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接住手機,周品品卻故意沒接。
任由手機掉到地上。
屏幕登時就摔出了好幾道裂紋。
周品品這才彎腰撿起手機,有點惱羞成怒。
不是因為手機屏幕摔壞了,而是因為蘇嫿的一番話,讓她特沒麵子。
很想發作,不過她忍了下來。
畢竟工作了好幾年,做到管理層,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眼底閃過一抹極淡的譏誚,周品品輕飄飄地說:
“蘇小姐,你們已經離婚了。隻要一日不複婚,他就不是你男人,哪怕你們倆睡了,也不過是個床伴而已。”
蘇嫿笑了。
她這樣露出真實麵目,要比之前藏著掖著裝著,更讓人舒服點。
這樣至少能直接開懟。
總比憋一肚子火,發不出來強。
蘇嫿淡淡道:“我們離婚了,並不代表我們不再相愛。隻要一日相愛,他就是我男人。而你,連喜歡他,都得藏著掖著。搞不明白,周小姐明明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為什麼要當不光彩的第三者?”
被戳到心窩子,周品品臉色冷下來。
她挺直脊背,嘴硬道:“我不是第三者,你們離婚了,他現在是單身。”
蘇嫿莞爾,慢條斯理地說:“他愛我,我也愛他。他愛你嗎?不愛吧。你夾在兩個相愛的人中間,不是第三者是什麼?”
周品品噎住,右手緊緊捏著手機,半話。
蘇嫿從錢包裏抽出一遝錢,遞給她,“這錢是賠你手機的。”
周品品瞥一眼,“我不缺那點錢。”
蘇嫿微微一笑,掃一眼手裏的錢,“是有點多,換個屏也就幾百塊吧。”
她從那一遝錢裏數了五張,扔到她手上,“錢我給了,至於拿不拿,是你的事。”
粉紅色的鈔票,擦著周品品的手,落到地上。
她眼皮都沒抬一下,皮笑肉不笑道:“蘇小姐,你最近有點膨脹啊。修了幾幅古畫,上了幾次電視,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小妹妹,你還是太年輕了。你就是古畫修得再好,上再多電視節目也沒用的。男人都很現實,別看顧總現在對你挺好,可是一旦他父親使出殺手鐧,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你看他會選誰?我不信,他會為了你,放棄那麼大一份家業。”
蘇嫿心裏跟明鏡似的。
鐵定是顧傲霆許了周品品什麼。
否則她不敢這麼猖狂。
蘇嫿勾起唇角,從從容容道:“我不敢保證,顧北弦會不會為了我放棄整個家業。但是有一點我敢保證,顧北弦不會為了家業,選擇你。”
周品品眯起眼睛,“未必,顧叔叔很賞識我。”
蘇嫿笑容加深,“既然你顧叔叔那麼賞識你,你何必舍近求遠?直接跟他就是了。哦不,他不會要你的,我婆婆一直要跟他離婚,他死活都不肯離,因為離婚要分走他一半身家。與其說他賞識你,不如說他賞識你家的那幾塊地。等地開發完了,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到時,他會為顧北弦擇取下一個目標的,楚鎖鎖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鑒。他那人,眼裏永遠隻有利益,沒有感情,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她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
偏偏說的都是事實,周品品一時竟無從反駁。
她氣得牙根咬得緊緊的,一股子悶火在體內上躥下跳。
發不出來,憋得難受,臉都有點發青了。
“你那麼聰明,好好想想吧,別自找不痛快。”
蘇嫿撂下這句話,抬腳就走。
忽聽遠處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蘇嫿,你們在幹什麼?”
蘇嫿剛要開口。
周品品急忙笑著說:“我和蘇小姐在聊話好有趣,我們聊得很開心。”
蘇嫿揚了揚唇角。
這個女人,比她想象得還要虛偽。
顧北弦走到近前,抬手揉揉蘇嫿的頭,垂眸看著她。
那意思:你沒受氣吧?
蘇嫿意會,“沒有,感謝我媽遺傳給我的伶牙俐齒,關鍵時刻挺管用。”
周品品臉色微微變了變,仍陪著笑臉說:“蘇小姐口才是挺不錯的。”
蘇嫿抬手攬上顧北弦的腰,對周品品說:“周小姐好好賞月吧,我要跟我男人回去休息了。”
說“我男人”三個字時,她刻意咬重,口吻霸氣十足,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
她平時溫柔慣了,偶爾露出點霸道模樣。
顧北弦就特別吃。
奶霸奶霸的,有種反差萌,可愛得很。
他抬手環住她的肩膀,對周品品說:“我這人其實有點臉盲,除了我太太,其他女人在我眼裏都長得差不多。”
言外之意:你周品品沒什麼特別的。
安分守己,好好當個合作夥伴就行,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周品品那麼聰明,自然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麵子頓時就掛不住了。
不過她好強,掙紮著,調動臉上的肌肉,衝顧北弦笑了一下。
爬到她臉上的滋味太多,那個笑,扭曲成一個描述不出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兩人回到房間。
衝了個澡,上床。
蘇嫿問顧北弦:“你手臂上的傷好了嗎?”
顧北弦解開襯衫紐扣,露出性感的鎖骨和半個肩膀,“你看,結痂了。”
蘇嫿湊過去看著那道暗紅的疤痕,“還疼嗎?”
“你親我一口就不疼了。”
蘇嫿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到他的下巴上。
顧北弦抬手撫摸了下下巴,勾起唇角。
壓抑多天的欲氣,被勾了起來。
他單手扶著她的肩膀,往床上推,那意圖再明顯不過。
蘇嫿不太想做那事,找理由婉拒道:“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不累?”
“睡一下就不累了。”
這歪理。
蘇嫿白了他一眼,笑道:“請你正經點好嗎?”
“正經是對外人的,對自己女人再正經,那就是和尚了。”
不由分說,他把她推到床上,俯身開始親她,從下巴親到脖子,還咬了咬她白皙精致的鎖骨。
他吻技高超,有親又咬。
讓人特別有感覺,特別來電。
蘇嫿被親得氣息微喘,臉頰泛起一層桃花粉,眼睛濕濕的,像起了一層霧。
親了好一會兒,顧北弦抬起頭,望著她水水的大眼睛,嗓音黯啞道:“還想體驗一下被你掌控的感覺。”
蘇嫿臉唰地紅了,心髒撲騰撲騰地亂跳起來。
上次在古城醫院。
他手臂受傷,腦震蕩,還想開葷。
強行開到一半,怕鬧出人命,她隻好趕鴨子上架,被逼著上陣了。
想起那日的情景,蘇嫿特別難為情,別過頭不理他。
但是架不住他的撩撥和誘哄,她隻好再次上陣,讓他體會了一把飛一般的感覺。
嗯,超燃!
“厲薄深,我嫁給你三年,你都不曾碰過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棄了這段婚姻……
等過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現在,就當做是補償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情感,行麼……”
江阮阮說完這句話後,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帶著飛蛾撲火般的瘋狂和……絕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愛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隻乞求這點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厲薄深咬牙切齒,精致俊美到妖孽麵龐上,滿是震怒。
他想推開身上的女人,可體內的躁動,橫衝直撞,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給他下套!
“我沒什麼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淚,吻得越發急促,沒任何經驗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亂摸索。
她隻是想完完整整,擁有他一次而已!
厲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況,已不受他控製。
不一會兒,身體本能反應被激起,隨著升高的體溫,最後一絲理智,也徹底隨風而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著不適,從床上起來穿衣,再從抽屜內,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在床頭櫃上,最後,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厲薄深,我放你自由。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再沒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說出這話,便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走出厲家時,她內心充滿了苦澀和難過。
她愛了厲薄深七年!
從少女時期到大學,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嫁給他!
然而,厲薄深卻討厭她……
具體時間,就在她嫁進門的那天!
當時,薄家老爺子病重,需要衝喜,她八字恰好相符,被挑中。
她那視財如命的父親和繼母,二話不說,就將她打包送來了。
當時,她開心瘋了,期待著新婚夜的到來。
可厲薄深出現後,卻一臉厭惡地說,“江阮阮,你應該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寧,不是你!隻有她,才有資格當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厲薄深沒義務喜歡自己,愛自己。
可她還是天真地抱著希望,想著,有一天能焐熱這個男人的心。
結婚這三年來,她兢兢業業,努力當一個好妻子。
每天晚上,親自下廚,隻為他回來,能吃口熱飯。
每次無論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應酬喝醉了,她會細心照顧,從不假手於人。
生病了或者受點小傷,會比誰都擔心。
每年入冬,也會為他提前開好暖氣,放好熱水,大清早提前起來,幫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會受冷……
然而,不愛就是不愛。
直到前天,她生日,厲薄深卻在醫院陪著傅薇寧,她終於明白。
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那男人的心,是她窮盡一生,都捂不熱的。
他屬於另一個女人!
江阮阮徹底死心了!
……
厲薄深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從床上起來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厲氏集團總裁,向來以精明著稱,在商界所向披靡,從來沒人能算計到他,讓他吃虧。
萬萬沒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掃視了房內一圈,卻沒瞧見那個女人的身影,眼角餘光,倒是瞥見了床頭櫃上的文件。
“什麼東西?”
厲薄深擰眉,拿過來一瞧。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瞬時躍入眼簾。
他瞳孔一縮,表情陡然變得陰沉起來。
先是用那種手段,和他發生關係,現在又提出離婚……把戲真是越來越多了!
厲薄深壓根就不信江阮阮會跟自己離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帶著一身煞氣下樓,質問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嗎?”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爺,少奶奶天沒亮就出門了,還拖著行李。”
厲薄深整個怔愣住……
……
六年後。
Y國,VR醫學研究所。
江阮阮剛從研究室出來,就聽到助理琳達說,“江醫生,陸教授有事找您,讓您去他辦公室一趟。”
江阮阮剛通宵一夜,原本還有些犯困,聽到這話,頓時一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有說什麼事麼?不會是……研發成果,又被我家裏那兩個小魔王給破壞了吧?”
“顯然是。”
琳達回應,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這上司,辦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極高,年紀輕輕,就成為醫學界天花板——陸青鴻的得意弟子,在醫學界頗有名氣,從來沒在這正事上挨過罵。
唯獨每次,都要替家裏那兩個闖禍的萌娃背鍋!
琳達下意識安慰,“這次您又連著三天,沒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擔心您的身體,每天在陸教授辦公室折騰……我瞧著陸教授的頭發,又白了幾根。”
江阮阮聽了後,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從厲家離開後,就出國了!
原本打算好好進修學業,沒想到,竟然懷孕了。
當時她也糾結過要不要拿掉,可臨到醫院,卻退縮了,也舍不得。
最後選擇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生產的時候,女孩兒因為缺氧,夭折了,隻留下兩個寶貝兒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兩個智商逆天的小家夥,江阮阮內心是幸福的。
可轉念想到,要替他們去挨罵,她瞬間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