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皇宮
“少爺。門外有人自稱是宮裏來的。”
才剛起床不久的白澤打了個嗬欠。有些不解:“宮裏的到我這裏幹嘛?讓他進來吧。”
是一個太監,細細的嗓音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皇上邀公子今晚去禦林宮赴宴。希望公子你能賞臉。”隨即從袖裏掏出一張請帖恭恭敬敬的奉上。
白澤看也不看,隻顧著給眼前的花澆水:“我看就不必了吧。”
太監轉轉眼珠,想起走之前莫相跟他說過的話。恭著身子道:“皇上說了,為感謝你昨日救他一命,想請您今晚賞臉吃個飯。”
“是麼?皇帝真這麼說?”白澤摸摸下巴。這不像那小皇帝說出的話呀。
太監結結巴巴:“是...是的。”
正從偏院走過來的青青才剛跟白澤打過照麵,便立馬扭過頭轉身就走。
她好像在跟他鬧脾氣。原因則是昨日沒有及時出手救魃姬,導致...洛葦和文璟的關係似乎也有些僵。白澤心虛的摸摸鼻子。才剛不可一世的表情變得有些黯然。
洛葦從前廳經過。白澤叫住她,拉低聲音道:“幫我個忙。”
洛葦挑挑眉:“幫忙?”
“如果你肯幫我。今後我可以無條件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這個條件很優厚啊。”洛葦奇怪,這個前不久還對向他打聽消息噤若寒蟬的人,此刻如此慷慨大方。
“便宜你了。”白澤扁了扁嘴。
“幫你什麼忙?”洛葦好了奇。
“來...”白澤附到她耳邊悄悄地說起來。
那太監一直低著頭瞧著地麵,頭也未敢抬,隻是不時地拿眼睛瞟瞟洛葦。想起當年的安景帝隻衷心於皇太後一人,不肯再納新妃,他一直不明白。直到見了皇太後一麵,她的驚人之姿令他也為之絕倒,他才知道,美人傾國傾城這一說果然不假。
而眼前的這位女子,不施任何粉黛,身著素色羅裙,頭上金釧也僅是一兩支鬆鬆的將頭發挽起。卻是膚若凝脂,眉若青山,眼波流轉,顧盼生輝。舉手投足間清麗動人,讓人不覺移不開眼。姿色比之皇太後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擦擦臉上不知何時流出的汗,心想,自古美人禍國殃民,這姑娘要是被有心人瞧見了,擱到皇帝眼前豈不是橫生一場禍端?
白澤睨了那太監一眼,伸手抽出那太監手上的請帖,道:“我今晚會來的。你回去吧。”那低著頭的太監一臉欣喜,本以為是個燙手的山芋,莫相交給他時也很是躊躇。沒想到這麼快就解決了。他拿手揩揩額頭上不知何時滲出的汗水。急急的退了出去。
“誒,等一下。”白澤又叫住那太監,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才放了那太監,抽出那張請帖,仔細了看了關於這次宴席的名單後,白澤微微一笑,繼續悠悠閑閑地澆他的花去了。
宋熤坐在桌前一頓一頓地敲著桌子。本就冷峻的臉此刻滿臉陰翳。一旁的莫相也焦急萬分。“你說,他能來麼?”莫相終於忍不住開口。
宋熤還在敲。沒搭理他。“白公子對我安景真的是大有裨益啊。”莫相焦急。
“莫老。”宋熤終於發話:“白澤真有那麼神通廣大麼?”
莫相眉一揚,眼裏有少有的敬佩:“不瞞皇上您說,白澤居於飄渺峰上,那是傳說中一般人到不了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而他就更是傳奇,相傳他通曉醫理,在他手下不知多少人起死回生。而且,”
莫相一捋胡子:“其實在老夫年方八歲之時和白澤有過一麵之緣。而如今,六十載過去了,他依舊意氣風發容顏如昨。這人非同凡響是毋庸置疑的。最近形勢如此緊張,今晚的宴席,南蠻國和車宛國的來朝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有此人是有備無患呐。”
宋熤挑挑眉:“他不來出了什麼事情我也能自己解決,何需他幫忙?”
“報告皇上,門外貴公公求見。”
“宣。”
“皇上,那白公子已接下請帖。”
“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宋熤摸摸下巴,直覺有些不信。
“隻是,他說他要帶上他府中兩位姑娘。”
宋熤微微一笑,長袖一揮:“隨他。”
“可是,皇上...”
“別可是了,本王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他撚撚脖子上的珠子。先王景帝的話仿佛響徹在耳邊:舉頭三尺有神明。
他其實是相信有神明在他左右的。不然,那麼多次他差點被害死怎麼最後都能安全的活下來呢?
而他最慘的那次...他不禁浮起了笑容。
那一次,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畢竟那麼多次被救都是在深宮中,他以為,深宮中是有景帝生前秘密安排的藏在暗處的護衛的。所以,每次自己都可以絕處逢生。
他知道,想要害死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四弟。僅比他小兩歲野心勃勃的人。而自己,一直聽從母後的教導,裝瘋賣傻,佯裝成昏庸奢靡的樣子帶著個太子的頭銜度日。所以,自恃賢才的他才越是不甘心吧。
那次他溜出宮外買花糕,為的是給皇後一個驚喜,所以他並沒有帶幾個隨從。他知道,母後最愛的是宮外一家名叫豆坊的小店賣的花糕,店鋪很小,可是那裏的花糕吃起來糯糯的,比禦膳房裏的還好吃。
會遭到伏擊還真是理所當然。隻是這次他沒料到是自己的四弟親自出馬。
天還未全黑,他悄悄地帶著幾個貼身侍從出了皇宮。盡管他知道這樣很危險,可是為了母後,他覺得值得。那家花糕鋪子還未打烊,他耐心的挑好了各種口味,悉心的裝好後。他小心的包好放進了懷裏。突然眼前落下了十幾個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了。他自小也練武,隻是當時年紀不大,所以功力並不精進。實力懸殊相當明顯,他的那些貼身下人們十分忠心,護住他要為他殺出一條血路,卻都倒在了他的眼前。
那一劍是他的四弟親自刺上去的,就在左胸,他以為他必死無疑,卻聽到那個陰惻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他拖到後山亂葬崗去,我的劍偏了半分,他不會立刻死掉,可是我的劍上塗了毒,他隻會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大哥啊大哥,你也會有今天。”
他看著太陽沉沉落下去,以為再也看不到太陽升起的那天。在因血流過多快要昏過去的那刻,卻看到了她,如仙子一般從天而降。殘陽如血,他卻看到她身後的微微光芒。
她將他帶到了一個人跡罕至在雲巔之上的山峰,有一個妙手回春的醫師將他從死神的手裏拉了回來,療養半月後,並沒問半句就將他送回了皇宮。他沒記住那治好他的醫師,卻記住了她的模樣,雖然自她帶他到了那山上過後,便再沒見過她。
但他相信,終有一天還會再見的。他都還沒來得及道謝...怎麼她就可以這麼消失不見呢。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十年過去了,他再見她,她也還是如同當日那般嬌小可人,仿佛還是十六七歲般的少女,而自己已經快要成年。真是仙子麼?
一向充滿戾氣的眼眸中,此刻竟有了些許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