一回喝酒,酒的滋味真不好。
“蕭世子,你可曾想過,現今平西王府可是在替景王府做事,你與白楚憐的這樁婚事,若就這樣就得太後收回了成命,也是成全了白楚憐的心思,可是,往後你和平西王府仍會繼續替景王做事,你還得接觸景王接觸白楚憐,甚至還得聽她發號施令。”南盡歡說道這裏,問道,“你不覺得惡心和膈應嗎?這口氣,你受得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