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看著眼前的一幕早已經傻了,君若瞧了瞧張氏,帶了幾分無奈:“張媽,若是我四姐姐給你做小,你不會不願意吧……”
“其實,老奴也不是氣別的,就是氣這個死人在外麵偷女人卻不告訴老奴,老奴本以為這女人要是早已經有了家室,就將她家的一起找過來,可是若是讓四小姐給……”
君若伸手拍了拍張氏的肩膀:“誒,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張媽你也不必太顧及我四姐的身份,往日還要讓你們一起好好相處,姐妹和睦!”
君若的眸子又是掃了掃四周的景象,伸手捏住了自己的下巴,唇角還帶了一絲笑:“你這般說我倒是突然覺得,今個就是個好日子,若是日後有人問起了,你們就說今個晚上是沈賬房納妾的好日子,你們便都跟著來到蒲園裏參加沈賬房納妾的樣子,至於剛才的一幕,若是說做鬧洞房,也算是說的過去!”
老媽子們一聽,雖然覺得有些荒謬,但是想起來,卻是沒有什麼能更好地保護四小姐的性命和名譽。
妾室深夜納進門純屬正常,至於四小姐,倒是可以說是愛的深沉,心甘情願嫁給比自己年長的沈賬房,這般的話傳了出去,富家千金為愛甘願嫁於家中賬房為妾,沒準還能被說書人改編成幾個劇本,順便還能賺幾滴眼淚,這般算起來,君然也算是賺了。
君然的臉色蒼白若紙,君若的眉心一挑,瞧著沈賬房的模樣笑了笑:“既是如此,我們這些多餘的人,也不要再打擾她們小兩口的幸福生活了,張媽,今晚你就通融一把,咱們一起出了門去,將門閂掩上,也別讓他們尷尬不是。”
話語間帶了幾絲笑意,說不清楚感覺,張氏不知該如何做,她沒念過書,也不懂什麼世麵,打小便在侯府裏麵伺候著,如今聽著君若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君若退了出來,張氏退了出來,幾個老媽子也是退了出來,手掌一動,鬆開了抓著君然的手,君若的腳一動,卻將門口的君然一腳踹到了裏麵去,手掌一動,立馬就是關上了房門,哢嚓上鎖,一行動作幹脆利落,險些嚇掉了一幹老媽子的下巴。
君然使勁地拍著門,口中一遍遍地哭喊著:“君若你個禽獸!賤人!婊子!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君若將門鎖的鑰匙向著自己的兜裏一揣:“春宵一刻值千金,四姐姐還是應該好好品味才是!”
君若帶著張氏和老媽子漸漸走遠,隻剩下君然一遍遍的在屋內哭喊著,直到費勁了全部的力氣,從門上一點點的滑了下來,沈賬房也不敢說話,隻是伸手拿了一件衣裳披在了君然的身上,君然的眉眼含了毒,狠狠地掃到了沈賬房的身上:“你離我遠一點!”
沈賬房得了令,又是向著後麵退了一步,顯然還是有些害怕君然。
君然的淚水已經流幹,臉色蒼白的難看,再看一眼自己身側的沈賬房,君若的這一步實在是走的精妙,先斬後奏,無論明天侯爺再怎麼生氣,今日自己這般和沈賬房呆了一夜,又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麵變成了沈賬房的妾室,父親還能怎麼樣……
君然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攥緊了手掌,一口銀牙幾乎要被咬碎,君若!君若!我君然就算是化作厲鬼,也絕對不會原諒你!
*
第二日是一個大晴天,君旭陽從外麵上朝歸來,心情本是極好,卻是門外的小廝顫巍巍呈了一封信上來:“老爺,這是負責采購的張媽的信。”
君旭陽一愣:“張媽?這樣的東西,交給二……交給六小姐就好了,給本候做什麼?”
外麵的事情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小廝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可是想想君旭陽的反應,卻不敢多說,隻是將書信又是向前呈了呈:“侯爺,六小姐說,這封信,還是由您來定奪的好,其實,小的也覺得……”
君旭陽的眉頭一皺,突然有點懷疑讓君若掌家究竟是好還是壞,手掌一伸,卻還是將手中的書信拿了過來。
一個老媽子,無非是一些老了歸鄉的話語,有什麼好看的!
一會兒一定要將君若帶過來好好地教訓一下。
君旭陽這般想著,卻還是伸手拆開了書信,隻是一眼,君旭陽的眼眸便是定在了信上。
張氏不識的字,一封信都是讓沈賬房寫的,筆尖顫抖,墨都沒有打勻,可惜了上麵的字,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紮到了君旭陽的眼睛裏麵!
這等荒謬之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小廝看著君旭陽的臉頰越來越黑的模樣,忍不住舔了舔唇角,步子又是向著前麵走了一步:“老爺,用不用小的叫四小姐過來?”
“過來?”君旭陽的手掌一動,一封書信全都被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唇角一動,怒意全都沉在了嘴角上麵:“她要是想嫁就讓她嫁,本候沒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兒,真的是和她的娘一個模樣!”
小廝的頭不禁垂得更低了一些,君旭陽的手緊緊地捏著手中的信,伸手一動,便是將信件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去和下麵的人說,以後也不必再將她當做小姐看待,既然她嫁出去了,張媽也不必給她什麼麵子,即日起,讓君然搬出自己原來的宅院,住到沈賬房那裏去!”
小廝唯唯諾諾地應了,君若算計了半天,其實君旭陽一直都不用算計,這般涼薄的人,無需將君然和沈賬房鎖上一夜,君旭陽就會將君然千刀萬剮。
小廝向著門前走去,卻是君旭陽又是開了開口:“等下……”
小廝應了一聲,又是轉過了頭看著君旭陽,君旭陽的眉頭輕輕皺了皺,看著小廝手中拿著的信件:“這件事情,是君若做的?”
一夜之間,抹去了一絲一毫通奸的痕跡,即保全了侯府的顏麵,又將事情處理的不留尾巴。
小廝一愣,卻還是點了點頭:“小的聽說,昨個鬧洞房的時候,六小姐去了,才知道了這件事情……”
君旭陽點了點頭,吩咐小廝下去了。
這件事情,倒終究算是有了一個結果,可惜了君然一件一件的東西向著外麵搬,君湘早已哭成了淚人,伸手就是拽住了君然的手掌:“我的好妹妹,你為何要受這麼大的苦,昨個晚上那個禽獸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君然搖了搖頭,眼眸猩紅,早已經哭的落不下淚來,手掌隻剩下機械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君旭陽說,從今天起,她就不再是君府的小姐了,所有的一切全都要她自己親力親為,曾經作威作福,從沒覺得自己有這麼多的東西……
君然伸手,剛剛拿起梳妝台前的一個盒子,卻是身側的丫鬟笑盈盈地伸手組織:“君然姑娘,老爺吩咐,您隻能拿走幾件適合您身份的衣裳和首飾,這種精致的東西,還是先交給六小姐保管……”
“六小姐,六小姐,你們就知道六小姐!”君湘咬了咬牙,伸手將丫鬟手中的首飾搶了過來,放到了君然的手心裏:“妹妹,不怕,總有一天,我會讓君若那個賤人付出代價,這東西你拿著,如今我還是君府的小姐,我就不信她們這些君若的狗敢對我怎麼樣!”
君然看著手中的首飾,卻隻是苦笑了一下,又放回了原位,眼眸有些空洞和無神,卻還是伸手握住了君湘的手掌:“姐姐,聽妹妹的一句話,千萬別和君若鬥,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隻會蜷縮在君寧身後的小丫頭了,她要我們死,她要我們所有人為了君寧的四付出代價!娘親是這樣!二娘也是這樣!我也是這樣,如今,我真的不希望姐姐你也……”
君湘咬了咬牙,看著君然的模樣更是來氣,轉身就要向著門口走去:“不行,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我還真就不信了這個邪!我倒要看看她君若究竟是哪路的神仙!”
真是好大的口氣,怕是早已忘了當初君若將她打的起不了床的事情!
君然伸手,又是緊緊地拽住了君湘的手,眼眸紅著狠狠地搖了搖頭,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
旁邊的小丫鬟又是張了張嘴巴:“君然姑娘,時間到了,您還是快點去沈賬房那邊比較好……”
君湘忍不住要上前教訓小丫頭,卻被君然拉住了手掌,君湘回頭,看著自己那個曾經飛揚跋扈的妹妹眉眼輕垂,哪裏還有往日一絲一毫的模樣……
君湘的心中一痛,還是忍不住向著君然喚了一聲:“然兒……”
君然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拚了力氣向著君湘扯出了一個微笑來:“姐姐,以後的日子,你一定要過得安穩平淡,以後讓爹爹為你安排一門好親事,不要像我這樣一般……”
君湘一愣,卻隻能看到君然漸漸走遠的模樣,君湘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手掌攥成了拳頭,心中卻隻剩下一個名字——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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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轉涼,秋天如約而至,君若穿的單薄,不禁打了一個噴嚏,玲瓏手快,趕忙拿了一件披風過來蓋在君若的身上。
君若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皇後娘娘今個設宴,說是讓諸位小姐去皇宮之中賞菊花,君若瞧著門外的景色,不禁感慨時間過得倒是很快,這麼快就到了觀賞菊花的時節。
身邊的玲瓏倒是有些高興,這陣子一直在屋子裏麵悶著,都沒有什麼出去玩耍的時機,接著這次宮中宴會,一定又是能見到不少人。
玲瓏的嘴巴一張,便又是開始念叨了起來:“小姐,你快把手中的賬本放下來吧,你每日都是拿著這些賬本瞧,弄得奴婢晚上睡覺都會夢到這些賬本,你瞧瞧人家皇子和公主們,每日過得多麼閑適,也不知道侯爺究竟是怎麼想的,非要讓小姐你擔這麼一個擔子。”
君若搖了搖頭:“就你話多。”
若說起忙碌,靜涵那個財迷估計此時還在數著銀子算著賬本呢!
君若這般想,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玲瓏瞧著,心中雖是不明,但也當是君若認可了自己的話,又為君若梳妝打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