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視察馬頭鄉

() 新年上班第一,一溜鋥亮的車開出縣委大院,浩浩蕩蕩向馬頭鄉開去。

賈書記要去馬頭鄉實地勘察一下煤窯治理整頓的情況,請縣長與分管的常務副縣長一同前往,很是合情合理,劉茂林也不好拒絕。

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才行的。

馬頭鄉離城關鎮不遠,大約二十公裏路程。道路狀況還算過得去,都是水泥路和柏油路,車行半個鍾頭也就到了鄉zhèng fǔ門口。

書記呂旺興和鄉長陳寶貴早得知消息,率著鄉zhèng fǔ一幫人在鄉zhèng fǔ大院入口處迎接縣上的領導。

車子開進鄉zhèng fǔ大院的ā坪,縣裏一二三把手和常務副縣長石重走下車來,呂旺興與陳寶貴緊著上前與領導們一一握手。

劉茂林、程軍和石重,大家都是素識,緊隨在彭少雄之後那個一身黑夾克黑西褲黑皮鞋,年輕得不像話的家夥,該當就是新任的縣委三號人物賈銘世副書記了。

若不是早早得知消息,乍一見之下,任誰都要以為賈銘世是哪位領導的親戚,下來玩兒的。

但是不管認不認識,沒人會把他當某位領導的秘書,氣質不像!

這人年輕歸年輕,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度卻是無論如何遮掩不住的。一個做秘書的人,不會也不能有這種氣度。

“賈書記好,歡迎蒞臨馬頭鄉檢查指導工作……”

呂旺興握著賈銘世的手使勁搖晃,臉上笑容很真誠。接下來,陳寶貴也是依樣葫蘆,也看不出有絲毫不歡迎的意思。

呂旺興與陳寶貴都是四十歲左右年紀。呂旺興略高偏瘦,神情彪悍,陳寶貴略矮偏胖,神情溫和,但是兩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雙眸中jīng光閃爍,一望而知都不是省油的燈。

賈銘世和大家握手如儀,微笑著寒暄問好。

“劉書記,程縣長,賈書記,石縣長,田局長,先請進會議室坐一坐吧。”

呂旺興不殫繁巨,一一稱呼領導們的職務,盛情相邀。

“不必了!”劉書記擺了擺手道:“我們今是來看一看煤礦安全生產的落實情況的,就去現場看看吧,有什麼問題,現場提出,現場研究解決。”

呂旺興就是微微一滯,眼睛往程縣長臉上瞥了一下。

程縣長臉無表情。

“好的,我和陳鄉長帶路,諸位領導請——”

呂旺興怔愣也就是一刹那的事,隨即又滿臉堆笑,招呼陳寶貴上了鄉zhèng fǔ的桑塔納,率先領路。

看來馬頭鄉的財政收入不錯,書記鄉長這樣的副科級幹部都有十幾萬的桑塔納作為座駕。這要擱在後世,自然極是尋常,當時就算比較紮眼的了。

呂旺興領縣上領導去的第一個煤礦就是集體所有的“馬頭煤礦”,現在已經是私人承包了。這個煤礦離鄉zhèng fǔ最近,設備也比較好。當然這隻是相對而言。

來到馬頭煤礦,煤礦的工人家屬和附近的老百姓都圍過來看熱鬧。因為是來視察煤礦的工作,劉書記和賈銘世一樣,穿了一身黑,腳下是黑sè的平底皮鞋。

“劉書記,諸位領導,鄉裏麵對煤礦的安全生產工作,一直都是抓得比較緊的,這個礦上,配備了主管安全生產的副礦長,安全生產的措施和條例也比較健全,井下的安全,還是有保證的。”

呂旺興對縣裏的領導道。

劉書記不置可否,扭頭對隨行的安監局長田紅軍道:“田局長,安全監督工作是你們在負責的,你吧。”

田紅軍一早接到縣委辦的電話,是劉書記和賈書記要去馬頭鄉視察煤礦安全生產的工作,心裏頭就直打鼓,不得不硬著頭皮跟了來。

現在劉書記問起,忙答道:“劉書記,馬頭煤礦是老煤礦了,設備比較陳舊,不過就像呂書記所的,礦上安全生產的措施和條例都比較健全,也配備了主管安全生產的副礦長,井下的安全,應該是有保證的……”

聽了這個話,劉書記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問道:“你下過井嗎?”

“下……下過……”田紅軍明顯底氣不足。

“什麼時候下過?”劉書記緊盯不放。

“呃,就是前段時間,縣上有文件要落實煤礦安全生產工作,我就來馬頭煤礦,下過井……”

“那你確定井下是安全的?”

“是的,劉書記,我確定。”

劉書記“步步緊逼”,田紅軍將心一橫,也不“結巴”了,語氣篤定地給了一個答複。

眼見劉書記心有不甘的樣子,賈銘世擔心他一怒之下出“現在下井”的話來,可就大大不妙。

“劉書記,既然田局長敢打包票,應該是比較有信心的了,我們還是應該相信安監局的同誌嘛……”賈銘世微笑著插話道:“呂書記,陳鄉長,再麻煩你們帶我們去別的煤礦看看……嗯,據我了解,馬頭鄉一共有十七個煤礦嘛,多走走看看,了解一下情況吧。”

賈銘世這話其實是有些僭越的,不但直接做了劉書記的主,至於縣長程軍的意見,更是連問都沒沒問一句。

程軍自然心中不喜,可是見劉書記點頭允可了賈銘世的意見,也就不好多什麼。

所謂一二把手不和,勾心鬥角,一般都隻能在暗裏動作,麵子上,還是要一團和氣的。這也是規矩,假使矛盾公開化,且不管是非曲直,首先你做二把手的就理虧三分。

所以賈銘世就算僭越,僭越的也是劉書記,不是他程軍。貌似黨內職務,賈銘世與程軍是一樣的,都是副書記。劉書記都沒有意見,程軍更加不能有意見。

當下呂旺興陳寶貴又再帶路,繼續去視察其他煤窯。

煤窯的情況可就不能與馬頭煤礦比了,馬頭煤礦好歹以前是個集體煤礦,舉凡什麼辦公室,安全生產管理條例,安全生產許可證等等之類的官樣文章,都是齊全的,麵上挑不出大毛病來。煤窯基本就是個草台班子,在窯口附近建兩三件簡易平房,就算是辦公室了,安全生產許可證倒是都有,其他規章製度一樣也沒。個別有的,也是手寫體,七扭八歪的張貼在牆上,估計除了當初抄寫的那位,誰也沒認真看過。

作為一個穿越者,賈銘世對煤窯的生產狀況多少有些了解。

就是臨時湊合起來的“施工隊”,除了老板和幾個管事的人是固定的,下井的人都是從附近村子裏臨時“招募”,吆喝著下井去掏煤,然後按“工”計價。

這個按“工”計價,也有講究,一開始的時候是“月結”,有時還要拖欠到年底。後來煤窯事故頻發,死人不少,就要rì結了,在後來,要先給錢,然後才下井。

估計現在還停留在月結階段。

這樣的煤窯,連一個固定的掘進隊伍都沒有,更別對礦工的井下安全教育了,安監局居然也個個給他們發放了安全生產許可證,卻不知道他們的依據是什麼。

上午一共轉悠了七個煤窯,全是這種草台班子,劉書記的俏臉一直緊緊板著,不置一詞,卻沒有發火。書記臉sè不好,大家自然也都心下忐忑,不敢話,偶爾交談一句,也都是輕言細語,幾乎是咬著耳朵悄悄話。

眼見得臨近中午十分,呂旺興硬著頭皮邀請劉書記等縣裏領導在鄉裏用餐,劉書記搖頭拒絕,一言不發,坐進尼桑公爵王,率著一幹縣領導絕塵而去。

目送縣領導遠去,呂旺興與陳寶貴對視一眼,都是臉帶憂鬱之sè。

開了一下午的會,也確實挺累的,饒是賈銘世身體強健,也感到有些許疲倦,在招待所洗了個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大約兩點鍾左右,一條黑影悄悄打開三號套房的門,閃身鑽了進來……

賈銘世好夢正酣,不防一具滑膩膩的身子就鑽進了他的被窩。

賈銘世馬上就驚醒過來,本能地往外一推,正好推在兩團柔軟的高聳之上。

那女子輕輕地“哼”了一聲,隨即發出膩膩的笑聲。

賈銘世立即徹底清醒了,翻身坐起,打開了床頭燈。

正全身**·睡在他身邊的,可不就是服務員劉芸嗎?

“你幹什麼?”賈銘世眉頭緊蹙,問道。

“嗯……這個時候不要問這些嘛……”

劉芸渾身亂扭,就要伸手來摟他,昏黃的燈光下,光潔的皮膚閃耀著朦朧的光澤,高聳的胸部一陣陣波紋蕩漾,煞是迷人。

賈銘世二話不,極其迅速地穿起衣服,跳下床來,出到了外間,在沙發上點起一支煙,這才往臥室裏望過去,目光冷冷的,壓低聲音喝道:“穿好衣服,出來!”

劉芸沒想到這人如此果決,全然不跟他廢話,直接穿戴整齊,拉開了距離,頓時怔愣在床上,一時間不知所措。

賈銘世抽了兩口煙,見她仍然沒有.動靜,也不催促,直接跑到辦公桌前,抓起電話給招待所經理於建陽打了過去。

“喂,誰啊?”電話響了好一陣,於建陽才接了起來。

“我是賈銘世,現在劉芸在我房間裏,沒穿衣服……你馬上到我這裏來一下吧!”

賈銘世不待於建陽有甚言語,“哢”地掛了電話。

於建陽渾身一哆嗦,被賈銘世的話震得暈頭轉向,手忙腳亂在睡衣外頭再披了個睡袍,就急匆匆往三樓趕。等他來到三號套房的時候,劉芸已經穿好了衣服,戰戰兢兢地站在柳俊麵前,淚水如雨點般往下掉,羞愧得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