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艦沉入海

在這番危機關頭,陳覺民沒有想到突然之間,還會有其他戰艦一齊赴死。

回頭一望,見到了旁邊艦上之人的模樣,才哈哈大笑道∶“既然昌業兄與喻仁兄願意,那就殺個暢快吧。”

原來這兩衛戰艦,是同樣由右營衛將楊昌業與劉喻仁所統的艦隊。

這二人與陳覺民有所關聯,因為他們就是一齊被讚為“閩州五傑”的另外兩人。

而在虎門銷煙開始前,閩州五傑就隻剩下了三人,另外兩人在此之前就傳來了噩耗,在執行任務當中殞落了。

可以說當三人被冠上同一個讚譽,傳去名聲之後,他們的所作所為在一定程度上就影響著對方,天生有著親近。在到了虎門前,陳覺民雖與二人不熟識,但到了虎門後,也有所交流,知曉二人並非傲氣狂徒,相反也是傑出少年,否則與林大人的眼光,有如何能夠看中他們。

不過他們統帥的一衛將士,卻沒有驅使蛟級大艦,而是由十數隻更低階的戰場組成。再瞧過去,就可發現二人手下已經損失慘重,士卒隻餘寥寥不足五百人,顯然經過激戰,其中楊昌業最為可憐,兩名裨將竟都已死絕。

陳覺民心知這二人與他一般,都被洋軍給盯上了,屬於開足了嘲諷,吸足了仇恨的那種人物。

若非如此,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但是陳覺民了解這二人可都並非是新黨與黑幫出身,而是閩州城中的世家弟子,家中出過神嬰修士的強者,曆代有人為官,可謂出身極好。

同時“楊家”與“劉家”那都是一直站在變法黨這一邊的力量,而二人作為兩個世家中當代最傑出的弟子,有這番誌氣,不足為奇,可能夠有一顆赴死之心,那就極為難得了。

僅憑著二人願意在此刻迎敵軍驅船而前,就值得陳覺民視為兄弟,引為知已。

而楊昌業與劉喻人對於陳覺民的認識也都一直在刷新著。

剛開始,他們得知一個新晉覺靈境的小修士,縱然有膽魄,做出一番成績,卻也沒有資格與他們並列為閩州五傑,嘴上雖沒說什麼,可心中都存有芥蒂。

但到後來林大人點將之時,二人才發現這陳覺民竟又在短短時間內突破成為了元靈境,不由大驚,結合之前事跡,不得不感歎他的天份,在內心就是承認了陳覺民的地位。

可在虎門銷煙開始後,陳覺民無比兩眼的表現,更是贏得了二人由衷的欽佩。

要知道二人也都是閩州中難得的少年豪傑,天資聰慧,也心比天高,能夠贏得他們的欽佩不知多少困難。

到了這個時候,陳覺民能夠成為獨一無二以衛將身份登上虎門高台,被授予“節度衛將軍”的稱號,在二人眼中都該得的榮譽,甚至他們同為閩州五傑,還沾上了一些光。

在最後關頭,他們本已岌岌可危,眼見陳覺民率人反撲而上,不由受到感染,那便放手殺個痛快,左右一死,死的有價值一些。

“驅艦衝敵,掩護右營側退。”

“以赤蛟大艦為首,諸將聽令。”

三衛不短的呼喝聲響起,以赤大艦為首,率領了兩衛戰船,主動擔任起了掩護右營撤退責任,盡管代價是生命,是逃不開的殺局。

可有了三衛一賭上,右營情況瞬間就穩定了不少,僅剩下了近兩萬殘兵敗將緩緩退去,當離去之時,都依依不舍的望著眼前的那三衛將士。

就連在海麵鏖戰的右營上將軍,對於三衛將士的舉動都極為意外,眼神當中大為讚歎∶“那是赤蛟大艦,是那陳覺民的戰艦,另外兩人就是楊昌業和劉喻人了。”

“閩州五傑各個壯士,不畏生死,犧牲為民呐。”

這一幕就連上將軍有又所觸動,可礙於大局也無法支援,甚至連南郭望現在想要全身而退都已是不易。

按下這些宏觀大局先不表,現在整個鴉片戰爭的戰局,陳覺民已經看不見了,就連右營撤退的情形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在他的眼見,僅有著那一百人的西洋“天神軍”。

“每一擊都要消耗一筆元能,就算元能充足的情況下,十餘擊後零式戰爭法器就會報廢。倒要看看你們還能夠打出多少擊。”

雖然陳覺民遇見的生死危機不少,可很多時候,他已經練就了在生死邊緣徘徊不驚的心態。

很少很少,能夠有一戰令他心懷死誌,但這一戰例外。

“擊毀它,擊穿它,給我轟死那中華將領。”

“竟敢上來送死,那便徹底擊毀它們。”

陳覺民的動作,在天神軍將士們看來,分明就是不知死活的挑釁,帶頭的西洋將領頓時就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氣急敗壞的發號施令。

這支百人天神軍,在帶領的將官命令下,瞬間集火,一擊一擊的朝著赤蛟大艦轟來,同時掃蕩著兩側二衛的戰船。

同一個刹那,二十件戰爭法器,一齊朝著陳覺民轟來!

本來還想驅使大艦衝入敵陣,大殺一方的陳覺民,竟在恍然間竟都來不及躲避,隻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死亡氣息湧上心頭,憑借本能的施展出了一道雷甲。

雷甲僅支撐了一個呼吸,便輕易破碎,陳覺民眼睛睜的碩大,眼中洋溢的神彩緩緩的變得黯淡。

這時候一旁的張短宮還是聲嘶力竭的下令驅艦,可他突然發現負責驅艦的兩名校尉已經死光,眼中悲哀一閃而過,一個世家公子竟然罵罵咧咧的衝到了艦首,負責了驅艦。

而郭如般同時哭喪著臉,眼中卻沒有一絲懼意,隻是暗藏悲傷,在右側朝著陳覺民稟聲道∶“將軍,這輪炮大艦徹底不能動了。”

“兄弟們也死傷慘重,一千勇士,竟隻剩下了兩百人了。”吼道這裏,郭般如這位軍伍走上來的將領,竟隱隱嗚咽出哭聲。

“一共三衛兄弟,已是不足五百人,戰船又沉了十六艘。”

戰死三千逃兵,郭般如內心不會有絲毫觸動,然而戰死三千自願赴死的民族誌士,他已淚流滿麵。

可他下一個刹那,才發現竟沒了將軍的聲音,急忙會過頭,才見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了陳覺民的身上。

雷甲破碎,盔甲灰飛,同時更有十數位在陳覺民四周侍立的士卒,同一時刻撲身而上,千鈞一發之際,撲在了陳覺民的身前,被那股璀璨白光般的力量貫穿,十數甲士竟都直接被力量蒸發在虛空。

這還僅僅是十個戰爭法器相結合的力量.......

最終陳覺民被這股力量擊中,才沒有灰飛煙滅,而是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郭般如頓時猶如瘋魔,步履嗆啷的快步衝了上來,抱起陳覺民的身軀,嘶吼道∶“將軍,將軍!”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分,赤蛟大艦竟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張短宮一個世家弟子出身的將領,已是滿身泥濘與鮮血,紅著雙眼,成了市井匹夫一般,扯開了嘶啞的喉嚨,滿腔怒火化為一字朝天怒吼∶“啊.......”

隻餘下他的嘶吼聲,回蕩在甲板上,士卒們默然不語,心中猶如天踏。

與此同時,洋軍戰船上卻傳出哈哈大笑,與將領接下來的傳令聲。

又是一輪戰爭法器的轟擊,旁邊二衛之前還零星有著喊叫聲,可這輪轟擊後已是一片寂靜,再轉眼瞧去,哪裏還有什麼戰艦,隻剩下了海麵上飄蕩的破碎殘肢,木板碎屑。

而赤蛟大艦雖是蛟級大艦,可郭般如抱著陳覺民的身軀,望著漸漸升高的海平麵,突然笑道∶“船沉了,兄弟戰艦沉了。”

“諸位必都是留名青史,響徹九州的好漢!”

說的興奮,連郭般如一個鐵血漢子,自己都哭了。

今日,宣統一百十四年,六月十三號,第一次鴉片戰爭。

虎門水師與西洋仙國初戰,西洋遣“天神軍”,戰爭法器初次想世人展現他的獠牙,虎門水師大敗。親衛營死傷慘重,前營盡覆,十二萬大軍隻餘五萬。

右營三衛掩護全營撤退,鏖戰三刻,船沉海底,無一浮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