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搖了搖頭:“沒什麼。”
眉眼一沉,卻是陷入了沉思,君瀾的所作所為,自然不是一百兩銀子就能解決的,隻希望表哥,快點放下過去的事情。
玲瓏去幫君若收拾床鋪:“還好今個表少爺不是出現在小姐的床榻上,昨天真的是嚇到奴婢了。小姐今天早點休息吧。”
君若未答,等到玲瓏出去了,卻又是伸了一下懶腰,今天光顧著孔媽媽的事情,又是積攢了許多的賬沒有算。
伸手撈起最上麵的賬本,君若忍著困意,翻開一頁,一張字條從賬本之中掉了出來,君若的眉眼一頓,心中存疑,撿起來掉在床上的紙條。
穆晟軒的字跡映入眼簾:“賬已畢,安眠。”
君若心頭一暖,伸手翻開手中的賬本,工工整整的批改,每一份賬目,每一筆錢都算的清清楚楚。
君若伸手,將下麵的幾本賬本也拿過來放在手中看了看,皆是已經計算清楚,君若的眉目之間含了笑意,唇角一勾:“你這般,我真的會變懶。”
垂首,賬本上似是還存留著淡淡的墨香,像是屬於穆晟軒的味道。
君若伸了一個懶腰,吹滅了燈火,今夜,可以睡個不錯的覺。
*
京城的街道,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農民們帶著一年的收成在街上叫賣,樹葉也一片片的黃了,風兒一吹,輕輕飄落在地上。
人來人往的街道,眾人踩在樹葉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倒是成了秋天獨特的奏曲,君若坐在尚品酒樓,品一杯茶,算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模樣,倒是有幾分悠閑。
君若正坐著,卻瞧見一輛馬車穿過人群,攆著路上的落葉,直直向著尚品酒樓的方向走來。
君若的眉心一頓,馬車卻是停了,小童挑開了簾子,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個人。
君若定眼一瞧,卻是笑了。
來人進了酒樓,小廝出來迎接,瞧著來人坐著馬車的模樣,想必身份也是顯貴,這一單買賣,一定賺的值。
小廝的心中盤算的正好,卻見來人的眼眸之中帶了些許的怒氣,嘴巴偏了偏,開口道:“你們老板呢!”
這語氣?這模樣?
小廝的腿一軟,不會又是一個來找麻煩的?
小廝臉上陪上了笑,剛想轉身去找吳爺和君若,卻是君若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笑著開口:“是誰惹了我們五公子發了這麼大的火?”
眼前這廝,不是穆念澤還會是哪家的少爺?
君若站穩,這才看清楚了穆念澤的麵目,剛才距離太遠,君若也是看不清楚,如今近距離一看,君若噗嗤一聲,忍不住卻是笑了出來。
穆念澤之前一直在前線帶著,皮膚被曬得黝黑,如今回到京城之中也算是休養了一陣子,皮膚也算被養回來了幾分,今日的穆念澤剃了胡子,再加上本身的麵目就算是清秀,倒是少了幾分剛從沙場回來時候的將軍威武的模樣,多了幾分奶油小生的戲子模樣。
穆念澤看著君若的反應,臉色又是一黑。
君若的眉目還掛著笑意,小廝在一邊看的雲裏霧裏,老板今日唱的,這又是哪一出的戲。
君若看著小廝的模樣,伸手擺了擺手掌:“你先下去吧,叫廚子做幾個好菜送到我屋子裏麵去。”
小廝點了點頭,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麵對這樣的情況,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君若帶著穆念澤上了樓,穆念澤的臉色一直都有一些難看,君若的手掌捂著嘴巴,隻要一偏頭看見穆念澤的模樣就會忍不住笑出來,本來以為穆念澤這樣讓大梁國聞風喪膽的人物,怎麼也不該有這樣的一麵,如今卻是全都背君若瞧見了。
君若先給穆念澤添了一杯茶,眉目之間還帶著笑意,看著穆念澤的臉色,趕緊收斂了幾分:“怎麼,今個不去找你叔父倒是找到我這裏來了,還弄了這麼大的排場,我在樓上看著,還以為自己最近又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呢。”
穆念澤抬手拿起了茶杯:“什麼排場,我剛從皇宮裏麵出來,現在去叔父那裏實在是太過顯眼,便來你家隨便喝一口茶。”
君若瞧著穆念澤的模樣,關切的開口問道:“怎麼了?”
穆念澤偏了偏嘴巴,麵上依舊是帶著不悅的神情:“不過是孟茜,最近皇後好像格外關心她的動靜,總是宣孟太醫進宮為自己查看身體,昨日皇後又是問起,孟太醫說孟茜在道館裏麵住著,像是病了,皇後便是起了關懷,說要賞孟茜一些東西,而今日又將我找了過去,讓我親自上山給她送過去。
君若品了一口茶,眉目微微動了一下,嘴角一抿,雖然知道穆念澤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願意,卻還是開口勸說道:“不管怎麼說,皇後隻是想要拉近你們兩個的關係,你多瞧瞧孟茜的模樣,沒準便覺得她還是一個不錯的姑娘,到時候她真的成了你的妃子,再加上皇後娘娘還喜歡,也算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五皇子搖了搖頭,隻覺得今日的氣實在是受的太多了一些:“我最近又仔細地調查了孟茜一番,發現她和太子府中的一個道士交往密切,鬼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太子那一邊的人,我還沒有傻到將一根釘子直直埋到了自己的心裏。”
太子府上的道士?君若的眉心一皺,猛然想起自己原來去太子府的時候,被小廝們稱為道長的人,看那人的穿著和他人對他的尊重程度,應該在太子府的身份也不算低。
穆念澤的心中還憋著些許的火氣,帶著他如今的這張臉,倒有一點像孩子叛逆的模樣:“若不是大梁國徹底的投降,我還真是想申請再回到戰場上去,回來之後的事情,反而比打打殺殺這樣每日見血的日子更加的不舒服,更加的討厭,宮裏的這些勾心鬥角,真是看得厭煩,每日不過是那幾個妃子,明明都無法撼動皇後的位子,卻還要不知死活的在暗地裏麵動手腳,我看著都累,真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還會自得其樂。”
君若聳了聳肩,誰不是呢,每日裏梁國侯府的勾心鬥角,倒確實讓人覺得有些勞累,穆念澤這樣的人,倒是該和他討論一些其他的讓他的心境安靜下來。
“大梁國投降了?”
穆念澤點了點頭:“前幾日下的降書,說是要將他們的太子殿下送到我燕國來當人質,這麼豐厚的條件,估摸著幾十年之內隻不會打起來了。”
君若點了點頭,小廝剛好端了菜走進來,君若抬手拿了筷子,聲音裏麵帶了幾分猶疑:“其實,你也不必想那麼多,不過是一個孟茜,你終究是個皇子,皇後娘娘隻是覺得孟茜很好,再加上太子肯定一直在一旁說了孟茜不少的好話,皇後想著你年紀也足夠了,各方麵便也符合,可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要由你做主的。”
穆念澤夾了一筷子的菜,嘴巴又是偏到了一邊:“得得得,我好不容易從那個地方走了出來,真是不想再聽到別人和我說有關於孟茜的事情,最近跑叔父的宅院實在是跑的有點多了,我隻和別人說是關心叔父的病情,可若是發生了事情還向叔父的宅院之中跑,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今日你便陪我好好喝一喝酒,不醉不歸!”
君若吃著菜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的是不能滿足你,明日是我娘親的忌日,我今天下午便要上山去道觀為她祈福,齋戒三天才會回來,要是你想要一直跟著我聊的話,最終還是要跑到道觀裏麵去。”
穆念澤聽著君若的話,忍不住將手中的筷子一摔,眉目之間的怒氣又是多了兩分:“道觀道觀,最近我怎麼就躲不開這麼個魔咒了!”
君若笑了笑:“估摸著我去的道觀和孟茜去的應該不是一個,小時候聽下人說,這個道觀還是我娘主持修建的,這麼多年也隻有我和我姐姐君寧會去,其他的人,早就已經忘記了還有齋戒這回事情了。”
穆念澤重重的哼了一口氣,心中的氣更加不順了一些,君若看著他的模樣,便是又開口道:“若是你實在不願的話,倒是可以去找環彩閣找靜涵,我瞧著她每日的時間倒是多的很,估摸著今日又是偷偷地溜出了宮,醉倒在美人鄉裏麵不願意出來,我這裏頂多就是給你做兩道菜,上兩壺酒,她那裏還有全京城最好的姑娘可以瞧。”
穆念澤拿著筷子的手掌一抖,輕聲咳嗽了一聲,眼眸閃躲:“算了,我一會兒還是自己去找個地方吧。”
君若看著他的反應,心中多了幾分疑惑:“你和靜涵怎麼了?”
穆念澤的眉眼又是晃了晃:“沒事沒事,吃菜吃菜……”
君若心中存疑,卻是不好問出口,眼眸不自覺向著門前一瞥,卻看見靜涵一身男裝,揮著扇子向著屋內走來。
君若的眉眼一亮,眼眸又是偏向了穆念澤:“這倒是說曹操曹操到,靜涵這家夥,八百年不來我這裏一次,今個倒是巧了。”
穆念澤剛吃進去的一口菜全是吐了出來,又是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顯然是嗆到了,眉眼一動,左右找著藏身的地方,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若是她來了,你就說我不在,說我不在!”
君若還沒清楚眼前是怎麼一回事情,穆念澤便是藏到了一邊的衣櫃裏麵,這架勢,這模樣,哪裏還有當年一點護國大將軍的模樣,君若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真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順利地趕到道觀。
君若下樓,正巧在樓梯的拐角撞見了靜涵,靜涵的眉目彎了彎,伸手輕輕打在了君若的肩膀上:“若是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便一直不來找我玩?”
君若頓了頓,回首掃過了整個酒樓,麵子上帶了幾分為難的模樣:“原來管的事情少,哪裏明白家大業大的道理,如今身在其位,才知道你往日的辛苦。”
靜涵切了一聲,手中的扇子又是擺了擺,手掌一揮,身後的小丫鬟便是呈上了一個箱子,靜涵的手掌一挑,箱子打開,酒香撲麵而來,君若瞧著,卻是靜涵開口:“我本來是想去侯府找你的,可是送信的宮女說你在這裏,我便就找到了這裏來,今日我過來,可是有一份天大的禮物要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