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在場的人都是愣了。
君若抬起了手中的茶杯,麵上卻是沒有一點的變化,隻是靜靜的瞧著。
穆晟軒在一旁看著,再想起來君若剛才和自己說的好戲,莫非……
穆晟軒的眉眼一眯,定定看著跪在台中央的舞女,若說是君若說的好戲,定是不能錯過。
四皇子的臉色已經氣的有些青紫,手掌向著上麵拱了拱,開口道:“父皇,這個賤婢分明就是來破壞父皇壽宴的,兒臣願意幫助父皇處置。”
太子身邊的君瑤的眉目一動,四皇子做的這般明顯,誰都能看出來他和這件事情有關。
眾人的目光閃躲,心中卻都覺得有些奇怪。
說來四皇子的姬妾昨日生了一個死胎的消息早已是人盡皆知,今日又鬧了這麼一出……
皇上的眸子掃過來,看著四皇子的目光之中也是帶了幾分猶疑。
“今日朕本就打算大赦天下,既然是有冤情,自然要說出來,榮兒,你先坐下。”
語氣之中,帶了幾分不滿。
可是如今的四皇子卻是十分的焦急,又是向著前麵拱了拱手掌道:“父皇……”
“莫非這個宮女,又是和你的胡鬧有關?”
這一句,明顯是帶了幾分怒氣,明明是半百壽宴這麼好的日子,這般,倒是有些掃興了。
君瑤在太子的耳邊耳語了兩句,太子站起了身子,笑著向皇上拱了拱手掌開口道:“父皇,近來四弟一直在問兒臣有關於父皇壽宴的事情,連覺都沒怎麼睡,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四弟不過是個小孩子,害怕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壽宴有了瑕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皇上哼了一聲,又是看了一眼四皇子,開口道:“你這個急躁的性子,還真是要向你的皇兄多多學習。”
四皇子隻得拱了拱手掌,連連稱是。
如今,自己眼前的路像是被堵死了。
太子也是坐了下來,君若手中的茶杯總算是放下,眼前的這一家人,還真是可笑,太子的脾氣若是好,也不必被自己氣成了那副樣子,隻是太子的身後,一直站著許多的人,看中的是他這個人也好,看中的是他的位子也好,君若隻知道,這些愚昧選主的人,終將付出他們的代價。
君若的眸子一抬,剛好對上君瑤的目光,君瑤也在看著君若,眸中的東西,君若不想多看。
皇上又是看了看台下的女子,聖上本是對這個舞女沒有什麼興趣,隻是覺得能夠在壽宴之時鬧過來,也算是有些膽量。
聖上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懶洋洋的開口道:“你有何事?”
想來被這樣的人混入了舞女之中,本來就是四皇子的過錯,可是經過了剛才太子一說,便是變成了四皇子最近一直忙於聖上壽辰的事情,極少睡眠,偶有疏漏,也算是可以理解。
舞女的頭又是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淚水一滴滴的落下來,聲音帶了滿滿的哽咽,伸手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張素錦來,瞧著模樣,素錦上像是還有些紅色的字跡。
舞女緩緩開口:“還請聖上明鑒,這是我家娘娘的血書,我家娘娘冤枉啊。”
在壽辰之時收到了這樣的東西,本就是不吉利的,皇上坐直了身子,眉頭擰的很緊,連帶著身邊的皇後也是帶了幾分不悅。
坐在下麵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卻不敢說出來。
可是,皇上剛才當眾指責了四皇子,如今若是不接這個案子,倒是駁了自己的麵子。
再加上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自己的大赦天下,肯定也不可能隻是說說而已。
皇上向著旁邊的總管揮了揮手掌開口道:“呈上來。”
總管大人應了一聲,便是走到了下麵,將舞女手中的血書拿了過來,先是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什麼可疑的東西,便是雙手托著送到了聖上的麵前。
皇後的身子向著後麵動了動,眉眼一挑,顯然是帶了幾分嫌棄,向著總管大人開口道:“你便在那裏念吧,這樣的時候,還是少讓陛下接觸這樣的東西為好。”
抬眼,又是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舞女,不知道是那家府邸的婢女,竟是能混到了這裏來,這封血書的內容無論是什麼,如今被讀了出來,都算是丟了老臉。
各位大人麵麵相覷,目光都是聚集在了跪在地上的舞女的身上,隻祈求著千萬不是自己家的哪個不要命的瘋婆娘搞出來的事情。
總管大人將手中的血書打開,瞧著上麵的字,卻是愣住了,眉目一抬,又是瞧著聖上,眸子之間多少多了幾分猶豫。
皇上瞧著,眉頭皺的也是更緊了一些,
“聖上,這……”
“念!”
總管大人抿了抿嘴角,終是張了張唇角,聲音尖細,開口道:“罪媳貞言,為四皇子側妃,懷胎十月,終於昨日誕下皇孫,卻怎知遭受靈妃所害,買通產婆,意欲將孩子殺死,產婆留善,以死嬰換之,將皇孫送往宮外,靈妃之罪,還望聖上明鑒。”
貞妃本就是普通的配房宮女,也沒有什麼學識,這些字還是當初四皇子交給她寫的,隻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夫妻情分,不過是靠著一個孩子聯係起來的。
血書上的字寫的歪歪扭扭,卻是字字誅心。
四皇子坐在座位上,拳頭早已經握的緊緊地,卻是說不出話來。
本以為貞妃一直都是無言,卻不想這一次,竟是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如今在這般的場合之中,在文武百官的麵前念出了這封血書,早已經讓他顏麵盡失。
明明是家務的瑣事,卻被公之於眾。
聖上的臉色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本是想要聽一聽是哪家的醜事,最後竟是讓所有人看了自己的笑話。
總管大人讀完了血書,手掌一垂,立在旁邊,有幾分擔憂的看著聖上。
整個宴席安靜的可怕,所有人幾乎都是屏住了呼吸,瞧著坐上的皇上。
隻聽見舞女輕聲的抽噎。
君若的手掌一動,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麵發出了咣當的一聲巨響。
這一下,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連帶著四皇子都是皺著眉頭看過來。
偏得君若的眉目之間沒有半分的異常,隻是挑了挑自己的眉目笑著賠禮道:“這杯子實在是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