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岩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很漂亮。
既掩飾了異心,表現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又似乎是不經意間才透露出城主府府中之人的身份。
能隨隨便便邀請外人入住城主府,甚至還以貴賓相待,那在城主府中能是普通人嗎?
果然,聽到這話的風雅臉上忽然出現驚喜的表情,急聲問道:
“你真的是長青城主府的人?我們是一百五十裏外妙舉城之人,我家小姐姓伏,乃妙舉城伏家小姐。
一個月前伏家被奸人所害,老爺下落不明,我和小姐帶著少爺和阿成逃難到長青,一路風餐露宿,今日才到長青。”
說完,風雅還一臉淒苦狀,就差眼淚沒有流下來了。那模樣,簡直是要多惹人心疼就有多惹人心疼。
連一旁的食客聽到這話都不禁升起了憐憫的神色。
林天是知道真相的,看到風雅這等以假亂真的表演,微微目瞪口呆,同時心裏想笑,莫名居然就成了什麼伏家少爺。
聽到風雅說寒雪衣是什麼伏家小姐,落難到此,而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阿成,伏成一張臉都快綠了。
隻不過他卻沒膽子拆穿風雅的表演。
寒雪衣卻是暗惱風雅胡說八道,還不如趕緊把這幾人打發了清淨一些。
黃楓暗暗搖頭歎息。
也許這個小姑娘以為找到長青城城主府的人,對方就會為他們討回公道,殊不知這卻是羊入虎口。
一對人間仙子注定會被糟蹋。
想到都是因為自己的口誤,才會為這兩個苦命的姑娘惹來這樣的禍劫,但現在卻又不能補救,黃楓心中的愧疚不禁更深了。
妙舉伏家嗎,我會為你們滅掉仇人的
聽了風雅的話,段岩心下大喜。
落難好啊,這樣到了長青不是任自己擺布嗎?
不過,妙舉離長青不遠,雖然自己沒去過,但什麼時候妙舉有個伏家了?
按理說有這樣一大一小兩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方圓百裏不應該早就傳遍了嗎?
雖然還有一絲疑惑,但最終段岩將這些疑惑歸結於也許伏家是一個小家族,深諳紅顏禍水的道理,因此將家裏的美麗小姐給雪藏了。
不過,段岩覺得這可便宜了他。
沒有伏家的落難,怎麼可能有他這樣好的運氣?
想到即使伏家在妙舉得罪的勢力再大,也不過是妙舉城的城主而已,就算是妙舉城的城主府找來了,他也不怕。
於是立刻假裝出仁義道德的模樣,臉上帶著義憤填膺,說道:
“好個奸人,姑娘別怕,既然你們來到長青,那長青城主府定會為你們討回公道。今日舟車勞頓,還請幾位到寒舍歇息一日,明天,段某明天就帶你們前往妙舉討公道。”
第二天去妙舉是不可能的,畢竟那是別人的地盤,段岩再狂妄,也知道最起碼應該首先打聽清楚。
若是小家族直接滅了也就算了,如果那是大家族,那他也不會傻到去主持公道。
隻要對方不找上門來就行了,如果真找上門來那就再給他好看。
至於今晚,今晚過後,他不信擺不平兩個女人。
“真的嗎?你真的會為我們……”
聽到段岩前半句,風雅立刻假裝出驚喜的模樣,但聽到後麵說去城主府過夜,又故意住嘴看向寒雪衣,假裝在征求寒雪衣的同意。
寒雪衣在飲茶,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段岩忍不住了,問道:“小姐意下如何?”
“不怎麼樣,你回去吧,我們不需要你幫忙。”
寒雪衣頭都沒有抬,直接拒絕。
段岩以為自己說的不夠真切,便再次補充道:
“這位小姐,段某隻是單純地好客,請你們去城主府歇息。而且你有仇家,對方想必會追到長青來,還是住在城主府安全一些。那些奸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在長青胡鬧,明日我就……”
就連站在旁邊的另外兩個青年也跟著勸說,讓寒雪衣四人到城主府避難。
聽到這裏,風雅終於裝不下去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拍著胸脯大聲笑道:
“笑死我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傻子,比這呆子腦袋還蠢,居然說隻是單純的好客,說出去誰信?”
林天雖然知道風雅說的那個呆子就是自己,但他也被風雅逗樂了。伏成跟林天一樣,隻不過那滿是肥肉的臉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格外猥瑣。
就是寒雪衣也禁不住掩嘴輕笑。
到這時,段岩才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語氣也冰冷下來,說道:
“莫非幾位以為我段某好欺負不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旁邊的兩個年輕人臉色也很難看,隻有黃楓臉色猶豫不定。
他還真佩服眼前的四人,隻是這樣卻把段岩徹底得罪了,此時就算是他去阻止也沒有用,因為段岩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聽到段岩威脅的話,伏成怒了,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自己,莫非以為修真者真的與世無爭了嗎?
今天他算得上是半個地主了,卻在師姐師妹師弟麵前兩次被一個凡人威脅,麵子已經丟的一幹二淨。
於是忽然站起來,指著段岩的鼻子,說道:“我管你是什麼雜廄,再不滾開成爺我斷了你的腿。”
由於伏成身高較矮,身材又胖,站在比他高兩個頭的段岩麵前說出威脅的話,看上去沒有一點威懾力,反而讓人覺得滑稽。
段岩聽了伏成的話不怒反笑,戲謔道:“我倒是想看看誰的腿先斷,來…”
“哎呦幾位爺,小店可禁不住幾位鍛煉身子骨,大家和氣生財,坐下喝幾杯消消火,這頓我請,絕對讓你們滿意,小二,趕緊上最好的女兒紅。”
這時店掌櫃急急忙忙地跑過來站在中央,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本來這店掌櫃是不想摻和進來的,像這樣的爭鬥店裏每隔幾天就會來一次。
因為有個在軍中任職的兒子,倒也沒人敢在店裏打鬥,但這次卻有城主府的少爺還有其他幾家的少爺,估計他那兒子的名頭不好使。
隻能自己過來,希望兩方消消火,再不濟去外麵打也是不錯的,免得耽誤了生意,砸壞了東西。
要知道砸碎的桌椅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果然,軍中兒子的名頭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