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鳥兒嘰嘰喳喳,邊塞戰事大勝,君旭陽早早就去上了朝,下朝之時心中高興,更是邀了幾個年輕人一起回府上來喝茶,聽聞這般的消息,丫鬟們興奮的聲音快要蓋住了清晨的鳥兒。
當今朝廷,論青年才俊,帥氣威武,侯爺邀的這幾位,都是數一數二的。
林大丞相家的林慕林城兩位公子,一個沉默少言,一個好事愛說,卻皆是隨了丞相夫人的一副好皮囊。
韓大將軍家的獨子韓昌義,灑脫豪放,卻是粗中有細,一雙眉目大而有神,陽剛之氣,不知曾賺了多少尖叫。
而皇城裏的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更是不必多說。
君旭陽的心情大好,請諸位公子一起到府中一聚。
君瀾端著膳食進了門,笑盈盈的將美食擺在諸位的桌子上,又轉而看著君旭陽:“娘親聽說爹爹今晨早早就進了宮,連早食都未來得及用,特命小女來為爹爹送飯,正巧著聽聞諸位公子也在,小女便多做了一些。”
君瀾端莊得體,落落大方,君旭陽瞧著她,笑著點了點頭:“既是小女送了東西過來,還望各位不嫌棄,隨便食用些,就像在自己府中一般便好。”
君瀾淺笑,眼眸瞥了瞥上座的太子殿下,太子的眸子輕眯,也是盯著君瀾看,君瀾微微低下頭,竟是有幾分紅了臉頰的模樣。
各位開口,不過是戰事大勝之事,甚是歡喜,君瀾在一旁坐著也不離去,淺笑胎膜間,早已壓住了所有丫鬟的光彩,服侍的丫鬟心中多有喪氣,卻還是動作嫵媚,俯身倒茶。
按理來說,穆念琛是京城裏出了名的紈絝皇子,平常自當調笑丫鬟們兩句,可今天卻像是中了邪一般,不和丫鬟說話,也不怎麼接在座的話茬,隻是偶爾看著門口,歎上一口氣,倒是有幾分多愁善感的模樣。
幾旬話過,丫鬟們碎了芳心,眾位杯中之酒幾次落空,太子殿下緩緩開口:“舅舅,本宮聽說,雪兒表妹回來了。“
一言罷,君旭陽的酒杯一歪,險些灑出了酒來,林城和韓昌義齊齊偏頭盯著林慕,卻見林慕神情未變,依舊淡定的吃自己的菜。
君旭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是啊,本是隨了師父去學習,一年歸滿,便也回來了,隻怪那師父鬼怪的很,竟是連招呼都沒使小五打一個,害我們擔心了這麼久。”
君旭陽的笑假的很,林城看著他尷尬的模樣,連忙接話道:“原來是隨了師父去學習,這些年的傳言真是不少,家父可是問了許久……”
韓昌義咳嗽了一聲,林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利索的閉上了嘴巴。
話音落,屋內的視線全都落在了林慕的身上,畢竟,五小姐和林大公子的這樁婚事,在侯府還是人人皆知的。”
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韓昌義猛地挑眉笑了一聲,獨自打破這般尷尬的局麵,開口道:“不過是和師父出門學了一年,有什麼好談論的,太子爺最近不是也剛剛多了一個妹妹,聽聞也是自小就跟在道館裏麵學習的。”
太子的眸子一動,唇角抽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隻是拿起了酒杯,喉間發出了一個嗯字。
林城點了點頭:“這倒也是,要我說,侯爺就是好福氣,生了這般多的好姑娘,可惜了沒有我林城的份。”
韓昌義笑笑:“林城,在侯爺麵前這般說,小心侯爺封了你的嘴巴。”
君旭陽不禁哈哈大笑:“都說了今兒個沒有輩分大小,不過高興,一起來府中一聚。”
“話雖是這麼說,二小姐還在這裏坐著,也就是林城這個喝了幾杯酒的在這裏胡亂言語。要不,林城你幹脆和二小姐坐到一起算了!”
林城的眸子瞥了瞥坐在一邊的君瀾,又抬眼看了看座上的太子,略有深意的笑了笑:“那可不行,人家姑娘心可不在我這兒……”
君瀾聽著話,微微垂下頭,臉頰帶了幾分滾燙,君旭陽自是知道林城的意思,臉色微微有幾分難看,隻是用餘光看了看身側品茶的太子殿下。
林城接著話音:“侯爺,其實我最好奇的,還是您家的六小姐,聽聞百花宴上,六小姐一曲傾城,一舞傾國,想來侯府的幾位小姐我都打過照麵,倒是對這位六小姐知之甚少。”
君旭陽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韓昌義不禁扶額,忙插嘴道:“好了好了,你的一張嘴,碎的都快成紙片了,我家的老媽子都沒你這麼能說。”
韓昌義再看林慕,隻是瞧著眼前的桌子,像是沒有自己的事情一般,倒是把林城的爛攤子全都推給了自己。
君旭陽開口,剛想說什麼,卻是小廝上前來報,說是君雪和君若來了,君旭陽狠狠地咬了咬牙,真是不想什麼來什麼。
怎知林城卻是來了興趣,手掌托著下巴瞧著眼前的小廝,笑著開了口:“倒真是巧,我剛說想見,六小姐就給了我這麼個眼福。”
韓昌義偏頭,微微有些擔憂的看著林慕,畢竟,君雪和他。
君旭陽的眼也轉到了林慕的身上,可林慕的神情都沒有變了半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穆念琛握著酒杯的手掌輕輕抖了抖,仰頭將一杯烈酒倒進自己的喉嚨,好久沒有看見那個凶女人,竟還是有點想了。原來的那個賭,還沒有真正到兌現的時候。
門緩緩推開,君若和君雪進了大廳,瞧著坐在大廳內的諸位請了禮,君雪的麵子上還有些尷尬,隻是這般站著,頭也不敢抬起來。
君若便是大大方方地站著,外加打量著眼前的諸位。
君瀾最先開了口,走到了君雪的麵前,笑盈盈的模樣:“兩位妹妹也來了?剛好早食我托丫鬟多做了不少,兩位妹妹餓了沒,來,坐這邊一起吃吧。”
絲毫沒給君雪反應的時間,君瀾拉著君雪就像一旁走去。
林慕的眉眼未抬,君雪瞧著他的模樣,無聲的在心中歎了口氣,畢竟,自己對不起他。
林城在一旁看著熱鬧,順便挑了挑眉目,仔細端詳了兩眼君雪身邊的這位。
君若偏眸,恰好對上林城的眸子,林城在丞相府的時候驕縱慣了,一直都是口無遮攔的模樣,看著君若瞧著他,唇角不禁一勾:“聽聞六小姐百花宴上一曲傾城,一舞傾國,隻可惜我林城沒那個福氣,若是往後有機會,還望六小姐圓了我這麼個願望。”
君若瞧著眼前的男子,眼眉跟著挑了挑:“林公子真是抱歉,若兒不才,坐不上舞女的位子,但倒是可以花些銀兩幫林公子請上一個。”
林城的臉色一黑,穆念琛卻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伸手拍在林城的肩膀上:“林公子,還不快謝謝六小姐。”
林城咬了咬牙瞧著穆念琛:“你剛才臉黑的像包公,現在一看見姑娘進來就轉了模樣,還好意思說我。”
穆念琛也未理,隻是兀自笑著。
小廝又上前來,說是四夫人送了膳食過來,太子瞧著君旭陽笑了笑:“父皇原來總說讓本宮來舅舅這裏瞧瞧,本宮從前還是不懂,今晨一瞧,光是這管家的本事,就值得本宮好好品味。”
君旭陽揮手命小廝去叫四夫人進來:“太子殿下便莫要寒磣老臣了。”
許久沒有參加這樣的宴席,君雪還是多有尷尬,君瀾還特意給她安排了一個好位置,一抬眼就能瞧見林慕的模樣,弄得君雪不敢抬頭。
林慕察覺到了君雪的目光,微微抬首,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勾唇向著姑娘笑笑。
君雪抿了抿嘴角,也向他晃了晃酒杯,算是回敬。
四夫人進了大廳,對著在座的各位行禮,四夫人的身後還帶了一個小丫鬟,手裏不知捧了什麼東西。
小丫鬟行了禮,幾步走到了君瀾的麵前,君瀾一怔,低聲道:“紅兒,你怎麼來了?”
被喚做紅兒的丫鬟伸出了手掌,將手中的一個小盒子交到了君瀾的手中:“小姐今日為了老爺忙碌,東西都忘了帶,正巧被奴婢們瞧見了,便給小姐送來。”
忘了東西?君瀾的眼中多了幾分疑惑,再看眾人的眼光都被四夫人吸引了去,伸手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啪地一聲,君瀾將手中的盒子狠狠地合上了,聲響引了不少的目光,君旭陽的眼眸也偏了過來:“瀾兒,怎麼了?”
“沒事,剛才落了隻蟲子,女兒被嚇到了。”
林城笑笑,還沒開口,卻是紅兒接了話茬:“小姐,是奴婢拿錯了盒子嗎?”
紅兒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樣的時候卻顯得格外的刺耳,四夫人抬腕,嗅著茶杯中的香味,清晨的茶,果然不容易涼。
林城不禁來了好奇:“什麼樣的盒子,竟然還裝了蟲子?我來瞧瞧。”
君瀾向著林城擺了擺手,額頭出了幾滴汗珠,這樣的動作反而讓林城多了幾分好奇,步子又快了些。
君瀾的臉上一瞬陪了笑,轉眸看著君若,君若眼眸一動,她又想做什麼?
君瀾剛欲開口,手中的盒子就被林城搶了去君旭陽的眉頭微微皺著,顯然對林城的行為十分不滿。
林城未理,張大了嘴巴發出了一個啊字,隨後又挑了挑眉毛看著座上的太子殿下:“我說太子殿下最近怎麼麵露桃花,原來是被聖上指了個絕世的美人。”
君瀾咬了咬牙,趕忙站起了身子陪著笑:“林公子,這玉佩不是我的…這…”
林城笑著像君瀾擺了擺手,太子和君瀾的事情,他們往日就是多有調笑,至於死的那個君寧,也不過是他們酒肉時間裏嘲笑的傻女人。
“二小姐怎還害羞了,哪怕別人不知,我可是知道,誰得了這盒子裏的玉佩,差不多就是聖上給太子選定的太子妃了。”
說罷,林城又仔細端詳了一陣:“平日裏聖上藏的好,總是不讓我看,今天真是得了機會,在君府看了過癮。”
屋內幾個參加過百花宴的人神情迥異,君旭陽的眉頭一皺,看著君瀾尷尬的模樣,謝燕以為聖上既然定了君若和慶王爺的婚事,玉佩這樣的事情便不值得一提,也就沒和君旭陽說。
君旭陽想開口,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任憑林城打量著玉佩看。
君瀾的臉頰燙的要命,隻覺得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君瀾一咬牙,趕忙上前,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許是丫鬟弄錯了,臣女真的不知這玉佩怎會…”
林城一愣,拿著玉佩的手指僵在了原地:“怎麼,這裏麵還有故事?”
穆念琛的眸間一深,盯著林城手中的玉佩:“這枚玉佩,百花宴上,父皇賞給了君家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