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大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眸便是看著眼前的君若,牙齒咬得很緊,心中的話便是這樣吐了出來,區區一個女子,竟是敢質疑自己到了這樣的程度!
這麼多年來,占星卜卦就是司馬大人的職責。
也是憑借著這些本是,司馬大人才能夠坐上了今天這樣的位子,可是君若如今公開表示懷疑,這讓司馬大人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
本來幾個諫義大臣便是和聖上提過了幾次要將司馬大人換下來的事情,如今聖上還在上麵坐著,君若說出了這樣的話,又怎麼能讓司馬大人不焦灼?
司馬大人抿了抿嘴角,手掌又是向著聖上的方向拱了拱,眉宇之間帶了幾分焦急,急忙開口道:“聖上,臣以為,若是淩煙公主不是災星,何苦說出這樣的話亂了民心。此時為百花之宴,是皇宮之中仙氣最盛的時候,淩煙公主卻是要前來搗亂,其中的用意,著實讓臣覺得好奇。”
這轉移話題的本事還算是可以,也沒白瞎了司馬大人在宮中混下的這些年。
君若卻隻是冷眼瞧著,心中念著這個老騙子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怎麼就能在皇宮之中呼風喚雨了這麼多年。
司馬大人自然是察覺到了君若的目光,眉目偏也不偏一下,這個姑娘,眼光太毒,看的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司馬大人咬了咬自己的牙,字字用力,像是要咳出血來:“臣效忠燕國多年,所見所感。,皆是神靈的旨意,若說淩煙公主剛才的那些話是在懷疑神靈,臣倒是覺得,淩煙公主更像是在為自己開脫,為阻止燕國勝利的惡魔開脫,不,淩煙公主,或許已經被惡靈附體了,也說不定!”
一聲冷哼,司馬大人跪在地上,撲通撲通便是磕了幾個響頭:“現在是燕國危急存亡的時刻,臣參不透神靈的旨意,或許燕國命中注定便有一劫,隻是神靈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孩子消失殆盡,才會下了這樣的旨意給臣,還希望聖上不要被奸人迷惑,誤了大事!”
每一個字,倒還說的十分認真,君若看著大司馬,倒是有些懷疑,那個指使大司馬的人是不是事先給了大司馬一份稿子,要不這個老東西怎麼背的這麼通順。
“惡靈附體?”
一言罷,笑聲在百花宴之中緩緩蕩開,周圍的人都是不敢發出聲響,現在看來,卻是越發的不知道究竟是誰對誰錯了。
傳說之中,天上的鳳凰之女想到人家觀賞,便下到人間,和凡人相愛,才有了現在的燕國皇族穆家。
所以燕國一直都自稱是鳳凰的後代,也信奉穆家為皇族,這般說來,神明的旨意或許也有些作用。
雖然巫術什麼的隻在梁國流行,可是也並不代表燕國人就是沒有信仰的,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司馬大人這隻老狐狸能夠在官場上留這麼久的原因吧。
程諾托著頭看著戲,三國之中,最不信奉神靈的或許就是夏國了,隻是這場戲看的越久,程諾便是覺得,君若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趣,怪不得靜涵會和她成為朋友。
程諾對於君若,就像是主上對臣子的欣賞,總是想要將君若納入自己的麾下,隻是不知道,憑借這丫頭的伶牙俐齒,還有穆晟軒的護妻心切,自己成功的概率,能有幾分?
眾人無言,君若卻是站起了身子,聖上沒有下令,這般做,便是大不敬的,司馬的眸子瞪起,看著旁邊的君若,君若的笑聲沒有停下,莫非今日的事情,竟是讓君若瘋癲了?
那人本說,讓皇上好好的處置君若便好,憑借著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最差應該也是能夠混一個軟禁的。
最好能將君若關起來好好的打一頓,也算是滅一滅君若的氣勢,上次放蛇的事情是因為機緣巧合,最後才沒有得到結果,這一次本是百發百中的事情,不知道若是君若瘋了,自己的錢,會不會多一點。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算是怪自己,要怪,也隻能怪淩煙公主自己惹了太多的仇敵。
君若走到了琴的麵前,手掌用力,竟是生生將斷弦從琴上拽了下來。
金屬的聲音擦過每個人的耳膜,一點也不好聽的聲音,大司馬的身子背過來,帶了幾分認真的模樣,趕忙開口道:“護駕護駕,妖魔要害聖上了!”
君若冷笑,看著慌亂的眾人,手掌向著前麵伸了伸,開口道:“大家可以好好瞧一瞧,這琴弦到底是怎麼斷裂的!就算是神明,也要講究證據吧,難道神明為了告訴大家我就是那個妖孽,還要用刀將琴弦割成這個樣子?”
滿滿無奈,到底是多麼愚昧的一群人。
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在場的人,又有多少早就已經信了司馬的鬼話?
“司馬大人,你說我妖言惑眾,那你呢?你一心讓聖上抓出災星,卻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亂了民心的那個人!你一心說是為了燕國好,那我問你,是京城的天象好看,還是塞外的天象好看?塞外的戰士等待著你去解救,你卻在這裏說這樣的荒涼話!”
“沒錯,百花宴是一個好日子,是不該出現這樣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情的發生難道就是我願意的?君若在皇宮之中住了一段日子,本以為皇宮相較於梁國侯府,是個安寧的地方,卻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也有這樣混淆視聽的事情,君若難以想象,若是全燕國的人都是這般,未來的仗,怎麼打!”
字字錐心,司馬冷眼旁觀,聖上身邊的侍衛還在。
君若伸手,將手中的琴弦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手掌一動,拂過了缺弦的琴,依舊是動聽的音樂,卻聽得錐心的痛。
“在百花宴上出現這樣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也不再要求討一個說法,我算是明白,哪怕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真正的幕後黑手,隻要司馬大人的一句神明的指使,便是能將所有的罪過都洗脫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