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將到來,寒雪衣醒了過來,眼角的淚痕清晰可見,可憐的模樣,讓人看著分外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隻記得自己一直在哭,在哭,哭到最後,好像有一股奇異的力量,讓她特別累,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很怪,夢中她聽見了林天的聲音,他說讓自己用鳳凰涅槃術燒了他的身體,這樣他就能見到自己。
“我也很想見你。”寒雪衣呆呆地看著床上的屍體,她仍然不願意相信這是林天,不願意相信他已經死了。
他怎麼可以死。
“我該怎麼辦?”寒雪衣低聲呢喃,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她感覺到林天就在她耳邊說話。
出神許久,寒雪衣的目光停在了林天的屍體上,心裏猶豫,但是手上已經開始聚集天地精氣了,但是,下一刻,她停了下來,轉身走了出去。
“小雅親啟”。
一封信在寒雪衣筆下出現:
“親見小天遺體,師姐別無生戀,若師妹見此信,請將我二人骨灰合葬白雪原上麵陽處,若有來生,師姐妹之情再續。”
字體很娟秀,但卻有一種淡淡的傷感凝結在上麵,寒雪衣將信紙放進信封,而後用杯子壓在了桌子上。
如果這個夢是假的,她也不打算活下去。
再次來到偏房,寒雪衣關上房門,把林天的屍體扶了起來,如果這個夢是假的,那她就和林天一起消失在火焰之下,剩一堆白灰即可。
寒雪衣的雙手已經貼在林天的肩膀上,周圍天地精氣立刻聚集而來。
竹林之內,靈氣充沛,那些竹子被這些洶湧著翻滾而來的靈氣吹得呼呼作響。
“啾”,一聲尖銳的鳳鳴之聲突然響徹雲霄,但隻聞其聲,不見其影。
白雪洞天祠堂,鳳鳴之聲傳來,李蓮青身形突然一轉,銳利的目光看向門外,眼中透露著冰寒的目光,下一刻,飛劍被祭出,李蓮青直接從祠堂裏麵飛了出去。
楊棟的住處,一把巨劍閃著寒光劃破天空,徑直向竹林飛去。
竹林之上的天空中,一隻巨大的鳳凰在高空慢慢浮現,這隻鳳凰全身泛金,身上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好像來自九天的生靈,藐視世間的一切。
鳳凰並沒有成型,但即使如此,仍舊讓人有一種膜拜的偉岸。
偏房之內,寒雪衣和林天對坐著,兩人的身體周圍圍繞著一圈圈飛快轉動的天地精氣,精氣很濃,包裹著他們的身影慢慢模糊下去。
漸漸地,兩人的身體徹底消失在天地精氣之中,但在他們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這些快速轉動著的天地精氣似乎像燒著了一樣,幾絲火花出現,然後是一絲絲火焰,逐漸蔓延向所有圍繞著他們二人的天地精氣,隨後‘轟’地一聲燃燒了起來。
天空之中,那鳳凰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周身的火焰越來越盛,這是金剛烈火,卻比金剛烈火來得更加猛烈。
“啾”,又是一聲尖銳的長鳴,鳳凰揚起了頭顱,完全張開了翅膀,那些火焰,立刻燃燒得更加凶猛。
鳳凰的翅膀輕輕扇動,一股熱浪傳來,下方密密麻麻的竹子,綠葉頓時枯萎下去。
“啾”,鳳凰的頭仰著,看向天空,似乎想穿過人間,直抵神界。
李蓮青已經來到了竹林外圍,但她沒有進來,之前她看到竹林這邊寒雪衣用出鳳凰涅槃術,以為又有人在對付她,這才怒不可遏地趕過來,但來了之後,她卻沒有看見其他人。
楊棟幾人的身影不久也陸陸續續出現,“師父,師妹這是在幹嘛?”
楊棟疑惑不解,寒雪衣昨晚剛醒,體弱不堪,現在就出手這麼強大的法術,他擔心寒雪衣承受不住,在原本就毀了的根基上雪上加霜。
李蓮青搖搖頭沉默著,眼睛看向那隻遮蔽了竹林上空的巨大鳳凰,她也不知道寒雪衣在做什麼。
風雅顯然又跟楊棟同樣的擔心,眼帶憂傷,上前說道:“師父,我進去看看吧?”
李蓮青再一次搖頭,寒雪衣現在在做什麼,如果可以,就讓她去做吧。
偏房之內,寒雪衣和林天的身影早已經被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包圍,從外麵根本看不見,而這火焰,不是沒有溫度,隻是被寒雪衣控製住了,若她撤去控製,方圓百米範圍內,頃刻間就將變成飛灰。
火焰之內,寒雪衣的眼淚再一次滑落下來,在這火焰中,分外淒慘,絕美的容顏,天見猶憐。
她已經完全發動鳳凰涅槃術了,但林天卻沒有一點反應。
夢是假的。
“啾”,仿佛心意相通,這隻鳳凰立刻一聲悲鳴,聲音傷遍九天三界。
“沒用嗎?小天你為什麼要騙我?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林天已經死了,但寒雪衣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死了,含著淚問道。
林天沒有回答,寒雪衣卻在自言自語:“你學會說謊了,上次騙我說去白雪原修煉,後來卻跑到師妹那裏去,甚至大晚上還到山下喝酒,我不怪你,可是你這次為什麼還要騙我?”
寒雪衣開始哽咽,她小時候聽說,人死的最後一刻,腦海中會快速回放一生的畫麵,這是為了把最在乎的人刻在靈魂裏,進地獄的時候可以和判官求情,也許判官會被感動,讓他們在下一世重新相遇。
寒雪衣的腦海裏現在就在回放一生的畫麵,最小的時候,她每天會在娘親的指導下練習琴棋書畫,但這些記憶是模糊的,連父親的容顏也很模糊。
她在幻劍門的記憶更加模糊,似乎連幻劍門這個地方不曾出現,直到林天出現,她的記憶才清晰起來。
她記起了和林天生活的點點滴滴,記起了陷入幻境的畫麵,這些畫麵讓她的臉非常紅,她想跳過去,但是反而卻看得最清楚,記得最深刻,直到她不得不紅著臉看完。
後來,林天被誤會偷看曲音洗澡,自己被師傅責罰,林天失去控製差點入魔,倔強著臉要師父給自己道歉。可是,師父怎麼可以跟弟子道歉?
那次,她打了林天,第一次打他,但林天似乎隻有一根筋,怎麼拽都拽不回來,堅持要師父給自己道歉。
再後來……
再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