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君若拉著君雪向著門外走了去,君雪看了看座上的諸位,自覺父親還未說今天喚自己來究竟是什麼事,便令君若先走。
君若點了點頭,自己帶著玲瓏出了大廳的門,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獨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齊刷刷目送著她離去。
太子盯著小廝手中的寶劍,眉眼,忍不住眯了起來。
玲瓏手中捏著盒子,心中還想著剛才的那一幕,不禁覺得有些害怕,一路走在君若的身後,君若瞧著她的模樣,微微挑了挑眉毛:“怎麼,開始怕這樣的你家小姐了?”
玲瓏想了想,狠狠地搖了搖頭:“不怕,是小姐給了玲瓏重生的機會,小姐怎樣玲瓏都不怕……”
君若的額頭多了幾道黑線,這話,真是聽不出是好還是壞。
玲瓏咬了咬下唇,向前走了一步走到君若的身邊:“隻是,玲瓏不明白,二小姐平常那麼對我們,小姐你今天為什麼還要幫她?”
君若勾了勾唇,低頭看了看君若手中的盒子:“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不願做枚棋子,成了別人的好事。”
玲瓏聽得雲裏霧裏,卻見君若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我要做執棋之人,親眼看著所有的一切支離破碎的模樣。”
玲瓏像是搗蒜一般搗了搗腦袋:“嗯,不管小姐做什麼,玲瓏都會幫小姐,都會支持小姐。”
君若被玲瓏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伸手拍了拍小丫鬟的腦袋:“你呀,不用幫助我支持我,隻要你不每天哭鼻子,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
玲瓏的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耳朵:“奴婢哪有哭鼻子。”
君若和玲瓏又玩笑了一陣,抬頭也就到了寧月閣。
君若和玲瓏的步子剛踏進了寧月閣,卻是夏寧愁眉苦臉地走了出來,夏寧平常都是笑著,這般真是不多見。
君若一怔,開口問道:“怎麼了?”
夏寧咬了咬唇瓣:“小姐,夏依病了。”
君若一愣:“病的重不重,要不要去找郎中?今個早晨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夏寧急的搓了搓手掌:“是呀,奴婢也覺得奇怪,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剛才找了郎中開了藥方,命兩個小丫鬟煎藥去了,這回兒估計也該到了。”
君若命夏寧在外麵等著,自己進去看看夏依,玲瓏想著自己今天早晨誤會夏依的事情,心中也是有幾分愧疚,也隨著君若進了屋子。
君若剛進了門,就看見夏依躺在榻上,身上蓋了棉被,雙眸緊閉,眉頭緊蹙,看上去很是痛苦。
君若走到塌邊瞧著,不過幾個時辰,好好的姑娘怎就變成了這樣,君若的手掌在夏依的額頭一碰,燙手的溫度,君若看著夏依的模樣還是有幾分心疼,趕忙吩咐玲瓏去打些涼水來。
玲瓏去打水的功夫,夏寧進屋通報,說是靜涵公主派了宮女來找君若,君若的手頭還忙著,隨便擺了擺手:“命她進來吧。”
夏寧答了聲是,抬頭還是有些擔憂的看著榻上的夏依,君若看著她的模樣,開口安慰道:“沒事的,一會兒喝了藥估摸著問題就是不大。”
夏寧點了點頭,卻沒了平常那般興奮機靈的模樣,隻是出了門繼續去等郎中。
君若聽見身後有人走了進來:“你家公主找我何事?”
來人開口的聲音清脆:“自是來找六小姐玩耍。”
君若回首,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宮女,雖是有些易容,可應該是靜涵無疑,:“公主,你怎麼親自來了?”
靜涵眉眼輕眯:“宮中實在無趣,本宮聽聞大哥和三哥全都來了梁國侯府,還以為這趟來找你會撲了空。”
靜涵抬眼,瞧見榻上的夏依,還未開口,卻是夏寧端著一碗藥走進了屋子,夏寧的眼中帶了幾分焦急:“小姐,快給夏依喝藥吧。”
君若點了點頭,夏寧端著藥走到了塌邊,靜涵的眉心一皺,猛地開口道:“等一下。”
君若和夏寧一愣,還未開口,卻是靜涵兩步走到夏寧的身邊,伸手將夏寧手中的藥搶了過來,靜涵將藥放在鼻端一嗅,臉色猛地一變,伸手將藥推開了好遠,吩咐夏寧道:“快去把這碗藥倒了,有多遠倒多遠!”
夏寧一愣,君若雖也不知靜涵此為何意,卻還是看了看夏寧:“倒掉去吧。”
“可是小姐……”
靜涵看著榻上的夏依,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你現在給她喝了,才是真的害了她!”
夏寧猶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端著藥碗走了出去。
靜涵看著夏寧走了出去,趕忙伸手搭上了夏依的腕子,君若一怔,定定看著靜涵:“剛才的那碗藥?”
靜涵的手指碰觸夏依的脈搏:“嗬,你在這君家可真是亂。”
靜涵看著君若的模樣,開口解釋道:“你的這個丫鬟,不是得了什麼重病,是中了毒,本宮剛才給她把了脈,她中的,正是那天你家那位夫人遞給本宮的毒藥,不過她中的量不多,會這樣拖上幾天,不會那麼快死去。”
君若不禁眉心一蹙,唇角呢喃:“四夫人?”
君若心下一疑:“你剛才是嗅到了她在那碗藥裏下了毒?”
可是,夏依不過一個丫鬟毒死了她又能有什麼好處?
靜涵又看了看夏依的模樣,手掌貼在夏依滾燙的額頭上,繼續道:“剛才那碗藥倒是正常的治療風寒的藥,不過在藥裏大概摻了瘟疫之人用過的東西,本宮聞到了異味,一會兒還要用醋好好的洗一洗鼻子,那碗藥要是真的喝了下去,估計你這一個寧月閣的人都能被突如其來的瘟疫滅了幹淨。”
君若隻覺心下一寒,冷哼了一聲,四夫人折了兩個女兒,早就料到她會有點動靜,卻不知道竟是將動靜弄的這麼大,君然的事情牽扯了君瀾進來,四夫人便先是將自己的玉佩放到君瀾那邊。
今日無論是自己死咬著君瀾偷了玉佩,還是君瀾說是被自己陷害,看起來都和四夫人毫無關係,可無論折了那一方,都是為君然報了仇!
如今又是將瘟疫摻進了夏依的藥中,要不是靜涵恰巧曾接觸過四夫人的毒藥,現在自己恐怕還被蒙在鼓裏,真是好一個四夫人,好一個揚州瘦馬!
靜涵要了紙和筆,坐在桌前為夏依寫著新的藥方,順便叮囑著剛剛回來的夏寧:“這一次按照這個藥方抓仔細了,你親自去抓藥,親自去熬藥,剛才熬藥的那些個丫鬟也不要去找,若是有人問起,千萬不要說剛才的那碗藥被倒掉了。”
夏寧雖不知為何,可是看著小姐相信靜涵的模樣,隻得點了點頭,準備下去重新熬藥:“夏依的病……”
靜涵笑笑:“無妨,不是什麼大病。”
夏寧看靜涵懂些醫術,又聽她這麼說,也是放心了不少,急急忙忙出了門抓藥熬藥去了,靜涵又看了看君若:“他們這麼對你,你準備怎麼辦?”
君若的眸子盯著榻上的夏依,心下一狠:“將計就計,數倍奉還!”
從一開始,不就是這樣!
靜涵托著腮笑了,眉目彎彎,依舊是那副孩童的模樣:“若是那天本宮和你打起來了,這出戲,定是好看。”
君若瞧著靜涵的模樣,明明易了容顏,卻依舊是孩童的模樣,怎麼也讓人防備不起來,君若勾唇,隨著笑了笑:“我倒是希望,永遠不要有那麼一天。”
靜涵嘟了嘟唇角:“萬一……”
話還沒有說完,玲瓏開了門走了進來,看見靜涵的時候一怔:“這是?”
君若頓了頓:“是靜涵公主派來為夏依看病的。”
玲瓏哦了一聲,沒有理會,繼續照顧著榻上的夏依,君若實在悶的慌,便帶著靜涵去府中逛上一逛,上次靜涵來的時候是有正事要辦,匆匆處理了蘇宇和君雪的事情,什麼風景都沒有看見,靜涵眉眼彎彎:“聽說梁國侯府的花園最是好看,總能將皇家的比了下去,今天得了這麼個機會,定是要好好看看。”
君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公主,現在是夏末,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樹葉,上哪裏能看到花兒。”
靜涵低頭應了一聲,話語裏倒是有了幾分失望:“這些年總是在邯鄲寺裏待著,倒是忘了時間和季節。”
正說著,靜涵抬首,卻看見綠油油的枝頭一點粉紅,靜涵眼眸一亮,走到枝頭,樹葉茂密,並無花朵,那一點粉紅,不過是一條粉紅的手帕。
靜涵多少有些失望,卻還是伸手將枝頭的手帕拿了下來,粉紅色的手帕觸感正好,想來是上好的布料,手帕素雅,唯有右下角繡了一朵桃花,針角細膩,襯著花兒邊上繡好的兩字——林慕。
君若看著靜涵手中的帕子一頓,抬眼瞧去,這裏是出了大廳去大門的必經之路,這帕子放在這裏?
靜涵抿了抿唇,開口讀著帕子上的兩字:“林慕?”
話音剛落,遠方微微傳來幾聲雜亂,君若心下一驚,拉著靜涵躲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