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寧兒!”寧兒暗暗有氣,她好歹也是皇後身邊的紅人,這宮裏誰不識得她,這蘭妃也太大眼了吧。
“哦,原來是姐姐身邊的大紅人寧兒姑娘啊。”林月蘭故意將聲音提高了一點,柳眉微微一揚,問道:“寧兒姑娘,你攔住本宮,可是有事?”
寧兒雖然心中有氣,可蘭妃現在是皇上的寵妃,她亦不敢造次,自然是忍氣吞氣,恭敬地答道:“娘娘近日來身體欠佳,宮中諸多事情都無暇顧及,這才叫奴婢過來請蘭妃娘娘過去商量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林月蘭像是恍然大悟,跟著又滿懷歉意的自言自語:“這姐姐身體不適,後宮之中瑣事頗多,本宮本早該就去向姐姐請安,無奈皇上又半刻離不得本宮,沒辦法。”
言罷,她便對寧兒吩咐道:“寧兒姑娘,勞煩你回去稟報皇後姐姐,就說,本宮先回如意宮換件衣裳就過去。”
寧兒沒想到林月蘭還這麼擺譜,胸口的氣差一點就衝了出來,不過,還是強製忍住:“是!奴婢這就回去稟報娘娘!”
“娘娘,您剛才這般,若是她回去添油加醋地向皇後娘娘告狀,那該如何是好?”一旁的丫頭望著寧兒離開時那冷著的背影,不由得替主子擔心起來。
“本宮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林月蘭望著寧兒的背影,迷人的唇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扭頭繼續朝如意宮走去。
鳳寧宮。
“這個賤人!姐姐是個賤胚子,妹妹也是!太目中無人!”樊思琴在聽到寧兒回來添油加醋的話之後,氣得將桌子一套白玉茶具俱掃到了地上。
當初處死如妃,她可是拍手稱快,可沒有想到,如妃死後,如妃的妹妹蘭妃如今又成了她的絆腳石,叫她如何不氣?
寧兒繼續加火“娘娘,那蘭妃仗著皇上的寵愛,眼裏根本就沒有娘娘您這個後宮之主,這以前哪個嬪妃,若是娘娘傳喚,不都是匆匆過來請安,就隻有她,好像她才是這後宮之主一樣……”
“放肆!”樊思琴鳳目朝寧兒一瞪。
“奴婢該死!”寧兒為自己一時嘴快而說錯了話,而嚇得不輕。
“這後宮之主除了本宮,不會再有第二個!張嬤嬤,掌嘴!”樊思琴氣得咬牙切齒,清瘦的額前青筋暴起,原來還算是風韻猶存的臉也變得猙獰可怕。
“是!”張嬤嬤走到寧兒身前,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左右開弓,啪啪啪地抬手給了寧兒幾個耳光。
“娘娘息怒,奴婢知道錯了!”被打過後的寧兒雙頰紅腫,眸中含淚,卻還是叩頭謝罪。
樊思琴冷哼了一聲,犀利的眼神從身旁的奴婢們臉上一掃而來:“你們都給本宮記住了!跟本宮作對的人,下場隻能有一個!”
“奴婢記住了!”所有的奴婢頓覺得兩道寒光從她們臉上刮過,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都下意識地垂首。
跟在樊思琴身邊那麼久,她們比誰都知道眼前這個外表溫柔的皇後,其實內心比誰都狠毒,隻是,她們都隻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樊思琴咬著牙,冷冷地望著屏風外,緊握的手似咯咯作響,任長長的指套刺進掌心,亦渾然不覺。
她知道自己已經是人老色衰了,靠美貌去爭,她已經沒有資本了,那麼,她就得靠手段,而現在她最大的希望就在兒子的身上。
可偏偏她的兒子,卻還時不時跟她來上一段反調,這讓她更是氣惱,那股長期積壓在心中的怒火,也隻能撒在這些身邊的奴婢身上。
“蘭妃娘娘到!”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稟報聲。
樊思琴眼神一緊,那原本凶狠猙獰的模樣立刻就變回了平時那副溫柔賢淑,一陣香氣吹來,打扮得明豔動人的林月蘭款款而來。
“妹妹給姐姐請安!”不管林月蘭如何得寵,但論尊卑,她得向樊思琴行禮。
“妹妹快快請起!”樊思琴滿臉笑容,根本看不出來剛才有過發怒的跡象。
“姐姐身體抱恙,妹妹因侍候皇上,適才又因累倒而暈厥,故而請安姍姍來遲,還望姐姐見諒!”林月蘭一如往日那般,表情清冷,不卑不亢。
“妹妹說的哪裏話,姐姐這身體不好,不能侍侯皇上,多虧妹妹照顧皇上,妹妹辛苦了,剛才聽說妹妹暈倒了,這會可好了些?”樊思琴作假可是一流。
“勞姐姐費心了,妹妹好多了,且照顧皇上這都是妹妹份內的事,隻是,姐姐您的身子……可曾有請太醫來瞧過?”不得不說,這宮裏的女人都能演,明明都恨不得將對方掐死,可是,這表麵上的功夫還是演得很到位。
不過再怎麼樣客套,這中間的尖銳還是聽得出來。
樊思琴眉頭微微蹙起,輕歎一聲:“姐姐我這是老毛病了,看不看都一樣。”頓了頓,又道:“妹妹,這如今宮中,能讓皇上省心的,也就隻有妹妹你了,本宮身子骨又不好,這幾日啊,正思量著,要不要向皇上請個旨,將這宮中的事務讓妹妹也分擔一些過去……咳咳……”
這話還沒說完,她又輕咳了數聲,看樣子,那還真是病得不輕的模樣。
林月蘭心中冷笑,但臉上卻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姐姐說笑了,這後宮多年來,在姐姐的統領之下,安然無恙到如今,皇上也是每每在妹妹麵前誇讚姐姐的賢德,妹妹我胸無半點墨,不及姐姐智慧半分,豈敢替姐姐分擔後宮之事?”
樊思琴聽到林月蘭說連皇上都在後背誇她,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還是惺惺作態一番:“妹妹啊,你正年輕,本宮卻年華不再,這後宮之事,遲早是要交給你們……”她不說你,而說你們,這可就大有文章了。
她在鳳寧宮接見蘭妃的事情必然會傳出去,如果,其它的嬪妃若再知道她有意要將後宮之事交給蘭妃打理,那時,那些原本就妒忌蘭妃的嬪妃們,自然是更加眼紅了,恐怕到時候要服蘭妃的人,就更少了。
她這麼一來,無疑是將蘭妃推上了尖峰,成為了眾矢之的。
林月蘭不是笨蛋,自然懂得其中的厲害,她當然不會上樊思琴的當,當下依舊推辭:“姐姐有所不知,近日來皇上身體也微恙,整日要妹妹隨侍在側,妹妹已無半點空閑,這替姐姐分擔的事情,姐姐還是別請其他的姐妹代勞吧。”
她搬出了夏侯天祥,樊思琴即便是想繼續,也自然是沒辦法再施壓給她,隻有暗暗恨得咬牙切齒的份。
樊思琴也不是省油的燈,見好即收,當下故作緊張的問道:“方才本宮聽龐公公說皇上近來身體也屢屢不適,可有請太醫去看過?”
“姐姐放心,已經讓南宮大人去看過了,皇上隻是操勞過度,身體並無大礙,請姐姐放寬心。”林月蘭自然沒有將夏侯天祥的真實情況告訴樊思琴。
樊思琴像是暗自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哦,蘭妃妹妹,本宮身子骨差,皇上那邊,就全靠你了!”
“姐姐放心,妹妹自當會盡心盡力照顧好皇上!”
這兩個各懷鬼胎的女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應付著,誰都知道,這虛假的麵具下,有著兩顆怎樣的心。
而這場沒有硝煙的女人戰爭裏,誰能撐到最後,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贏家。
話說傲月匆匆出宮,趕往南宮府,就快要回到門口,卻意外的發現,赫連城與夏侯華軒正在那裏說著什麼。
奇怪?連城哥什麼時候跟那個賤男人那麼熟了?傲月不由得心生疑惑,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赫連城跟夏侯華軒那個賤男人走在一起了。
在前世的記憶裏,赫連城跟夏侯華軒之間應該沒有什麼交集才對啊?
傲月心中無數個問號,於是,便悄悄地躲在了一旁,待夏侯華軒離開之後,她這才朝赫連城走去。
“月兒!”看到傲月,赫連城一慣地露出寵溺的笑容。
“連城哥,這麼晚了,你怎麼沒進府啊?”傲月故作不知,她倒要看看赫連城怎麼回答。
“哦,我也是剛回到這裏……”赫連城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傲月知道他在撒謊,也沒有點破,隻是唇角扯了扯:“哦,那我們一起進去吧。爹有些日子沒回來了,不知道今天回來了沒?”
“義父應該回來了吧,我也一天都沒有回來了……”
“…….”
兩人邊走邊聊著往裏走去,赫連城越是不說實話,傲月就越懷疑,可是,心裏也很矛盾,前世這個男人為了她被夏侯華軒五馬分屍,她不應該懷疑他才對,可是……
南宮離並沒有回來,她哥南宮傲宇卻早早就和李偲偲回房了,傲月也隻好回自己的房間,與赫連城分開時,她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了一絲愧疚,她不懂,那絲愧疚是為什麼。
滿肚子的疑問回到房裏,卻發現小菊已在那裏等著她睡著了。
“小姐,你回來了!”聽見腳步聲,小菊醒了過來,並馬上起身侍侯傲月落妝。
“小菊,不忙,我還要出去一會兒,你去把我那套紫色的衣裙和蓬帽都一起拿來。”傲月卻阻止了小菊。
“小姐,這天色都暗了,您還要出去嗎?”小菊很是不解,眼前的小姐自從摔到蓮池裏醒過來之後,好像就變了一個人似的,行事作風都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可她不明白了,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為什麼如此截然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