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生死危機,第一個迎來的是分離。
這一次,陳覺民將阿玲送回了家。
已歸家的父親,還在等待未歸家的閨女。
但踏著陽光一齊歸家的還有陳覺民,林老父本很是擔憂自家閨女。想到自己如此幸運的死裏逃生,逃過了一關,若是見不到家中的女兒,那還不如真被賣到西洋去算了。
可看著女兒身旁還有一個少年,林老父也不禁有些唏噓。他想了想,他亦沒有什麼資格阻攔,隻待問好那少年的家世便罷。既然阿玲已相中,那就隨他去吧。
不過林老父沒有想到,這少年走到近來,定睛一看,竟是那道碼頭上曾見過的身影。
“小人見過陳英雄。”
林老父心驚膽戰的將陳覺民接進了屋中,連忙拜倒道。
陳覺民暗暗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想不到林老父在當天還記住了他的樣貌。
突然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名氣太旺好似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這種殺出來的名氣。
隻得由阿玲出麵調節了一番氣氛,還好阿玲本就是愛談笑的女生,在家中頗為遊刃有餘。
到了最後,陳覺民口稱伯父,林伯父亦是知道了他的名字,不再一口一個陳英雄,叫起了覺民來。要知道前世陳覺民可是跟林伯父深深的打過交道,有意的林伯父刷著好感度,不禁令他感覺喜笑顏開,總覺得這少年很符合胃口。
他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哪會不懂這少男少女們呆在一起的原因,隻得笑笑不說話。
他亦沒有能力,又沒有理由反對。
唯獨就是阿玲跟著陳覺民的危險,但在被騙去做豬仔前,他就看出來了女兒有些不同,想來女兒也是踏上了傳聞中的“新黨”走的路子了吧。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叫做新派功法,等等各種區別,但也分的清是非。
最終將陳覺民留在屋裏吃了一頓午飯,陳覺民滿心歡喜的大快朵頤,雖然都是野菜,但份外美味。
隨即,兩人真正的分離,陳覺民獨自回到夜校當中。
一路上他自是在心中竊喜,這姑且也算是見過了家長,飯都吃了,應該是通過考驗了。
雖然前世陳覺民也見過阿玲的父親,不過情況可完全不一樣,亦不能夠相提並論,這次陳覺民對自己的表現還是頗為滿意的了。
到了烏西山後,一路都有夜校的學子打著招呼,不住的行禮道∶“助導好。”
“助導好久不見。”
一些疑惑的還會前來問道∶“助導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助導還會抽時間出來教導我們修煉嗎?”
要知道雖然陳覺民教導他們修煉的時間並不算,可經曆過的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好處,沒有經曆過的人,更是躍躍欲試。
陳覺民笑道∶“當然會,既然回來了,那就從明天開始吧。”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烏西山的空氣,腦子分外清明,這一刻他突然有了回到家一般的感覺。
是啊,烏山夜校可是兩世的起點,曾經興民會亦是他的根基所在,這裏難道就不是家了嗎?
而隻剩下林雄等人,得知了歸來的消息,各個表情各異。
首先林雄這貨的第一反映,則是約個會咋就約了這麼久!
至於其他人,如常輝等,都各自有所猜測,想到了最近幾天在烏山縣裏鬧得風起雲湧的“陳英雄”,足足將三個幫會的根基全毀了,並且在烏山縣五位洞元境修士的追殺下,還能夠成功逃出。
其實他們都在內心裏暗暗吐槽陳覺民的囂張與霸氣,不過實際上,對於這事情,他們亦是深深的欽佩。
有些人雖然到來夜校的時間比較短,做到的事情卻是最多的,往往這類人最能夠征服他的人內心,顯然陳覺民就是這樣的一類人。
他也知曉,自己約了個會,好像有些久了,這個助導貌似不是很稱職。
但這段時間裏倒肯定也沒用得著他的地方,畢竟還有一個“預設助導”是常輝坐鎮,他可以安心的當一個甩手掌櫃。
可關於夜校裏是否有發生一些特殊的狀況,陳覺民自然還是需要了解一番。
於是他囑咐了一個學子前去通知常輝等幾位班長,明日清早讀書時,順便開個碰頭小會。
陳覺民則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內,倒頭便是呼呼大睡。
經曆了這番連日的生死爭鬥之後,陳覺民的精神可以說疲憊到了極點。
甚至他已經懶得有什麼吐納調息之法,管什麼屁用,一點都夠舒服。突然覺得回歸原始才是自然,該睡就睡,睡的鼾聲如雷。
好吧,其實陳覺民從不打呼嚕。
不過在床上滾來滾去還是頗為怯意。
而一些同學們眼見助導太陽還沒下山就睡的如此舒爽,聯想到偶然傳出的緋聞,都是會心的嘿嘿一笑,看來這次助導下山約會實在太累,大家就莫要打擾啦。
陳覺民則從還未下山的太陽,睡到了又已上山的太陽。
這從睡下有陽光,醒來亦有陽光,還是頗為神妙的一種體驗。
可就在陳覺民睡大夢春秋的時分,整個烏山縣卻是炸開了鍋。
縣令,縣丞,縣尉,齊齊身亡。盡管有意的遮掩消息,可群龍無首,終究形成不了有效的行政體係,最終暴露出去。
羅家,袁家,林家更是齊齊戴孝。
莫要說這三家,同時披麻戴孝的還有張家,反倒是野山鷹獨來獨往,死了都沒有人哭號一聲。
整個烏山縣,無論黑白,都已無主。
可想而知,現在烏山縣的狀況有多混亂。
靠著殺可以殺得了一時,但卻真正能夠改變世道的還是需要一個“治”。
否則隻會殺來殺去的世道,那豈不就是個修羅地獄。
陳覺民甚至某一刻有著想要取下烏山縣的想法,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因為時機不到,若是不懂蟄伏,一時興起,就算拿下了烏山縣,卻會成為最快的一隻出頭鳥,整個朝天的眼中釘,不要幾分鍾,陳覺民就會被碾壓成渣,恐怕整個新黨都會遭到嚴重的打壓。
一天過後,郡守府門口才來了一位滿身傷痕,極為狼狽的先天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