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怎麼了?你在想什麼?”看到傲月眼神呆滯不語,夏侯逸軒忙推了推她。
“沒事……”傲月甩開那些想不透的問題,笑著搖搖頭,問道:“你呢?感覺怎麼樣?”管它的,反正跟她沒有關係。
“我沒事,隻是感覺渾身有些無力罷了。”夏侯逸軒甩了甩手臂,並暗暗運力,除了昨晚受傷胸口還有些悶痛以外,並無其它不適的感覺。
“那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到那邊小溪打給你些水來。”傲月邊說邊拿著夏侯逸軒的水袋朝小溪跑去。
“傲月,小心一點!”夏侯逸軒衝著她的背影大聲囑咐著。
“知道了。”傲月像個孩子一樣,提著裙角跑著,頭也不回地揮著手。
夏侯逸軒撐著無力的身子,想要尋求一個更舒適的坐姿,卻不料將傲月放在桌子上的包袱碰掉到了地上。
他有些艱難地彎下腰,想要撿上來,卻瞥見一個衣角,心生疑惑,一路上,傲月都把包袱帶在身邊,幾乎從不離身。
此刻,他正猶豫著是否該打開她的包袱看看,就在這時,小溪那邊傳來傲月的一聲尖叫。
“傲月!”來不及多想,他的身體就像是突然注入了力量一般,抓起傲月的包袱就朝小溪那邊跑去。
“傲月,你怎麼了?”待夏侯逸軒跑過去之時,才發現傲月一身狼狽地正從水裏爬起來。
“沒事,隻是這裏太滑了,我摔倒了而已,我是不是很笨?”傲月擰著濕答答的衣角,滿臉鬱悶。
她的身手並不差,這水又不深,再怎麼樣她也不會摔跤,原因沒別的,隻因為,她到了小溪邊才發現自己的包袱並沒有帶來,正要趕回亭子時,卻發現夏侯逸軒正要去拉開她的包袱,這才有了尖叫的一幕。
“不是你笨,是這裏太滑了,來,我拉你上來!”夏侯逸軒伸手將傲月從小溪水裏拉了上來:“你在家裏是大小姐,又從來沒有到過這山野之地,難免會疏忽。”
傲月裝著很不好容易的模樣,伸手擦了擦臉上了的水汗,忽然臉色大變,霍地背轉過身,並用頭發迅速遮住臉。
“傲月,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到哪了?”夏侯逸軒被傲月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傲月咬咬唇,急道:“我沒有受傷,隻是我的衣服都濕透了,我得換一身衣服,你要回避一下。”邊說還邊用手護在胸前。
夏侯逸軒信以為真,點點頭,將手中的包袱放下:“那好,你在這裏換好衣物,我到亭子那邊等你。”
他算是個正人君子,這跟傲月同吃同住也有一段時間了,卻絲毫不動邪念,除了跟傲月的特殊身份有關以外,也算是他定力過人。
聽到夏侯逸軒離開的腳步聲,傲月輕撫著胸口,暗自舒了一口氣,暗呼好險,並伸手拍了拍臉上那張假紅斑。
原來,毒仙曾說過,這張假麵皮雖然做得天衣無縫,戴在臉上也沒有絲毫破綻,不過,就是不能泡水。
剛才她故意摔倒在水中,剛好讓那塊假紅斑沾了水,所以,夏侯逸軒拉她起來的時候,臉上的假紅斑的一角已經翹了起來,若不是她猛然發覺,恐怕這件事情就難以瞞住了。
換好衣物,重新將假紅斑貼好之後,確定毫無破綻了,這才拿水袋裝好水朝亭子走去。
而在亭子裏等待著她的夏侯逸軒卻越想越不勁,剛才傲月的反應太奇怪了,而且他也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正想不通時,傲月已然回到了亭子裏。
“三哥,來,喝點水吧。”傲月若無其事地將手中的水袋遞到夏侯逸軒的麵前。
“嗯,好。”夏侯逸軒接過水袋的同時也不禁打量起她來,眼前的傲月沒有任何的不妥,不由得暗暗怪起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三哥,怎麼了?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我換了一套衣服就不認得我了?”傲月調皮地衝他眨巴著眼睛,一副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模樣,令人無法生疑。
“怎麼會。”夏侯逸軒有些尷尬地收回眼瞼。
傲月挨著他坐了起來,手指著遠處:“三哥,翻過那座斷魂山,就到福來客棧了,到時候,我們好好在鎮上休息一天。”
“你不急著趕回去了嗎?”傲月一直趕路,夏侯逸軒以為她要回去阻止南宮傲宇與李偲偲的親事。
“如你所說,是福不是禍,該來的總是會來,更何況,我們已經耽誤了這麼多天,估計我回去也成了定局,退一萬步而言,就算是我回去了,那也是你父皇賜婚,我再怎麼樣也不能抗旨,不是麼?”
也不知道怎麼滴,傲月忽然間就想通了,李偲偲心思那麼重,嫁給她哥是必然的,那麼,她想阻一定阻止不了,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也是,不過,那個李姑娘既然肯答應嫁給你哥,相信她也不是什麼太壞之人,隻要她能好好善待你哥,多一個人來照顧你哥,也是好事一樁。”夏侯逸軒也來個順水推舟,之前他也總覺得傲月過於偏激,太針對那個可憐的女子了。
傲月笑了,笑得有些高深莫測:“是啊,她是會好好善待我哥。”好好善待她哥就是親手將她哥推下蓮池,害得她哥魂魄無依。
如果那也叫善待的話,那麼,她也會好好的去‘善待’那些曾經害過她的人!
夏侯逸軒喝過水,自行運功恢複了氣力之後,與傲月繼續往宣城趕,隻是,他們都知道,這條回宣城的路上滿是荊棘,因為,有很多人並不想他們回去!
*
且說耶羅兄妹帶著李偲偲一同來到了宣城,因為耶羅他們這一次也沒有事先通知,是以,宣城將士也是臨時得知,並匆匆進宮稟報。
宣城皇上夏侯天祥得知自己的兩個外甥來了,亦是開心不已,他的幾個皇妹,不是死的死,就是嫁與他國,如今就隻剩下嫁遠在邊塞哈克草原的這一個皇妹了,老來思親,他亦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妹妹。
“耶羅,沒想到多年不見,你居然長成大小夥子了。”夏侯天祥看到氣宇軒昂的耶羅亦十分欣慰。
“耶羅拜見宣國皇上,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縱然是舅甥,可是禮不可廢。
“耶羅,這裏沒有外人,你無須多禮。”夏侯天祥笑容滿麵示意耶羅起身,並賜座。
“謝皇上!”耶羅平時雖然玩世不恭,可是,正經的時候還是蠻認真的。
“你父王和母後都還好嗎?”想到多年未見的皇妹,夏侯天祥的眼有些濕潤了。
“托皇上您的福,父王與母後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夏侯天祥在偏殿接見耶羅,而阿蓮則陪同樊思琴一行來到了禦花園賞花。
此時,正值初秋時分,禦花園中各種花爭相競放,甚至是豔麗,可阿蓮卻無心欣賞,望著滿園的秋色,她似心事重重,暗歎,人生如戲一般,該來的總是會來。
“莎蓮,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的?可是皇舅母哪裏招待不周了嗎?”樊思琴一派慈愛,拉著阿蓮的小手問長問短。
阿蓮連忙搖搖頭:“娘娘您誤會了,您待莎蓮如此好,莎蓮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才好。”
“娘娘,依奴婢看,一定是郡主看到娘娘,就想家,想哈克王後了。”一旁的李偲偲適時地加了一句。
她幾乎是有空就侍候在樊思琴身邊,察顏觀色,投機取巧,讓樊思琴把她視為心腹一般,如今,她雖然不是宮中之人,但是,卻是皇後樊思琴身邊的大紅人。
但凡哪個宮女若是犯了錯,隻要她出麵求情,那肯定能獲赦免,加上她一向都以溫婉示人,有求必應,所以,她在宮中的口碑也極好。
這當然也是她的第一步,她知道,自己沒有身份也沒有背景,當然隻能靠人緣。
“看,還是偲偲想得周到。”樊思琴樂了,一把拉過阿蓮的小手,柔聲道:“傻孩子,到了這裏,就把這裏當成是自己的家,把皇舅母當成是自己的母後,你若是悶了,就找偲偲談談心,反正你們倆的年紀相仿,要聊的話題多的是,總比跟著我這個老女人要強多了。”
“娘娘說的哪裏話,娘娘正值風華,又怎能與老字相靠,即便再過二十年,娘娘也依舊是如此。”阿蓮的小嘴有時候也蠻甜的。
“嗬嗬……”樊思琴笑得愈加燦爛,連眼角的魚紋都出來也不顧忌:“你這丫頭,就是嘴甜,盡哄皇舅母開心。”
“母後也常念娘娘,總是念叨著,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回來看望娘娘一次,每次我都看到母後對著娘娘和皇上的畫相偷偷抹淚,我知道母後最喜歡吃您做的紅豆糕,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跟您學學這個,回去再做給母後吃。”阿蓮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傷感,她知道,母後想來宣城的願望,也許實現不了了。
“真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要是本宮有一個你這樣的女兒,那該多好。”樊思琴隻生了夏侯華軒一人,心中總覺得有些遺憾,所以,對於乖巧懂事的阿蓮,她是打從心底裏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