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謝謝你還活著,我走了,明天再見!”風雲倒也識趣,看出來了氣氛的不對,於是,笑著與傲月告別,臨走時,還在傲月的肩上拍了拍,那動作極為自然,就好像早已習慣了一樣。
卻惹來夏侯逸軒一記淩厲地眼神,看向那隻手的目光如刀一般,像是要將它砍下一般。
而風雲卻無視他的眼神,嗬嗬笑著,轉身瀟灑離去。
“你跟火狼很熟嗎?”待風雲走後,夏侯逸軒忍不住問道,他總感覺到心裏很不舒服,尤其是剛才看到風雲的手搭在傲月肩上的時候,他真有一種打掉它的衝動。
傲月想也沒想,便答道:“反正不生了。”
這樣的回答讓夏侯逸軒的眉擰得更緊了:“他真的改名叫風雲了?”
“是啊,那一天,我看到他在風信子花中吹蕭,衣袂飄飄,如幻似風,蕭聲如煙如雲,然後,我就說,火狼兩個字太過於邪氣,風雲更適合他,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回頭想想,傲月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男子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而風雲卻說改就改了,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是嗎?你覺得風雲這個名字很配他嗎?”夏侯逸軒的口氣怪怪的,那眼神,就好像在質疑,風雲這個名字跟火狼一點都不配。
傲月點了點頭:“當然了。”火狼能喜歡風雲這個名字,她還沾沾自喜呢,除了給自己的孩子有取名字的權力,現在,居然給一個男人取了一個名字,她還是小小的驕傲了一回。
夏侯逸軒忽然就沉默了下來,薄唇抿了抿,似乎將要出口的話給壓了回去。
“你怎麼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是不是來找我有什麼事?”傲月這才發覺他的不對勁。
“我……”夏侯逸軒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她,這才有些不自然的說:“我回宮見了父皇,父皇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說是過些日子下旨冊封我為太子…….”
“這是好事啊,你好像不怎麼開心,怎麼了?”傲月回答得有些不經心,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隻不過比她想像中要來得快一點而已。
而且,如果前世的記憶沒錯的話,夏侯逸軒應該走不遠了。
也不知道為何,在知道這個事實的話,傲月的心底馬上就湧出來兩個字:不要!
她忽然不想夏侯逸軒這麼早就死掉,至少,他沒有像夏侯華軒那般狠毒,該死的人是夏侯華軒,不應該是他。
“還有,還有…….”夏侯逸軒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傲月眯起美眸,不解地望著他:“還有什麼啊?你這是怎麼了?說話這麼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夏侯逸軒看了看傲月,似乎下了決心說出來:“還有就是要我迎娶哈克草原的莎蓮郡主,四弟和五弟各賜為王,而你……”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還是停了半下,才道:“而你將要嫁給五弟,成為五王妃。”他的眼神一直在傲月的臉上打轉,似乎想看看,她知道這個事情會有什麼反應。
“是嗎?你娶公主,我嫁人為王妃,好像都不是什麼壞事嘛,你應該開心才對。”傲月說得雲淡風輕,好像這整件事情均與她無關一般。
“你好像一點都不乎……”夏侯逸軒差點就衝口而出,一點都不在乎他,可還是生生忍住了。
“在乎又怎麼樣,不在乎又能怎麼樣?你父皇是皇帝,主宰著整個宣城的生靈,我能怎麼樣?我若不願意,便是抗旨,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傲月淡淡一笑,將心中那種暖暖的心痛一點一滴的隱藏得很好。
月光清好,枝葉生光,她伸手擰下一片樹葉,捏於手中輕輕旋轉,隨即用力一握,頓時,葉子支離破碎,再無光采。
皇帝與子民,就像她與這片葉子一般,她若開心,葉子便完好無缺,她若不快,葉子便支離破碎!
夏侯逸軒似乎非常並不滿意傲月的回答,大手猶豫了一下,撫上她消瘦的雙肩,將她扳正,逼著她麵對自己:“那你希望我娶那個什麼哈克郡主嗎?”他隻想知道,在她的心裏,是不是同樣無所謂?
傲月被迫仰視著他,亦看清他眼中的焦灼,有那麼片刻的猶豫,不過,她亦掩藏得很好:“我聽說哈克郡主是草原之花,美豔無比,你風華絕代,你們一個是郡主,一個是皇子,天生的絕配。”
哈克郡主就是阿蓮,她在天狼山時早已見過,他雖然是姓夏侯,但是,心地卻不那麼壞,如果真的能跟阿蓮在一起,那也是佳話一段,她自然是祝福。
可為什麼心裏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她承認,隻是一點點而已!
“連你也認為,我娶哈克郡主很好嗎?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夏侯逸軒放開了她,那忽然湧上來的苦澀令他是如此的難受,他以為,至少她應該會難過,哪怕就一點點,他心裏也會好受一些。
可是,她的表情分明是雲淡風輕,難道說,在她的心裏,那過去近半個月的日子,就猶如雲煙一樣化為烏有了嗎?
“你是男人,娶女人也是天經地義,我是女人,嫁給男人也天經地義,緣份本就是三生早定,不是想或者不想就可以改變得了什麼的。”傲月的回答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她不想讓他看出來,她有那麼一點點在乎他。
她不會在乎男人,永遠都不會!
“我以為,在經曆了斷魂崖下的日子,我們之間會有些不一樣,原來,是我錯了,我一直為女人比男人多情,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我錯得很離譜,女人在感情方麵,比男人更無情!”
夏侯逸軒忽然覺得很生氣,緊抿著唇瓣,握緊了手,心情複雜地看了麵無表情的傲月一眼,不再說話,轉身大步離去。
月光將他高大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那襲白衣顯得那般孤獨寂寞,任世間所有,也無法抹去那絲蒼涼!
傲月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影,眨了眨美眸,心一點一滴地往下沉,她說錯了什麼嗎?不!她沒錯!她固執地說服自己,刻意地抹去之前所有的記憶。
而某處,一雙眼睛默默地望著這一切,慢慢地那雙眼睛變得模糊起來……
*
第二天一大早,南宮離早早的進宮,其實,他有病在身,加上年紀已大,夏侯天祥也早就特許他可以不早朝,顯然,今天進宮是有要事。
而在他離開南宮府沒多久,傲月也接到了皇後樊思琴的邀請,其實傲月已經猜得出來樊思琴讓她進宮的目的。
“傲月,娘娘宣你進宮,我正好也要去,不如我們一起吧?”傲月正要出門,不料,李偲偲卻追了出來,一臉討好著她。
傲月盯著李偲偲那張絕美卻刻意裝得楚楚可憐的小臉,足足有半分鍾的時間那麼久,才冷冷地開口:“你現在還不是南宮世家的少夫人,充其量不過是南宮府一個女婢,而我是南宮世家的小姐,所以,傲月這個名字不是你叫的,以後如果你還想繼續待在南宮府,那麼,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傲月的話頓時如一盆冷水一般潑滅了李偲偲心中唯一的一點念想,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有多難看便多難看,垂在袖中的手已然是慢慢握緊。
傲月冷哼一聲,看也未再看她一眼,帶著小菊轉身離去。
李偲偲僵在原地,那顆被羞辱的心再次破碎,她渾身也因憤怒和羞辱而顫抖如風中殘葉,望著傲月踩著那高傲的腳步離去,她垂在兩旁的小手再一次緊緊握住,手背上的青筋也因用力而顯得格外清晰。
“南宮傲月!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全宣城男人都不敢娶的醜女人罷了,你有什麼好跩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我的腳下!”
越想越氣,她抬起小腳踢向一旁的柱子,卻不料痛得她啊地一聲尖叫起來!
“李姑娘,你沒事吧?”耶羅從一旁衝出來,順勢扶住了她。
“是你!你還真是陰魂不散!”李偲偲正在氣頭上,看到是耶羅,火氣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一把推開了他。
“李姑娘,你何苦如此委屈自己?這南宮世家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嗎?”耶羅很是不服氣,很顯然,剛才那一幕,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還有,你的身份高貴,以後最好不要跟我這種身份低下的婢女說話,免得失了你的身份!”李偲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拐一拐地朝前麵走去。
“為什麼我對你一片癡心,你全都視而不見,反而要委屈自己嫁給一個傻子?難道我堂堂一個王子,一個哈克未來的大王,還比不上一個傻子嗎?做一個傻子的夫人會強得過做我的王妃未來的王後麼?”
耶羅在哈克那可是所有哈克女子心目中的男人,隻要他願意,不愁沒有女子投懷送抱,也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會拒絕他的追求。
可是,偏偏李偲偲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自從第一眼看到李偲偲,他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而李偲偲的拒絕更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現在,李偲偲如此的反感於他,更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也讓他非常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