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知道是我殺了蕭。”
“什麼？！”
我大吃一驚，原來魄早就知道。
“他為什麼不說出來？”
“那時你一心隻認為是他殺了蕭，他說了還有意義嗎？”
“……”
“其實，那天晚上，你追出來看的人影就是我。”
“原來是你？那晚你就想殺了蕭？”
“對，是我對他下的藥，是我讓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我還記得，那天天還沒亮，我知道那晚殺蕭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我準備放棄，我想看看蕭是不是病的更嚴重了，那樣他的死就更近一步了。
“可我沒想到，你竟然在他的身邊睡著了，睡的很沉，我推了你一下你都沒反應，我想你肯定是你太累了，本來我想將你放在床上，可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閃現在我的腦海裏，那就是殺了蕭，在你的麵前殺了他。
“我將迷藥放在你的鼻下，讓你吸入的更多些，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做的話，等到天亮那就晚了。
“於是，我揣著忐忑的心拿出銀針，一針刺向蕭的頭顱。
“沒想到，竟在我剛平複心的時候魄走進來了，這讓我毫無準備，我警惕的看著他，許是看出了我眼裏的閃躲，他非要拉開我去看蕭，我不得已，說蕭死了。
“他不信，非要看，待他終於確定蕭死後，他竟然跌坐地上，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嚇成這樣，我還以為是他害怕死人，可他卻說姐的信念倒塌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撐住。
“我看著你熟睡的臉，突然感覺自己怎麼會這麼可怕？怎麼會沒想到你的心情呢？可我不後悔這麼做，如果不殺他，那麼你就會死，我不願看到你死，所以，就算是下一刻你要殺了我，我都不會反抗。”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魄總是為我考慮，什麼都為我考慮，可我卻這麼對他？我怎麼這麼壞？
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自從霖開始說魄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哭，一直……
“你殺了我吧，這樣你就能給蕭報仇了。”
霖哀怨的看著我，眼中沒一絲閃躲，很安靜的接受死亡的到來。
我該怎麼做？殺了他？可我不忍心。不知何時，心裏做柔軟的地方被挖掘出來。
“帶我去找你師父。”
一切的始末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師父派他下山，那麼我就不會遇見他，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的我，即便是失憶，也會呆在某個安靜的角落，怎麼想都想不起以前所發生的事。
“你打不過我師父的。”
“那時我的事情，就算是死，我也要幫教主，這不僅僅是單純了我一個人的事情而已，也關乎著我在乎的人的生命。”
霖好似看不懂我，嘴唇蠕動，卻終究沒說出什麼。
“你的目的就算這個吧，讓霖帶我們去找他師父？”
馬兒踏踏的前行。
馬背上，一抹紅衣女子巧笑嫣然。
“你果真聰明，這麼快就看出了我的用意所在。”
“你還真是會利用人。”
“這對你也有好處不是麼？知道了真正的凶手，還可以找借口放了霖。”
“你果真夠了解我。”
“那是自然，既然要對付你，那麼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不是麼？”
血兒笑了，我沒接她的話。
“錦，你別去找師父了好嗎？你走吧，這樣去的話你可能就會沒命的。”
對他的話我置若罔聞，殺不了他我就不殺了麼？
再說，我也想找個理由可以不殺你，就像血兒說的那樣，我在努力找借口，找理由去欺騙自己的心。
他沒有再來勸我，隻是一路上接受他的難耐的眼神。
“霖，不是讓你處理好事情嗎？怎麼？不忍心？”
驀然，空中陡然出現一道聲音，蒼涼而突兀。
“師父……，我……我是被她拿下了，我打不過她。”
“難道我教你的至上的武功是白教的嗎？”
“師父，你也知道，她是魔女，江湖上有幾個人不怕她？她的名聲可不是白來的。”
“……這話說的倒是對的。”
驀然，一襲白衣閃現在我們麵前，我冷眼看他，卻見他詭異的一笑，令人惡心厭惡。
“師父！不要殺了她！”
霖陡然叫出聲音，我嚇了一跳，緊緊盯著眼前的老者，難道他要動手殺了我救出他的徒弟？
“沒良心的家夥，竟然壞我好事！”
老者惱怒的大叫，飛身上前，向我襲來。
我大駭，沒想到他這麼沉不住氣，竟然要來殺我。
我拔出隨身的利劍去抵擋，卻還是踉蹌的想要後退。
我知道這武學根本就輸不起，一步錯步步錯。
我奮力拿劍抵擋，沒想到這老者的武功竟然會高，我以我教主是天下無敵，沒想到，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隻是徒手，就已經將我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如果他要拿起武器的話，怕是現在的我都已經橫屍與此了。
老者身形快速的閃動，讓我茫然不知他身處何處。
“在上麵!”
我正愁找不到老者在何處，霖突然大叫，讓我不禁彎起唇角。
我拿起劍便網上猛刺，也不管能不能刺到，現在就是想辦法將他弄下來，這樣的打法實在太累人，過不了多久，我就會竭力被殺的。
果然，沒多久，老者站在我背後，想要將我置於死地，我裝作不知道，可劍卻潛移默化的向後移動。
“呲！”沉悶的聲音刺穿耳膜。
刺中了麼？真的刺中了麼？
也不知道刺在什麼位置上，也不敢想象，但看到霖那詫異的雙眼，也應該知道老者真的受傷了。
“師父……”
霖的聲音有些前所未有的顫抖，他在害怕麼？擔心他師父的死，還是擔憂他師父會收拾他？
我轉過身，拿著他那把利劍恰巧刺穿他的胸膛，殷紅的血液滴滴的滴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詭異的綻放，像一朵盛開的極大的妖豔桃花，與他身著的白衣形成強烈的對比，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我一把拔下利劍，這樣的他會不會死掉？
他沉悶一聲，頹然倒地。
顯得無助而無力，現在的他不點都不想剛才那個陰狠的老者，而是像個需要被人捧在手心裏小心嗬護的人。
“師父……”
霖快步衝了上來，坐在地上，抱著老者，給他極大的安慰，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肉體上的，都想要給他，可是……
“你給我滾開，你這個白眼狼，我養你這麼大，難道就是給你自己留個死路？”
話落，老者咳著血，有些苟延殘喘，我看他實在可憐，不忍起殺心。
“錦，殺了他，現在不殺了他，早晚他會殺了你的。”
血兒在一旁鄭重提醒我，我猶豫不決，這樣的一個瀕臨死亡的老者能至於我死地麼？
“還是不要了吧，至少他也是霖的師父。”
“霖？別忘了是他殺了你的蕭，難道你不想為他報仇嗎？現在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抓住？”
血兒一張俊俏的臉變得猙獰，她在害怕，她在害怕什麼？
“隻要你能將她的孩子完好無損的放出來，那麼我就不殺你，怎麼樣？”
說到底我還是心軟。
經曆了這麼多，看透了這麼多，我實在不想再看到我身邊的人相繼死去。
血兒沒說什麼，隻是錯綜複雜的看著匍匐在地上的老者。
“好，隻要你放了我，那麼我就將她的孩子給她。”
“霖，去將孩子給她。”
依舊帶著蒼勁有力的聲音，這讓我懷疑他是否真的受傷。
“師父……”
“讓你去就去！”
明顯的不耐煩，還有厭惡的味道。
霖不自覺的還是站了起來，眼看著老者躺在地上，最終還是選擇離去。
我暗暗吐口氣，終於要結束了麼？終於不用再過刀上飲血的生活了？終於了麼？
我暗笑，可我沒想到這快樂隻發生在一瞬。
血兒一把將我推開，我踉蹌的想要向前撲，剛要站穩卻伴隨著血兒撕聲的尖叫。
“不要！”
仿佛能撕開九重上的雲，我有些失神的聽著尖叫聲。
我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我真的好想倒下，好想去裝死，那麼，我就可以不用麵對那可怕的事實，可是，上天好像並不想讓我這麼做。
我頑強的挺過來了，頑強的去轉身麵對心莫名的漏掉一拍帶來的後果。
我被眼前的情景駭住，不禁向後倒退兩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暈過去。
大片大片的血花在血兒的胸前綻放，妖豔而美麗。
我失神的看著那片血不知所措，隻是站在原地不敢接受這可怕的事實。
為什麼我身邊的人要相繼的死去？為什麼？為什麼要徒留我一人？
臉上不知何時竟流下一行淚，我沒有哭，卻不自覺的流下。
我慌忙跑上前去，可還是晚了，還是晚了一步。
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血兒重重的摔在地上，卷起一片塵埃，隨即爭先恐後的落下，又拂起。
“血兒……”我奔過去，托起血兒的頸項。
現在的她就像的瓷娃娃，隨時都有可能破碎掉，看著讓人心疼。
什麼時候，她竟然會變成這樣了？
這還是那個刁蠻、邪魅的血兒麼？還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