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凝冰詭事(1)
煙鳳梧走進自己的房間,卻見舍心劍靈坐在床上,手抱著雙膝,雙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維當中,定定的望著前方。
煙鳳梧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舍心劍靈抬起頭瞪著他,道:“你幹嘛?”
煙鳳梧在床沿上坐下,問道:“你在想什麼?”
舍心劍靈沒有回答他,隻是問道:“冷月妹妹怎麼樣了?”
煙鳳梧道:“用了藥,好多了。”
舍心劍靈道:“我死了算了。”
煙鳳梧一瞪眼道:“你說什麼話,你千萬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舍心劍靈歎了一聲,在床上躺倒下來,道:“經過了這件事,我又覺得咱們兩個前途渺茫了。”
煙鳳梧道:“你胡說什麼,什麼渺茫不渺茫的。”
舍心劍靈道:“反正以後,煙陵他們也不會再怎麼明目張膽的支持我們了,畢竟跟我們倆的感情比起來,冷月妹妹的命更重要。”
煙鳳梧攬住她的脖子,道:“你是不是因為冷月妹妹的事情,有些自責啊?”
舍心劍靈點了點頭,道:“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這個樣子,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應該出來,在你們兩個的事情裏插上一腳?”
煙鳳梧心裏有些氣,道:“對,你就應該做一輩子的魔頭。”
舍心劍靈嘟起嘴道:“你看你都這麼說了。”
煙鳳梧道:“我是要讓你看一看你自己。”
舍心劍靈道:“看我自己做什麼?”
煙鳳梧雙手按在她肩上,道:“你覺得現在的自己,跟之前的自己有什麼不同?”
舍心劍靈道:“有什麼不同?”
煙鳳梧道:“要是換了以前,你會把有人自殺的事情攬到自己身上來嗎?”
舍心劍靈搖了搖頭,道:“我以前很壞的。”
煙鳳梧道:“所以,要不是我們兩個相遇,你也不會變得這麼優秀,我也不會真正認識的我的感情,隻有你才能幫助我成為更好的自己,你要是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那我們兩個的人生就都會不同。”
舍心劍靈道:“你說的我都懂,可是,冷月妹妹的事情。”
煙鳳梧道:“整件事情,需要負責的隻有我一個人,冷月妹妹都不怪你,你幹嘛要怪你自己?”
舍心劍靈倚在煙鳳梧胸膛上,道:“以前你夾在我和你父親中間,現在又多了一個冷月妹妹,你太痛苦了。”
煙鳳梧道:“我相信有一天,冷月妹妹和我父親,都會理解我們的。”
舍心劍靈嗯了一聲,伏在他肩上,閉上了雙眼,靜靜體會這夜的靜謐。
這一日,煙冷月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卻是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煙陵和煙秋雨知道雖然她經脈上的鬱結已經解除了,但是他心裏的鬱結卻是已然存在,知道要想把這個鬱結解開,非要舍心劍靈或者煙鳳梧不可,因怕她情緒過於激動,便先讓煙鳳梧回避,請舍心劍靈前來照看。
誰知煙冷月一見舍心劍靈,便將枕頭,藥碗等一切她能夠得著的物事,全都扔到了舍心劍靈身上。
舍心劍靈隻得退出,煙陵連連道歉,說自己出了一個騷主意,舍心劍靈隻是笑了一笑,這邊煙冷月卻是形於顏色,放言再也不理會煙陵。
煙秋雨勸煙鳳梧和舍心劍靈暫時搬出去,找別的地方居住。等煙冷月的心情徹底平複了再說。
二人隻好搬出原來的客店,另尋住處。
安頓好了,已經日頭偏西,二人心裏憋悶隻在外麵胡亂叫了一些飯食,正在全無滋味的嚼著,煙鳳梧忽然感到肩頭被人一拍,回頭看時,卻見一個高個子的白衣男子指著手中一幅畫像,問道:“這位公子,這話中的女子是我的新婚妻子,不知道你們是否見過?”
煙鳳梧看了舍心劍靈一眼,店老板走了上來,說道:“我說藍公子,你每天都到我這攤上來逮著人就問,都快半個月了,我走了差不多一半兒的老顧客了,我們知道你心裏著急,可是我們也總得吃飯不是。”
那個藍公子急忙說道:“劉老伯不好意思,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娘子已經失蹤了半個月了,四處都找不到,官府也沒有辦法,我這才四處找,向著你這裏是大家平時吃飯的地方,各色人等都會聚集,才到你這裏來的呀,不如,你這幾天少賺了多少錢,全都由我出好不好?”
那劉老板歎了一聲,道哦:“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煙鳳梧看了舍心劍靈一眼,男女新婚卻不能成雙燕爾,真比自己還要可憐,煙鳳梧便向那個男子招呼了一聲:“這位小哥兒,貴夫人究竟出什麼事了?”
那姓藍的公子便說道:“唉,說來話長啊!”
舍心劍靈往煙鳳梧身邊靠了靠,指著對麵的座位道:“不妨坐下說說,說不定知道了事情原委,我們可以幫上忙也說不定。”
那藍姓的公子,似乎是看到了一線希望,在兩人對麵坐下,說道:“我和娘子,是一個月前成婚的,大約半個月之前,我家娘子忽然莫名其妙得了咳嗽之症,每天咳個不止,我擔心她吧肺咳壞了,找大夫開了幾副藥,也不見好。後來一個時常在一起的朋友相互喝酒聊天的時候,說是那個什麼‘凝冰散’很管用,包治百病。說什麼包治百病的東西,我本來是不信的,可是我娘子吃藥不見好,再加上我身邊用那個凝冰散的越來越多,我就像,既然大家都在用,用了都沒喲事情,那我們試一試也無妨啊。就帶著我娘子,去了‘極樂館’。”
煙鳳梧眉頭一皺,道:“‘極樂館’?”
藍公子見二人似乎不知道極樂館是什麼地方,便問道:“二位不是我們鎮上的人嗎?”
煙鳳梧道:“哦,我們是天風城人氏,現在正旅居此處。”
藍公子道:“那就不奇怪了。這個極樂館是我們鎮上一家最大的供應凝冰散的地方。”
煙鳳梧道:“極樂館?這哪裏像是藥鋪的名字,聽上去倒像是什麼花柳之地。”
藍公子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我四處打聽過,人說就數那裏的凝冰散最純正,我才帶著我娘子去的。去了之後,才發現,原來吸食那凝冰散,需要美人一個隔間兒,那裏的老板還問我要不要吸,我說不要。他們就讓我在外麵等,誰知,我等了半個時辰都不見我娘子出來。我感到十分著急,就去裏麵問,那老板卻說我娘子已經走了。我說不可能我就等在門外,我娘子要是出去我會看不見嗎?便找來店夥計一問,店夥計也說她走了,我不甘心自己在整個館子裏找了一遍,卻是沒有找到。原先,我娘子進去過的那個隔間裏頭,已經換了另一個人,問他,他也說我娘子已經走了。我意識到事情不對,趕緊回家去查看,誰知我娘子並未回家。我告訴自己她可能是不知道去哪裏遊玩去了,強自又等了一會兒,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見人,這才徹底著了慌。”
煙鳳梧道:“這擺明了就是那個什麼極樂館出了問題。”
藍公子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第二天就去報官了。”
煙鳳梧忙問:“官府怎麼說?”
藍公子道:“我與官府有些交情,他們一接到我的報案便去往極樂館搜查,翻了個底朝天,愣是沒有。”
煙鳳梧道:“會不會是,他們先把你娘子藏起來,然後趁著你回家等的時候,再將她帶走?”
藍公子道:“官府的人也這麼認為,但是通過對附近幾戶居民的詢問,他們都說沒有見過我娘子出來,而且,一般進出極樂館的女性較少,他們一般不會記錯的。”
煙鳳梧道:“我看這件事,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個什麼極樂館,凝冰散包治百病,就已經讓人匪夷所思,再加上這件事情發生,必然不尋常。”
藍公子歎了一聲道:“當初不敢錯聽謠言,認為那個什麼凝冰散能治病,害了我的娘子。”
煙鳳梧問道:“放心,公子,明日你帶我去極樂館,我保證將這件事情難過查個水落石出。”
藍公子站起來,對著煙鳳梧就拜了下去,道:“多謝這位公子相助,如果公子真的能助我找到娘子,那藍宜鬆做牛做馬,必定報償公子大恩。”
煙鳳梧將藍宜鬆扶了起來,道:“我是同情你們新婚燕爾,無端被拆散才幫你,不要客氣了。”
藍宜鬆看了煙鳳梧和他身旁的舍心劍靈一眼,心中頓有所悟,點頭道:“有情人終成眷屬,藍宜鬆也希望你們可以幸福快樂。”
煙鳳梧道:“這些事情就不要提了,明日一早請藍兄,往悅來客棧找我。”
藍宜鬆道:“尚未請教公子姓名。”
煙鳳梧道:“在下煙鳳梧。”
藍宜鬆再三言謝,然後退下來。
藍宜鬆走了之後,舍心劍靈問道:“唉,他好可憐啊!”
煙鳳梧握住舍心劍靈的手,道:“比起他來,我們還算幸福的。”
舍心劍靈靠在煙鳳梧的肩頭,終於露出笑容。
第二日,藍宜鬆來找煙鳳梧,發現煙鳳梧和舍心劍靈一同做了勁裝打扮,藍宜鬆一怔道:“這個……嫂夫人也要去?”
煙鳳梧道:“怎麼?”
藍宜鬆道:“那個地方魚龍混雜,稍有不慎,我就是前車之鑒啊!”
煙鳳梧笑道:“藍兄不必擔心,眼前這位可不是弱女子啊,她的本事比我還大呢。”
藍宜鬆搖頭不信,煙鳳梧執意如此,也隻好依了。
三人便一同來到極樂館前,煙鳳梧讓舍心劍靈與藍宜鬆做一塊行走,自己遠遠的離開兩個人從另一邊觀察極樂館,看了一刻,自己走回了客店。
煙鳳梧在客店裏坐了一會兒,舍心劍靈和藍宜鬆也回來了,問煙鳳梧道:“怎麼樣?有發現嗎?”
煙鳳梧看了兩個人一眼,道:“唯一的發現就是從裏麵出來的人,都好好的。”
藍宜鬆失望道:“這個,還用得著說嘛?”
煙鳳梧看了他一眼,道:“事情不能隻看表麵。你想一下,為何這麼長時間以來,隻有你夫人進了極樂館之後,再也沒有出來呢?”
藍宜鬆道:“為什麼?”
煙鳳梧道:“我們來逐步的推理一下,首先這個極樂館是做什麼的?”
藍宜鬆道:“販賣凝冰散的。”
煙鳳梧又問道:“這個凝冰散又是做什麼用的?”
藍宜鬆道:“它的用途據說是可以包治百病。”
煙鳳梧道:“可是包治百病的事情,是沒有的,但是卻是有人用盡方法要讓大家覺得這個所謂的凝冰散是可以包治百病的。”
藍宜鬆道:“然後呢?”
煙鳳梧道:“可定有些病一遇到他,就更加的厲害。”
藍宜鬆道:“比如呢?”
煙鳳梧道:“比如咳嗽。”
藍宜鬆一怔,道:“可是,我看到那個極樂館裏頭,也有不少人是因為咳嗽才進去的呀。”
煙鳳梧道:“藍兄,你的夫人是哪裏人氏?”
藍宜鬆道:“是,加冠城人氏。”
煙鳳梧道:“我去過那裏,是原先管理家族生意的時候,護送過一些藥材、香料路過那裏,其中有一些花粉,由於護送不慎,導致那些花粉撒了出來,有幾個人聞到之後,立即咳嗽不止,經過隨隊大夫的診治,發現他們是花粉過敏,敢問藍兄家裏是否也有花粉之類?”
藍宜鬆道:“哎呀,我家中是養了幾株菊花。”
煙鳳梧道:“這就對了,我發現對花粉過敏好像是他們加冠城的通病,其中原因,還不知道是什麼。至於這花粉過敏,大夫曾經說過,是因為他們的鼻腔,對吸入性的東西特別敏感,故而,一旦問到花粉之類的東西,必然會咳嗽不止。也正是這個道理,你的娘子,通過鼻腔吸食刺激性更大的凝冰散的時候,就更加接受了這個刺激,以至於咳嗽的症狀更加深了。”
藍宜鬆道:“你推理的有些道理,隻是不知這與我娘子的失蹤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