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靳帥要入贅,顧華錦感動之餘,又有些哭笑不得。
秀才遇到兵,跟兵講理,兵不聽。
她對他推心置腹,說了那麼多道理,可他依舊我行我素。
饒是在商場上所向披靡的顧華錦,也不知該怎麼應對才好了。
靳帥比客戶棘手得多。
她也不忍心用商場上那一套,來對付他。
顧華錦衝靳帥微微笑了笑,把手抽出來,拿起手機,走到陽台,撥給靳崇山。
電話很快接通。
顧華錦開口,“靳叔叔,帥帥來加州了,您派人來把他接走吧。他年輕氣盛,難免意氣用事,別真的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入贅的事,也行不通,您老就這麼一個兒子。即使您同意了,阿姨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靳崇山並不驚訝,反而說:“隻要你肯要他,別說斷絕父子母子關係了,就是讓我絕食三天,我都願意。帥帥媽那邊,你不用管她,我們家我說了算。”
同為狐狸,顧華錦敏銳地嗅到一絲危險的信息。
靳帥可能不知情,可靳崇山這像是在用緩兵之計。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靳崇山這分明就是舍棄靳帥,來套她的孩子,換了種迂回的方式,來爭孩子的撫養權。
顧華錦壓下心思道:“靳叔叔,你們這樣,讓我很難做。”
靳崇山默了片刻,“我四十多歲才得這麼一個兒子,是慣得不像話。以前他做事隨心所欲,沒個正經樣,遇到你之後,開始成長。好女人造就好男人,你就是成就帥帥的那個好女人。帥帥被我慣壞了,希望你能對他嚴加指導,督促他成材。”
顧華錦有種被這父子倆賴上了的感覺。
別人戀愛結婚,要的是丈夫,她是收徒弟。
可是靳帥拋棄一切,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她又不忍心把他趕出去。
畢竟是曾經愛過的人。
顧華錦返回客廳,吩咐傭人:“幫靳先生安排一間房,讓他去休息。”
一聽這話,靳帥頓時大喜!
沒趕他走,就說明有戲。
靳帥忙說:“我去那棟白色小樓住。”
想起在白色小樓度過的美好一夜,顧華錦不禁心頭一跳,點點頭,“好。”
靳帥轉身走到門口行李箱前,打開,從裏麵掏出一個文件袋,遞給顧華錦,一臉真誠地說:“這是我的身份證、戶口本、銀行卡、護照,全都交給你,餘生請多指教!”
凝視他帥氣而真誠的麵龐,顧華錦心底一陣酸澀。
多麼讓人感動的一刻,她卻開心不起來。
但凡他母親沒鬧自殺,沒那麼變本加厲,她就收下了。
顧華錦把文件袋推回去,“東西你自己收著吧,不用給我。”
靳帥眼神暗淡下來,“你還是不打算要我。”
顧華錦輕聲說:“先住著,住幾天膩了,就回去。”
“我想住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膩。”
顧華錦很淡地笑了笑,到底是年輕,凡事都想一輩子,卻不知,現實不盡如人意。
一輩子很長,變數太多。
顧華錦語氣調柔,“聽話,先去休息吧,飛十幾個小時挺累的。”
“好。”
靳帥向顧崢嶸打了聲招呼,拉起行李箱,去了白色小樓。
小樓門鎖密碼還是以前的密碼。
樓上臥室,也還是以前的布局。
打開衣櫃,顧華錦上次穿的那件性感睡衣還在。
手指輕撫睡衣柔軟絲滑的麵料,靳帥想起在這裏發生的美好一夜,不由得心頭一熱,心髒狂跳。
他拿起睡衣緊緊握在掌心,不受控製地想念顧華錦雪白的玉體,想念她身上的香氣,想念她帶給他的所有浪漫,想念她在他身上風情萬種的模樣,想念那種蝕骨銷魂、令人忘我的感覺。
他們的感情在最美好最熱烈的時刻,戛然而止。
讓他念念不忘,難以自拔。
他閉上眼睛,能做的都做了,不知怎樣才能和顧華錦重歸於好?
她越是疏離他,他越是愛她,愛得快要發瘋。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受虐傾向,越被虐,愛的感覺越刻骨。
忽聽門外傳來腳步聲,靳帥急忙睜開眼睛。
門被推開,顧華錦走進來。
靳帥連忙把睡衣掛回衣櫃裏。
顧華錦手裏拎著個白色藥袋,放到牆邊櫃上,“這是我們公司實驗室研製的生長因子和疤痕靈,對新疤效果還不錯,你試試。”
這些日子被冷淡慣了,難得被她關心一次,靳帥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他咽下心頭的感動,笑,“你托阿堯送給我的玉源靈乳,我一直在用,傷口愈合得很快,疤痕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淡。”
“幾樣結合著用,好得會更快,休息吧。”
顧華錦轉身就走。
腰身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顧華錦身體微微僵硬。
靳帥低下頭,嘴湊到她耳邊去吻她,先是吻她耳邊的頭發,然後是她的耳翼,她的耳垂,她的脖頸,鎖骨,往下……
他唇瓣滾燙,呼吸間全是灼熱的氣息。
親吻也比從前多了些技巧。
年輕朝氣的雄性荷爾蒙,誘起顧華錦心底最原始的衝動。
她心頭一燙,很想抱住他,回吻他,瘋狂地吻,和他不顧一切地做曾經做過的最熱烈的事!
去他的婆婆媽媽!
去他的一地雞毛!
她還愛他,一直愛!
可是腹中胎兒讓她恢複理智。
顧華錦脖頸微動,偏頭避了一下。
靳帥立馬鬆開,往後退了一步,愧疚地說:“對不起,我太衝動,冒犯你了。”
他這般小心翼翼,顧華錦又覺得心酸。
說好的,在一起隻要愛,隻要快樂,可是世事難料。
顧華錦抬腳走出去。
靳帥怔怔站在原地,低頭瞅了瞅誠實的身體。
暗罵自己禽獸。
次日一早。
三人坐在餐桌前,安靜地吃早餐。
沒看到柳忘,靳帥有些驚訝,“柳阿姨去哪了?”
顧崢嶸和氣一笑,“和她那幫玩得好的姐妹,出去散心了。”
靳帥想起上次柳忘心猿意馬的模樣,總覺得她還是心浮氣躁,指不定哪天會搞出什麼大動靜。
不過他自己的事都操心不完,沒閑心思去管她。
吃完早餐。
顧華錦對靳帥說:“想去哪裏玩,讓家裏司機送你,記得帶兩個保鏢。”
她從包裏抽出一張卡,“想買什麼,用這張卡,密碼是我生日加手機號後三位。”
靳帥把卡推回去,“我有錢,我的錢我們一輩子都花不完。我哪也不去,就跟著你。”
顧華錦無奈一笑,“我要工作,跟著我很枯燥的。”
靳帥視線下移,盯著她的小腹,眉眼溫柔,“能陪著你和孩子,我開心都來不及,哪裏會覺得枯燥?”
顧華錦拗不過他。
帶他去了公司。
她去辦公室。
他也跟著去辦公室。
她要開會,他就站在會議室門外等。
她跟客戶談生意,他還是站在門外等。
她下樓,他也下樓。
她走到哪,他跟到哪。
形影不離。
顧華錦給他電腦,讓他玩遊戲,他不玩,隻想離她近點,再近點。
顧華錦經商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
不知情的同事,倒是覺得他們挺恩愛的,像個連體嬰兒。
也幸好靳帥容貌出眾,長得機靈,否則很容易被人當成偏執狂。
顧華錦趁著去衛生間的功夫,給顧北弦去了個電話,“你出的好主意,帥帥現在像塊黏牙糖一樣,黏著我。”
顧北弦挑眉,“他飛去加州了?”
“嗯,拉著行李箱,帶著所有證件,來到我們家,說和父母斷絕關係了,要入贅我們家,在我們家住一輩子。從家裏跟到公司,我去哪,他跟到哪,如影隨形。我是借口來衛生間,才有機會給你打這個電話。”
顧北弦勾唇淡笑,“這小子,青出於藍勝於藍,比我當年追蘇嫿時,還有毅力。”
“你勸勸他,都是成年人了,死纏爛打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沒辦法,你喜歡他的年輕單純,就得接受他的不可理喻。”
“我是能接受,可是靳太太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沒有時間跟她瞎胡鬧。”
話音剛落,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