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後宮好戲(五)

畢竟,孟曦長了一張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的臉頰。

隻是,皇後擔憂的另一層原因,便是剛才君瀾的那些話,雖然君瀾現在也是老老實實地的跪了下來,皇後卻還是覺得此事另有隱情,都是在皇宮這樣的地方染出來的女人,皇後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人當槍使,女人都是愛美,君瀾沒有必要將自己折磨成這個模樣。

心中想著,皇後自然不會將第一層的理由說出來,便是開口道:“德兒的家事,實在是惱人。”

“哦?什麼家事,朕也要聽一聽,究竟是多大的事情,讓你連得了龍種的事情都開心不起來。”

眉眼一抬,還是帶了幾分高興,卻是看都沒有看君瑤一眼,在皇上的眼中,君瑤無論做什麼,都是上不了台麵的,現在雖然懷了身孕,也不過是一個龍種的容器罷了。

這個女人,皇上一直都是看不上,若是可以的話,倒是可以等到太子登基之前便是除掉,畢竟,若是讓這個女人母憑子貴,後麵太子執政的路,這個女人肯定會更加多的幹涉進來。

這樣的畫麵,才是皇上最不想要看見的。

皇上坐到了台上的位子,皇後坐在皇上的身邊,孟曦倒是乖巧,自知自己沒有能力和皇後去搶皇上身邊的位子,便隻是坐到了君瑤的身邊,又是恭喜了君瑤幾句,君瑤客套,心中卻是擔憂,這件事情,好像有些越鬧越大了。

孟曦雖然在和君瑤說話,眉眼卻是看著一邊的靜涵和君若,她們今日在這裏,確實讓孟曦覺得有幾分奇怪,隻是皇上還在上麵坐著,孟曦也還要維持自己在皇上身邊的形象,也不方便多言。

君若現在隻要一看到孟曦,便是會想起雲隱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將自己的整張臉頰都是扒了下來,一寸一寸換上死人的肌膚,君若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隻是想想,就覺得惡心。

君若寧願不要美貌,也不希望像孟曦這樣,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身份活著,不知道,孟曦每日可否能夠聞到自己的臉頰一絲絲腐爛發出的味道。

皇上的眉眼一抬,看著台下的太子和君瀾並沒有坐下,隻是站在中央,太子看著君瀾,眉目之中帶了幾分憤怒,君瀾低著頭,看不清楚模樣。

皇上的眸子一動,看著君瀾開口:“這位是?”

君瀾的嘴角一勾,又是笑了,她聽見太子的聲音響在耳邊,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遠:“回父皇,她是兒臣的側妃,君瀾,瑤兒懷孕,君瀾卻是給瑤兒服用了五時散,讓瑤兒胎位不正,母後特地叫她過來,仔細認罪。

皇上一聽,不禁眉頭緊皺,明白了皇後究竟是為什麼事情在擔憂,隻是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姑息!

皇上抬眸,手掌拍在桌子上:“那,你準備如何處置你的側妃?”

太子的嘴角一頓,還沒有開口,卻是撲通一聲,君瀾已經跪在了地上,膝蓋撞擊在地麵上十分的響,不知道君瀾的膝蓋下麵,是不是已經一片青紫。

君瀾抬頭,發絲幾分淩亂,卻是露出自己那張早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臉頰,聖上看著,不禁一愣,這樣的容顏,哪裏還有當年君瀾的半分模樣。

君瀾的眸子血紅,活脫脫的像是剛剛從地獄裏出來的魔鬼:“皇上,臣女有話要講!”

這句話,用的是臣女,而不是兒臣,皇上一愣,不知道君瀾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倒是看戲的君若看的明明白白,君瀾這一次,心是真的死了,她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嫁給太子,寧願從來沒有宮中的這一切,哪怕她隻是在梁國侯府之中帶著,哪怕是像君然一樣嫁給一個賬房,哪怕是像君湘一樣壞了一雙嗓子,她也不希望自己這樣活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在皇宮之中苟且偷生的或者。

君瀾微微歎了一口氣,又是開口:“臣女要奏,一年前君寧一案。”

這話說完,連帶著君若都是愣了,唇角的笑容一僵,卻是抿成了一條直線,這件事情,深藏在自己的心中很久,可是現在君瀾提起,實在讓君若覺得有些意外,但那一日打在自己身上的每一鞭,君若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記得,記得謝燕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丫鬟們嫌棄的眼神,舊事重提,自然是君若最希望的,希望能夠為自己伸冤,可是,君若沒想到,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靜涵有些擔憂的看著君若,靜涵一直都知道,君寧是君若的痛楚,隻是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提起,君若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皇上的眉頭一皺,皇後厭惡的開口:“聖上麵前,怎麼能讓你隨意言語!”

君若抬眸,不知道,當年是誰說一定會還君寧一個公道,現在這般,已經變成隨意言語了嗎?

還是說,從一開始的時候,皇後就是沒有想過要幫助君若,不過隨口一說,準備換取君若的信任罷了,畢竟,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便是空頭的許諾。

倒是君瀾的眉眼沒動,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的陳述,不能有半點的遲疑,這或許,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了這件事情開口。

君瀾的嘴角一動,像是絲毫沒有聽見皇後的話,又是開口道:“當初,是臣女,太子和四皇子三人商討,讓君寧出現在四皇子的床榻上麵,隻有這般,太子才能夠擺脫君寧,臣女也算是坐穩了梁國侯府嫡女的位子,連帶著四皇子,也能嚐一嚐美人的滋味,這件事情,臣女不敢有半點的謊言,還請皇上明鑒。”

聖上的眉眼一眯,沒有言語,君寧的事情他不想多管,眸子一偏,看著旁邊的君若,像是也沒有想要管理的樣子。

卻是君瀾又是開口:“若是這件事情有個結果,臣女便也沒有遺憾,臣女已經命不久矣,對於臣女知道的事情,臣女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眉心一點,淡淡開口,生活已經絕望,什麼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