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暗察

() 顏雨落絕對想不到賈銘世竟然是這種人!

賈銘世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雨落,你誤會了,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恨我二叔,相反,我是想幫他……我就是在幫他!”

“哼!你這種幫,恕我不能理解!”顏雨落可不容易被服,怒氣衝衝地道。

“雨落,政治上的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

賈銘世在電話裏不好得太多,隻能這麼點一句。

“好啊,我是政治白癡,你是政治才!那就請你指點一下吧,你怎麼就是在幫你二叔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幸災樂禍嗎?”顏雨落怒道。

賈銘世在二叔麵前都鎮定自若,沒有多餘的解釋,但在顏雨落麵前,他不能這麼“拽”,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特別在意顏雨落的感受。如果顏雨落就此認定他是一個yīn險卑鄙的人,那可就糟糕了。

這樣的結局,是賈銘世不能接受的。

賈銘世移動了一下屁股,道:“雨落,我可以給你解釋。但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這個消息,是從何得來的,可靠嗎?”這一點也很重要。

白了,賈銘世絞盡腦汁炮製出這樣一篇長文,目的就是“離間”二叔和古月同誌的關係,讓大家都知道,老賈家和古月同誌的觀念是不一致的。在即將發生的政治風暴之中,賈錦博乃至整個老賈家,都能因此從漩渦中解脫出來。

所以賈銘世必須確定顏雨落告知他的這個消息是否真實可靠。

電話那邊沉默下去,顯然顏雨落在考慮,要不要向賈銘世進一步明情況。

賈銘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甚至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是我爸的!我在家裏無意中聽到的。”稍頃,顏雨落才有些不情不願地答道。

顏雨落的老子,也是副部級官員,年紀和賈錦博相當,略一兩歲,算得是老顏家二代子弟的“旗手”。他在家裏無意間出來的這個消息,應該是可靠的。

這也比較符合古月同誌的ìng格。

根據賈銘世對古月同誌的了解,這位核心領導同誌的ìng格是很直爽的,以“大膽敢言”著稱,曾經一度被外媒譽為共和國開明政治的先驅者。

得知老賈家拋出了這麼一篇文章,故意和自己唱對台戲,古月同誌要是沒有一點反應,反倒有些奇怪了。在中組部的會議上,借其他問題敲打敲打賈錦博,是完全可能的。

這還是礙著賈老爺子在,不然的話,可沒有如此平和。

“這就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賈銘世長長舒了口氣。

“哼!”顏雨落冷哼了一聲。

“雨落,這個事情吧,他確實很複雜,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這樣吧,萬一古月同誌是錯的呢?他的路線是錯的呢?”

賈銘世很隱晦地提了一句。到“古月同誌”四個字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

“什麼?”顏雨落深感震驚。

她萬萬沒想到,賈銘世竟敢懷疑古月同誌。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賈銘世把自己當做什麼人了?一個屁孩,竟然就敢做這樣的假設!

“我隻能這麼多了。你想想,萬一他是錯的,我二叔這麼跟著他走下去,豈不是也要犯錯誤?雨落,你也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咱們老賈家,犯不起這樣的錯誤!”賈銘世篤定地道。

豈但老賈家,整個共和國隻怕也沒人犯得起這樣的錯誤。

“你……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顏雨落吃吃地問道,覺得不可思議。

“雨落,有些事情,現在不清楚的,但是過一段,你就明白了。我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再了,毀了老賈家,對我沒有半點好處。”賈銘世低沉地道。

大年三十晚上。雲裳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姐,你怎麼來了?”賈銘世有些奇怪。

“嘻嘻,快過年了,放假嘛……”

雲裳開心地笑著,顯得毫無機心。

賈銘世恍然。不過他的心思,馬上就飛到了首都。

賀競強既然給他發了(上),這個(下)一定不會漏掉的。這麼大的事情,賀競強絕不會獨做獨為,肯定和家裏長輩商量過,算是老賀家的“集體決策”吧!

老賈家和古月同誌漸行漸遠,正是老賀家喜聞樂見的。

“銘世,對不起啊,不是我想來煩你,是我家老頭子吩咐的,叫我給人帶個路。”寒喧幾之後,雲裳訕訕地道。

“給什麼人帶路?”賈銘世jǐng惕起來。

“呶……”雲裳朝另一個方向揚了揚下巴。

賈銘世順著這個方向看過去,就見到了一男五女,男的三十六七歲左右,白淨臉皮,五官清秀,戴著一副黑邊眼鏡,穿著白襯衣,渾身斯文之氣。女的那位三十歲不到,身材高挑,長相秀美,身著米sè職業裙裝,短發,也頗有書卷之氣,隻是未戴眼鏡。

“誰啊?”賈銘世蹙眉問道。

雲裳一揚好看的秀眉道:“我也不認識。我家老頭子吩咐,讓我跟他倆來遠山縣一趟,專程找你。而且聲明這事不能驚動地方上的同誌,就是朋友之間見個麵聊話。”

雲裳不像是作偽。

賈銘世的雙眉皺得更緊了。

雲裳所言的“老頭子”,其實並不老,就是雲裳的父親雲九淩,不過四十幾歲年紀,和二叔賈錦博年齡相當。但雲九淩卻是在最高首長辦公室工作的,這個身份非同可。

雲家老爺子,是最高首長的老部下,在大革命中被迫害致死。最高首長念舊,對雲家的後人特別關照。所以雲家老爺子雖然不在世了,老雲家在京師也算是豪門。

雲九淩專程吩咐雲裳帶著兩個陌生人遠赴遠山縣來找他,還不讓地方上的同誌知道,搞得神神秘秘的,事情必非尋常。

無疑,他們是衝著那篇文章來的。

不公開身份,是有所顧忌。

當然不是顧忌賈銘世,而是顧忌賈老爺子。

就算是最高首長,對賈老爺子也是尊重的。他們是老戰友。

這兩個人多半是來了解真實情況的,但是不是奉了最高首長的指令,那就難了。京城的政治圈子,曆來十分複雜。

賈銘世尚未考慮得十分停當,那一男一女已經走了過來。臉上始終帶著和氣的微笑,絲毫也看不出來他們身負特殊使命。

一男一女對賈銘世很客氣,主動向他伸出手,做了自我介紹。

男自稱李開懷,女的叫林雅,並且毫不避諱,是雲裳的父親雲部長的同事,一個辦公室工作的。

他們相信以賈銘世與雲裳的關係,必定知道雲部長是在哪個辦公室上班的。京城這般紈絝,胡鬧起來比街頭混混還要過分,但有一點是街頭混混永遠都比不上的。那就是對於各自家庭的事情,非常清楚。

而一些街頭混混,也許一起玩了十幾年,到老也不知道兄弟們家裏是個什麼狀況。

沒必要去關心,都是普通家庭。

紈絝不一樣,首先就得有一個顯赫的家庭,這是成為紈絝的基礎。

賈銘世明白,在這一點上,李開懷和林雅不會撒謊,也不敢撒謊。他們能讓雲裳帶路,前來遠山縣找他,就已經明了很多的問題。

那會,可沒人敢冒充最高首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

賈銘世很禮貌地和他們握手,並未露出絲毫的驚慌之sè,表現出世家子良好的氣度。

李開懷沒有急著開口明來意,抬腕看了看手表,道:“賈銘世同誌,剛好到了飯點,一起去吃個飯吧。吃完飯,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一起聊聊?”

話的語氣很客氣,完全是平等的和賈銘世商量。

這也是必須的。

他們是最高首長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沒錯,但賈銘世是賈老爺子的嫡長孫!

賈銘世微笑點頭,道:“好啊,我和雲裳姐也有段時間沒見麵了,正想一起好好話。兩位遠來是客,該當我做東,請吧!”

李開懷和林雅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從對方的目光之中,他們均讀到了一絲訝異。

實話,他們這一回來遠山縣,確實是奉命行事。但如何與賈銘世接觸,卻很費思量。他們職位不是很高,不過在最高首長辦公室工作,對政治的敏感ìng是很高的,對全國政局尤其是高層政局的了解,遠不是同級幹部能夠比擬的。賈老爺子在黨內的身份地位和威望,以及老爺子是個什麼樣的政治立場,他們一清二楚。

既然這一回,老賈家的嫡孫唱了這麼一出,要他們不將此事與賈老爺子聯係起來,幾乎絕無可能。

來之前,他們仔細商討了一下,又請教了雲九淩,最終定下來這麼一個策略。

此事絕對不能大張旗鼓地調查,必須很心地和賈銘世接觸,不能引起他的強烈反彈。對於這位四九城裏有名的“紈絝”,李開懷和林雅均抱著深深的戒備之意。這種叛逆ìng格的年輕人,一般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要是給他擺開公事公辦的架勢,沒準他理都不理。

賈銘世表現出來的鎮定,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原本以為,這就是個被人“指使”的紈絝,少不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