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陳覺民的詢問，林大人微微一愣。
原先他還以為從陳覺民口中問出的事情，必是關乎國家民族之事，哪曾想到是會關於“秀女天司”。
甚至可以說秀女天司這個機構都少為人知，隱藏在深宮當中，除非是皇室中人，或者到了林大人這種程度的朝中重臣，才能夠耳聞。
可隨後林大人稍微一想就是突然釋然的出聲笑道∶“我明白了。”
“近來老佛爺要為聖上新選妃子，這各州秀女天司的外部，也在到處搜羅秀外慧中，天資縱橫，閉月羞花的女子。”
“你能夠知曉秀女天司這個地方想必也花費了不少功法，看來是有佳人令你無法忘懷啊。”
林大人也並非呆板刻薄的性格，相反年少亦是一位風流才子，對這等事情都是看多了亦是看開了，開口說著∶“秀女天司非同一般，如果說粘杆處是朝廷圈養在外的瘋狗，那麼秀女天司便是朝廷家中的猛鷹。”
“這等事情，有關心愛之人，任誰也不會放棄，隻不過成了是美談，敗了就是禍事。閩州城內的秀女天司，便是閩州城的芳華畫舫。”
從林華的話語中可以感受到他對秀女天司以及粘杆處並無好感。
而阿玲對於陳覺民的重要性，也已超乎了普通男女間的愛情，二人形同一條生命，沒有對方的人生，都是不完整的一世。
“芳華畫舫？”
陳覺民暗自記下這處所在，便告辭了林大人，回到了碼頭上屬於他的那一艘赤蛟大艦上。
現在赤蛟大艦上，劫後餘生，立下大功的將士們正吃喝了個痛快，不少已是倒在地上昏昏欲睡，亦有還在劃拳呼喝的壯士，還見兩個士卒互相攀比著身上的榮耀，那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刀疤。
“將軍，將軍繼續來喝一杯啊。”
“呆瓜愣子，怎麼跟將軍說話的。”
陳覺民歸來士卒們都紛紛起哄，這一刻眾人打成一團，著實熱鬧開心。
陳覺民亦無比珍惜著這在赤蛟大艦上的最後時光，又與士卒們喝一場，直至夜深，他才打著飽嗝，運轉真元蒸發了酒氣。
說實在這種老酒，普通百姓喝了還有感覺，但洞元境以上的修士，稍微運轉真元就可完全化解了。
除非是特殊的靈酒，美酒等物，往往都用各種奇藥，靈藥，以奇特的方式煉製，釀造數百年，喝之後對修士大有益處，也不是區區真元，短短時間就能夠化解的。
先前在真龍大艦中殿上所飲用的便是這種美酒，而士卒們當然就是普通的老酒。
“般如。”
“今夜後我便要離去，如果那筆元石有發下，就分發給死去的將士們做撫恤吧。”
“昌業，喻仁，來日再回。”
最後的告別，在將士們沉沉睡去的星空下。
四個劫後餘生的將領，圍在甲板上，相視一笑。
對大家的離開，各自心中都有著一種默契。
既然因戰合聚，那麼戰爭結束便是散離之時了。
而陳覺民可是新黨的身份，他這麼快離去也不足為奇。
楊昌業給自個喂了口酒才道∶“過幾日我也要歸家了。”
“我一樣，改日可來家中稍作，別忘記現在我們可是虎門三英了呐。”劉喻仁如是說道。
“那好那好，有時間必會去你們家中一敘，更何況天下風雲彙聚，我們也必會再度相見。”
經過了這一場同生共死的戰爭，三人都早已結下了生死義氣。
郭般如，還有這些活下來的士卒們，又何嚐不是這樣，並不會因為境界而產生隔閡。
在陳覺民的心中，對於手下這些將士亦是極為不舍。
郭般如這個軍伍漢子則紅著眼眶，打了個充滿了酒氣的嗝兒，嘟喃道∶“將軍，你要走就走吧，不過我老郭跟過這麼多將領，就服陳將軍一個，這些兄弟也都是一樣。”
“私下裏兄弟都說過，隻認陳將軍這一個將軍。因為兄弟們從未如此揚眉吐氣過，我們這是為整個民族立下了大功啊，代代皆有榮焉。”
“老郭也知道將軍是新黨的人，跟朝廷走不到一邊，不過我們可就認準兒將軍你。不出意外，咱們這些留下的殘兵敗將，都會重新被整編，想必現在艦上的東西還會在我手下。”
“所以老郭會替將軍你帶好這些瓜娃子的，咱都會等將軍的，咱可是將軍的兵。還有楊將軍，劉將軍，那都是一家人。”
郭般如好似一個說著醉酒胡話的大漢，可誰都聽得出他話語中的真誠。
聽到這裏，陳覺民內心中震動的無以複加。
要知道郭般如說出這話可就是大逆不道了，如果傳出去不知會引來多大的禍患，可他還是說了。
陳覺民回首望著四周笑著醉著躺著歪著的老兵們，再轉過來朝著郭般如凝重的點了點頭∶“我不會辜負各位的。”
他從未掩蓋自己的誌向，就算是在林大人麵前也是一樣。
不過陳覺民亦沒有想到過，自己能夠得到這些士卒的效忠。可這股士有多麼重要不言而喻，可以說絕對是超乎他想象的收獲。
前世新黨之所以遲遲無法崛起，就是因為不缺天才強者，隻缺強軍士卒。而興民會更是缺少了軍事上的力量。
作為新黨六會之一，現在的興民會，絲毫不弱於將來執掌九州的同盟會。
可那僅僅是現在，接下來的形勢就直轉急下了。首先會首暴斃，當中還隱藏這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大幅度削弱了興民會的力量。隨後新任會首康廣義，也慷慨赴死，興民會再次遭受到打擊，並且一度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
在前世最後陳覺民成為了第三任會首，卻也無力回天了。自始自終，興民會都沒有屬於自己的軍隊。
而如果在將來起義之時，興民會就有了這支精銳，那麼形勢絕對與前世大為不同。
陳覺民立誌就要改變曾經興民會的弱勢，可以說現在竟總算有了一絲頭緒與希望。
“起義之前，新黨六會都沒有軍隊，隻有骨幹誌士。而在起義之後，同盟會，共進會，光複會三會組建了軍隊，餘下三會則還是沒有軍隊，就越來越弱勢。而這三會則愈加強盛，同盟會更是連戰連捷，實力滾雪球的一般壯大，所以初代大總統，二代大總統都是出自同盟會。”
“可從現在開始，在起義之時，我亦是能夠有一番作為了。”
陳覺民心中暗想。
而楊，劉二人則在震驚後，保持恢複了鎮定。
在漫天星辰的光輝下，陳覺民當夜便駕起遁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