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自相殘殺

但很快,鹿巍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可能,藺老頭瘋了!”

顧謹堯不緊不慢道:“降頭可以下,也可以解。藺老頭前年冬天瘋的,到現在一年半多了。沒聽藺家報喪事,那就是人還活著。年輕人中了那種降頭,都撐不到一兩年。藺老頭那麼大年紀了,還能撐到現在,八成他的降頭早就解了。我前些日子派人去東南亞找他,沒找到,說明他藏起來了。他那人最擅長背後搞事,且隱藏很深。這次是暗算你,下一步就是你太太和你女兒了。他能用三十幾年的時間,謀算顧家人,也能算計你們家。”

他說得煞有其事。

平時又是可靠之人,哪怕麵對麵,也難辨真假。

鹿巍信以為真,麵色瞬間大變,又怒又懼。

又聽顧謹堯說:“我和阿野的關係,比你想象得要好。你這次借刀殺人,傷了雲瑾,看在阿野的份上,我暫且饒了你。你借顧凜的刀傷雲瑾,又借我的刀,把顧凜送進去,一箭雙雕,力圖為阿野掃清障礙,也是你這種人能做出來的事。但是,我奉勸你一句,適可而止,再繼續下去,你會雞飛蛋打。”

鹿巍不出聲。

心裏卻對顧謹堯暗暗生出戒備。

年紀輕輕,城府就這麼深,將他的盤算,琢磨得一清二楚。

假以時日,不容小覷。

鹿巍默默掛斷電話。

換了個手機,撥出去,鹿巍壓低聲音說:“幫我去東南亞找藺老頭,定金我馬上打給你,人帶回來後,付餘款。”

對方應道:“好的,我準備一下,明天帶手下人動身。”

鹿巍叮囑,“抓活的,一定抓活的。”

“我們辦事,你放心。”

打完電話,鹿巍給顧謹堯去了個信息:我找人去東南亞了,等抓到藺老頭,交給你。所有事,一筆勾銷。

顧謹堯看完信息,極淡勾唇,鹿巍這是在向他示好。

老狐狸也有被算計的時候。

雖然老狐狸歪門邪道太多,可是用好了,也是一枚利器。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邪道的人,就得用邪道的人,來對付。

顧謹堯手指輕觸手機屏幕,給鹿巍回了個“好”。

他把電話撥給顧北弦,“禍水成功東引,引到藺老頭身上了。鹿巍暫時投誠,協助我們一起抓藺老頭。坐等好消息。”

手機裏安靜如雪。

過了兩秒,顧北弦才開口,“你小子,有兩把刷子,是哥小看你了。”

顧謹堯無聲一笑,“其實你一直很佩服我,隻不過礙於麵子,不想承認。”

顧北弦道:“看破不說破,還能做兄弟。”

顧謹堯笑意深濃,“也是,你是兄,光環給你。”

“出來,哥請你吃飯。”

顧謹堯問:“去哪?”

“今朝醉。”

顧謹堯默了默,“你帶蘇嫿嗎?如果帶,我就叫上雲瑾。”

“不帶,就咱哥倆。”

顧謹堯痛快道:“行,等著。”

半個小時後,顧謹堯來到今朝醉。

進了預約的包間。

一進門,顧謹堯冷不丁被一隻修長的手臂,環住肩膀。

是顧北弦。

顧北弦親昵地攬著他的肩頭,道:“小子,哥不知怎麼該寵你好了。今天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好酒好肉,管夠!”

顧謹堯覺得後背麻颼颼,瞥他一眼,“想感謝我,就直接說感謝,不要說寵,謝謝。”

“謝字多生分,還是說寵更像一家人,本來想說愛,怕你嚇跑了。”

顧謹堯要強忍住,才能不笑出來。

這麼肉麻,也不知蘇嫿平時怎麼受得了。

兩人落座,點菜,上菜。

把服務生支出去。

顧北弦親自給顧謹堯倒酒。

顧謹堯拿起酒杯道:“鹿巍這人不容小覷。這次明是針對我,實則借我的手,對付顧凜。如今顧凜進去了,等把藺老頭再送進去,下一步就該針對你了。”

顧北弦差點把手中酒杯捏碎,“這個老狐狸,不死不休!”

顧謹堯抿一口酒道:“別怕,對我好點,我會保護你。”

這種話,男人對女人說很正常。

男人對男人說,就有點怪怪的。

顧北弦被麻到了,“我都把小逸風送給你當女婿了,還慫恿南音把女兒送給你當兒媳婦,還不夠好嗎?”

顧謹堯睨他一眼,“不愧是老顧的兒子,心眼比藕還多。不隻捆著我,連我兒子女兒都牢牢捆住。”

顧北弦揚了揚唇角,拿起酒杯叮地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可惜,逸風下一輩就不能聯姻了。”

“算盤打得挺長遠。”顧謹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嘴上嫌棄著,心裏卻是開心的。

小時候太過孤單,所以才會牢牢抓著蘇嫿那束光,不肯鬆。

如今忽然多了這麼多兄弟妹妹,還多了老顧那樣一個便宜爹,和秦姝那樣通透的一個媽,以及比太陽還熱的雲瑾。

人生豁然開朗!

酒足飯飽後。

兩人上了顧北弦的車。

顧謹堯的車交給保鏢開。

司機發動車子,朝日月灣開去。

顧北弦拍拍顧謹堯的肩頭,遞給他一杯水。

心想,男人和男人就是不好表達感情,像他和蘇嫿表達起來,就方便得多,可以親親可以抱抱,激動了還可以舉高高。

對顧謹堯就隻能攬下肩頭,拍下肩膀,一起喝個酒。

不足以表達他對他的喜愛之情。

“嗡嗡嗡!”

手機忽然響了。

顧北弦掃一眼,是顧傲霆打來的。

接通後,顧傲霆道:“烏鎖鎖的孩子有人收養了。”

“誰?”

顧傲霆回:“不是外人,是蘇嫿的外公,也是烏鎖鎖的親外公。華老雖然選填房的水平不行,但是人品還是可靠的。烏鎖鎖的孩子,讓他撫養,合情合理也合法。希望那孩子能被華老帶好,我這邊私下出點撫養費和教育費。華老怕蘇嫿心有芥蒂,讓我問問你們。”

顧北弦不悅,“都決定了,還問什麼?何必要把蘇嫿推到道德至高點上。”

顧傲霆聲音低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烏鎖鎖已經找好了下家,是個喪偶的中年富商,煤老板出身,聽說正籌備著要結婚,不可能要回孩子。是華老主動找上我,說要撫養這個孩子。”

顧北弦冷笑,“速度倒是挺快。顧凜這邊還在二審,她就要結婚了。”

顧傲霆歎口氣,“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誰心狼,誰過得自在。”

顧北弦掛斷電話,深呼吸一聲。

剛過沒多久,又接到華天壽的電話。

邀請他和蘇嫿,周末晚上去他家作客。

顧北弦應下來。

轉眼間,到了周末。

夜幕降臨,顧北弦和蘇嫿來到華府。

華天壽早早就在門口等候。

熱情地把兩人迎進家裏。

換過骨髓後,華天壽身體大不如從前,拄著個拐杖,走一段路就喘。

蘇嫿小心地攙扶著他。

三人穿過庭院裏的假山。

忽然一道清脆的童聲傳過來,“媽媽!媽媽!”

緊接著一道小小的身影,一溜煙朝蘇嫿飛奔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腿,“媽媽!”

是小顧胤。

小顧胤淚眼汪汪地瞅著蘇嫿,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鼻尖紅紅的,臉上卻是笑著的。

笑著笑著,小顧胤笑不出來了,唇角耷拉下來。

“哇!”

他大哭出聲,“你不是我媽媽!我要媽媽!媽媽,媽媽!”

他拔腿就朝大門口跑去。

保姆急忙去追他。

華天壽扭頭看了一會兒,歎口氣,“作孽啊,作孽。”

保姆很快將小顧胤追回來,不停地哄他。

當晚,菜肴準備得十分豐盛。

華天壽心裏有愧,不停地招呼蘇嫿吃菜。

可是小顧胤一直哭,大家心思各異,這頓飯吃得如同嚼蠟。

草草吃完後,顧北弦和蘇嫿離開,前去顧府。

小逸風下午被顧傲霆接走了,讓他倆今晚去他家住。

車子在路上平穩行駛。

途徑濱江大道。

忽聽“砰”的一聲巨響!

前麵出車禍了。

兩車相撞。

顧北弦降下車窗,朝外看去。

隻看了一眼,他迅速收回目光。

蘇嫿察覺不對,問:“是認識的人?”

顧北弦閉眸淡嗯一聲。

“誰?”

顧北弦抿唇不語。

蘇嫿推開車門下車。

後車的保鏢也跟著下車,保護她。

蘇嫿朝前走去,看到一輛被撞得變形的豪車,另一輛是貨車。

豪車保險杠被撞斷,車門被撞開,玻璃碎得滿地都是。

後座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血肉模糊。

另一個是個女人。

女人身材纖細,衣著精致,半截身體從車裏橫出來,滿臉是血,手臂扭曲,隱約可見血淋淋的骨頭,腿骨已經變形。

要仔細辨認,才能認出那是烏鎖鎖。

蘇嫿不寒而栗。

手忽然被人握住,耳邊傳來顧北弦的聲音,“我早就提醒過她,那孩子是保命符,棄養,她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