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細雨落花無人拾
她細細回想起來，那個男人的輪廓在腦海中漸漸熟悉，那些話語猶在耳畔：“有一天，終有一個人，帶著這個東西來帶你走，帶你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在她還沒有出現的時光裏，你隻需要一直等待。“於是她就抱著這麼個願望一直等著，等到幾乎忘記了自己的最終目標時，她，才終於如約而至。
原來，就是你麼？你是誰？
她喃喃自語。
遠處的輕塵見著靠著那株大樹的洛葦身子漸漸軟了下去，似是體力不支，知道她便是又調了靈力進去了，有些無奈---她都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吧，怕是已經是精疲力竭耗在了裏麵。
嘴角輕佻的挑起，腳隨意的往後點了兩步，絲毫沒喘口氣，對著仍然目露凶光的息夫人道：“桃花仙子，今日的切磋就到此為止罷。”
他頓了頓，見息夫人沒有半點的有退卻的打算，便是又退了一步：“剛剛我隻用了三成功夫，你覺得你有勝算的可能麼？況且，你為了同一個男子的交情，便視他的一切事情，為自己的事情，你覺得這值得麼？”
“值得不值得，你這妖人是不會懂的。”息夫人已失了先前的威儀，此刻氣喘籲籲。
輕塵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道：“我懂不懂無需你說，妖人？嗬，你們仙人也未必有我們高尚。”
息夫人一臉冷然表示一點都不想把他的話放在眼底。
輕塵璀然一笑，絲毫不介意她的表現：“你口中那位縛南仙子此刻在我獅駝皇宮，你放心，是她自願避於世的，也是她自願的，這個回答滿意否？”本來絲毫不介意別人的看法的輕塵，在看到癱倒下去的洛葦還是心抽了一下，再也沒有耐心跟她耗下去了。
在看到息夫人那一刹那愣住的表情時，不得不說，輕塵有一瞬間的偷樂，不過想著那邊的洛葦，他沒再看她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已是飛身到了洛葦身邊，一探她的脈息，還算好，隻是在神識交流時沉睡了而已。
他將脈一搭，便知曉了。一念一下，他走了進去，便看見了那個小姑娘蹲在一旁細細的觀察著她，手上拿著的正是那塊顯示著身份的玉佩。
“你果然肯出來。”輕塵一出聲，便見那孩子神色一凜，小小的身子擋住了她的，已猶自在小範圍內迅速劃了結界。
“你是誰？你又想傷害她麼？”
輕塵有些驚訝的看著一臉凜然表情的小孩子，一時間有些好奇洛葦到底做了些什麼，明明是對誰都帶有淡淡敵意的人，怎麼立刻就變了態度。
不知如何說，這洛葦還真有自己的一套。
看來她剛剛也發現了自己將她強力拉出夢魘的動作，看來這蟠桃樹的靈力真的不可估量。“我能輕易的來去這裏，你說我是誰？你怎麼就認定我會傷害她？”
“這，”那孩子被問住了，一臉的對哦的表情，似乎在思考。
輕塵才不管她，在幻境裏幾步走上前，那小小的結界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便抱起了沉睡中的洛葦，一步步走了出去，卻隻覺身旁的孩童牽住了他的衣角：“你要帶她走麼？”
高大的輕塵低下頭，隻看見了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嗯？”
“你帶她走了，就沒人陪我說話，沒人陪我玩了。”是委屈的表情，所以無論怎麼說還是個孩子嘛。輕塵本來已是極其不耐煩的表情，卻是聽了這話按捺住了性子，道：“等她醒了，再讓她來找你？她太累了。”
她極是不舍，感覺幾乎有淚就要出來，卻攝於此人有威懾力的氣氛，隻好道：“念，我叫念。叫她，叫她記住我，我等她，在這裏。”
輕塵隻輕輕的嗯了一聲，便是緩緩地走出了幻境。幻境之外，朝陽正好衝出層層雲霄，散出萬丈光芒。輕塵站在樹底，淡紫色的眼眸在初陽的照射下，顯得澄澈無比。
十步開外的息夫人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淡然表情，見了輕塵懷中的洛葦，似是自言自語一般：“白姑娘真見到她了麼？”已是一臉的急切。
輕塵挑挑眉：“你說呢，安排休息的地方吧，她累了。你要試探她也要挑個好的時間吧，這對她來說消耗太大了。”
息夫人抿了抿嘴唇，似是在掙紮，良久妥協道：“就在蟠桃樹後的竹屋裏，這裏不會有其他人私自闖入的。至於你，還是早些離開吧。”
“想必你之前聽得不夠清楚。那麼我再說一次，我沒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是不會離開的。就算你不願意給，我也不會忌憚用武力解決的。”輕塵口氣雲淡風輕似是不帶一絲威脅語氣，在息夫人聽來已是滿滿的吃定。
但是忌憚於此刻洛葦在她手中，而那個花神的確對他們來說太重要，重要到她在遇見了她的第一時間，便想要試探她的實力。
“這是我的底線了。”息夫人一臉的隱忍：“妖王你真的在此來便是要這顆種子的麼？每日慕名尋求的人有千千萬，可是沒有一個人如同你這般，擁有了一切，沒有任何理由的向我開出條件。而且，你隻身一人前來，就這麼自信麼？”
輕塵輕笑：“我說要得到，樣子像是說笑？”
輕塵此刻居高臨下：“是的，我想要的東西如何不是唾手可得，可是她不是。”他的神色瞬間有些模糊，似乎是怔忪。“所以，這個能挽住她，你說呢？”
息夫人瞬間臉色慘白，一屆妖王愛上了一代花神！人妖況且殊途，而他竟然違背天下竟然想要她！“妖王，她是我們的花神。”
“你確定麼？能有什麼證明？”
“她的身上應該有身份證明，如果沒有差錯的話，這次帶回種子，她的身份便坐實了，便是位列仙尊了吧。”
“所以現在還不是。”輕塵下結論：“所以一切不是還來得及麼？”
息夫人眼神堅定：“沒用的，一切的前路都是已經設好了的。開頭是，結局是。一切都沒法改變，就像三千年前的預言，天下將大亂。而現在，還不是什麼都沒法改變麼？傳言裏，王母想盡方法避免了一切可能造就的不安定因素，卻還是一切沒法改變不是麼？”
“她就是那個變數吧。”輕塵道：“王母發現一切已無可避免，而她卻是所有定數中的那個唯一變數，便不計一切後果的將她推出來，想要借她身上之力挽回一切？你們真是自私。你們想過她一個人承受得來麼？”
“我不知道這些。”息夫人冷了臉色。
“你不知道便是要聽從命令去推她一把？哪怕眼前是萬丈深淵？一切的罪名最後都會到她身上是嗎？”輕塵嘴角一勾，已不想聽到任何解釋。大步的走向那竹屋。
息夫人滿臉的無奈卻還是選擇了默然。是了，是了，仙人也不盡是那麼高尚是嗎？他好像的確是真心待她，罷了，罷了。
她默默地走了出去，一聲鳥嘯聲傳來，晨曉在此刻是如此的靜謐空明，而他們每個人卻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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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是馬匹的聲音，整齊劃一，鏗鏘有力。
領頭的人一身靛藍色衣裳，剛硬的麵部輪廓上，是堅挺的線條勾勒出一個硬朗的男子的臉。隻是他一直陰沉的臉讓人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
此刻的他一身便裝，絲毫看不出是帶領身後一幹人馬的人。
他帶的人並不多，隻兩千人。這是先頭部隊，隻是先到這個地點來打探消息以及做好部署的。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這裏是安景國的邊陲地段，緊挨獅駝，也是車宛同安景的交界之處，那麼此地於他而言，便有著別樣的意味。
沒錯，這人便是好久消失了蹤跡的文璟。自上次淩雲峰一役，他深受重傷又被後來的狼族之人趁其所危，可謂是傷筋動骨，整整躺了兩月有餘，不過這在白澤口裏，這樣的恢複能力已是奇跡。
是他生生憑著強大的念力以及對於洛葦消失的執著硬是用了最少的時間恢複了身體。將計就計之下，他協同四王爺來到了安景國邊境，隻是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念想，他夜不能眠，便帶著兩千兵馬連夜趕到了這小鎮附近。
在調查了這鎮上之人並不知曉兩國即將交戰的消息，權衡之下，他挑了幾十可靠精兵，住進了這個破落的小鎮。
隨意的找了一間酒家，聞著空氣中似乎還有她停留過的氣息，他有些神不守舍。
小二恭敬的走上奉茶，已有之前經驗的他明白眼前這人的氣場必不是一般人，便是熱情的上前吆喝起來。“公子要點什麼？我們此地有些特色菜想必是你們這些外鄉人從未嚐過的，要試試麼？”
文璟眼神一瞟，神色中不怒自威，讓那小二心不自覺緊了一下：“你如何知道我是外鄉人？”
“要說我們這小鎮每日的陌生人還真不少，可是最近像大爺您這氣度的卻著實是少。你說我們這鎮上要有您這號人物我還能記不住？”小二熱絡的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