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
“隻是上次也不算破啦,上次她好像精力用太過了,每次進來沒多久,都會睡過去,然後救出來了。“念兒細細回想,故意跳過了輕塵抱她出幻境那一出,好像覺得在這裏講出來這個脾氣不好的公子要是一不高興撒下自己走了就慘了。
“還有就是那個戴著銀質麵具的公子咯,他好像知道這幻境的弱點是我自己的本體,也就是這棵樹,可是我被綁著啊。顯然那白胡子老頭也知道這環境的弱點,但是他利用了這個環境,附加了一層幻境後,就是他所操控了。”
文璟和念商量至此,已經明白了關於這幻境的始終。於是乎,他沒有再和念用意念交流下去。在念驚訝的眼神中,文璟三兩步便躍上了蟠桃樹,在念的頭頂端蹲了下來。
一邊坐著噤聲的樣子對念,另一方麵,文璟尋了一個更加清楚的角度來仔細觀察這白眉老人的身份來。極到藏好了身子,看清那白眉老人的打扮後,他才終於將很多心中的謎團解開了。
那白眉老人的打扮,和自己的兩個師傅別無二致,毫無疑問的,這便是兩個師傅口中那個欺師背道的師叔了。隻是極北二老的師承天山,服裝殊勝於常人,而這老頭不願掩人耳目反而似乎是極其珍重的將這套衣服穿在身上,難道很是懷念在天山學藝的時光?
“九公子,既然進來了,為何遲遲不肯露麵?想必你已猜出了我的身份了罷。”那白眉老頭眉一挑,兀自向著空氣中的方向。
文璟自然知道,既然操控了這個幻境,那麼幻境裏的細微變化都不會逃出操控者的法眼,隻是大概由於第一層幻境是念兒所設,而他還掌握不算純熟,所以即便他發現了文璟的進入,但是對他動向的察覺似乎總是慢上了那麼半拍。
他對著說話的方向,正是文璟才剛停留過的地方。文璟在極快的變換了自己的位置後終於發現了這個弱點,便是以極快又毫無聲響的速度,來到了白眉老人之前。
呆在原地的那國師和蠻國公主還未察覺任何變化,那白眉老人已覺耳旁生風,有什麼東西正悄無聲息卻又速度極快的在靠近。明白幻境中根本在自己的操控下不會有任何移動的物體,是以,下意識的一閃才得以堪堪躲過。
此時文璟已來了他麵前,那公主以及國師根本手無縛雞之力,所會的法術在這個極大的幻境之內也是大大的削弱了能力,是以隻能自保已是竭盡全力,哪還顧得上那個白眉毛的老頭。
文璟瞅住空隙,在白眉老頭一閃身時,便抽刀生生劈開了綁住念兒手上的繩子,雖看起來動作是隨意自然,可是手法卻無比精準,不傷寸毫皮膚的,繩子碎成幾段,念兒在毫無準備之下,掉到了地上,摔得結結實實。
“哎喲。你說你能不能輕點!”念兒一如既往的抱怨,小小少年一點看不出驚慌。
“男子漢大丈夫,為這些細枝末節所擾,能成什麼大事。”文璟一邊應付著那白眉老道幾人,一邊毫不客氣的露出鄙夷之情。
念兒盡管氣鼓鼓,確實絲毫沒有懈怠,在落到地麵後便是翻身做起,迅速的結印,隻聽一聲“散”,那如陰魂般縈繞在周圍的濕重霧氣漸漸地散開了。幾人這才眼對眼,瞧了個正著。
“果然是你們。”文璟未喘一口氣,同那白眉老道連對三掌後,退到了一尺開外,看著臉色潮紅的念兒,也知道他同那白眉老道的幻境對陣不是對手,於是乎,他一把拎起他,道:“我在這頂著,你盡最快的速度將幻境脫離他的那一層,然後你就退出去。”
“那你呢?如果我退出了,你就可能陷入混沌啊。再說了,你再陷入混沌之前很可能會被另一個幻境所吸進去,那麼這一切對你都是不利的呀。”念兒一臉的焦急,他沒想到自己貿然的行為會讓九公子出手相助,而現在竟給他帶來如此大的麻煩。
“我讓你出去,是準備毀了你在幻境中的你的本身,但是這因此肯定會傷害你,所以讓你出去。在出去的同時,我也會解決了出來的。”文璟說得雲淡風輕,但他也知道,這是十分危險的,如果一時沒有配合好,那麼自己或許就回不來了。
但是這樣的情況,也隻能出此下策了。他向念兒點了點頭,迎上已經看出他們的意圖攻上來的三人。
念兒也明白似乎隻能這樣做了,不想繼續拖累下去,時間越是久他們的情況就越是危險,於是迅速的凝起力,開始聚精會神的退出去。
隻見周圍一陣瑩瑩的綠光飄散,第一層幻境正在迅速的崩塌。受到幾大震蕩的其餘四人正打得火熱,察覺到已經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念兒的身體,隻見文璟終於騰出手來抽出背後一直嗡嗡作響的冷月,一襲長虹貫月,冷色的白光劃過天際,那株巨大的支撐整個第一層幻境的大樹傾塌下來,與此同時,文璟也是一個縱身,迅速的退了出去。
“文璟,你不要逃。你不是繼承了我兩個師兄的力麼?給我回來,我們一戰勝負。”白眉老道漲紅了臉,眼看一切傾塌殆盡,青狐妖終於忍不住唾了那老道一口:“你剛才不還罵我來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不是說,他們已經無法挽回了嗎?快帶我們出去吧。”
那國師還是滿臉的漠然,仿佛一切的事情都與他無任何關係。其實這次之所以會來,是因為他知道有那個九公子在戰場上,他想,他想用一切手段來毀掉他,盡管他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的,神,那麼高高在上的位置。
可是他卻必須要這樣做,他要報他的殺妻之仇---從當日他的美姬在安景被他們無故請去之後,自己也受到那位傳說中的先知白公子的邀請,還被告知,自己的妻子是妖精,希望他能早日清醒,脫離苦海。
可是那又如何,他一早便知道她是妖,不然,他怎會用自己的血去救她呢。可是,愛情偏偏就是這麼不可捉摸不是麼?在第一眼,他便深深的戀上了她不可自拔。
可是,他們偏偏卻說他是被蠱惑的!還生生的自作主張,讓他們夫妻二人陰陽兩隔!這樣的仇恨,深入了骨血裏,讓他一日不得安寧。
有時候他真想,在每一個生死邊緣,他就想因此而死去,然後早日與她在陰間相會,可是,她是灰飛煙滅了嗎,還是去了哪裏?他甚至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她。
“呆子,你還在發什麼愣。”蠻國公主一扯那叫梓轅的國師,幾人終於回到了現實的大帳中。大帳裏,此刻更是亂做了一團。元伯淡漠的看著驚恐成一片的的那些士兵,隻是淡淡的將十二夜護到了身後。
“元伯,為何你光風霽月的性子,卻偏偏要趟這趟渾水。”十二夜同樣也是神色淡淡,一直告誡自己的是自己留下的原因是主公授意還沒有得到東西,可是,事實真是這樣麼。
她在心裏問了自己一遍:如若是沒有這個人任務,自己是否就會因此少一分牽掛對眼前這個男人。答案是否定的。什麼時候,她心裏也有這麼一個人住了進去呢。
可是她知道,他的心裏是沒有她的,盡管他們在一起已經近兩個月了,試試他都帶著她,絕不會拋下她,可是對他來說似乎隻是責任一般。他腰間那枚木葉符,是他在受傷昏迷的最深處都緊緊護著的東西。他是真的很愛她吧。
“過去是為了她得一息安寧。現在是為了讓她好過不拖累吧。”其實答案永遠都不需要問不是嗎?就算陪在他身邊的是她十二夜,可是他想著的永永遠遠都是那個她不是麼?
“於是乎,你就眼睜睜地看他們危害天下,陷天下於不義?”十二語氣中有些激動,這不是她心中的元伯,元伯是神,是站在頂端俯視眾人的神龕,而不是混雜著這些肮髒的氣息同那些蛇蟲鼠蟻混跡在一處,看他們塗炭生靈。
“你不也是妖麼?你理應對這些沒什麼感覺的。”元伯眼裏甚至出現了殘忍。
文璟一馬當先,殺在了前麵,看著淡坐在不遠處,神情漠然的元伯,眼裏除了不理解,還有生生的憤怒:“元伯,你竟然在這裏。”
“九公子,讓你失望了,是不是?不,我這樣的人也不會有資格讓神有失望這樣的情緒,我是被放逐的神與妖異之間的產物,不是,一直都沒有承認過我嗎?”
“元伯,你以這樣淺薄無知的借口來塘塞自己的行為,你說服得了自己麼?就算你與妖類為伍,就算你曾站在二哥那一方過,你隻要有你的苦衷,我們一定會原諒你的。”
元伯眼中閃過自厭與嗜血的氣息,隻覺一陣黑色的狂風平地而起,阻隔了文璟同其他糾纏在一起的人,他的聲音在空中深深響起:“九公子,你走吧。從今往後,你我各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