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晚此時已經緊張得渾身都在冒冷汗,從醒過來到現在,已經大半年了,這麼長的時間裏夏晚晚一直不去想當年發生的事,是因為她根本就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救過霍南蕭,但又因為所有人都認為她是霍南蕭的救命恩人,所以夏晚晚就理所應當的接受了。
她享受著所有人給她的好處,享受著霍家給她的一切,她甚至恍惚到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所以她想要嫁給霍南蕭的心才會如此堅定。
她以為這件事情沒有外人知曉,就算厲晏城之前沒少找自己的麻煩,夏晚晚也沒有懷疑過當年的真相,可如今厲晏城在這麼多人麵前提起那件事時,她慌了。
夏晚晚渾身僵硬,她不知該如何反駁厲晏城的話,眼圈微微泛紅:“過去的事我都忘記了,所以厲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是想不到該如何反駁吧?”厲晏城嘲諷。
夏晚晚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她咬著貝齒不說話。
一直不曾開口的夏寧夕卻在這時走上前:“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那就一次性說清楚。”
“我已經說清楚了,當年事發時的監控我也已經雙手奉上,就看霍南蕭敢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麵播放了。”厲晏城說。
傅明豔:“厲少既然敢把證據拿出來就意味著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季飛白:“那麼多人都看著呢,不如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掰扯清楚。”
靳明熙:“說得對。”
夏家的人卻慌了,他們紛紛看向夏晚晚,恍惚間想起來,當初夏晚晚說過她沒有救過霍南蕭,對這件事情也沒有印象。
夫妻兩都以為夏晚晚是昏睡的時間太久了,忘記當年發生的事情所以才會胡說八道,並沒有把她的那些話放在心上,可現在有人站出來指控夏晚晚,還提供了證據,那這件事情可就嚴重了。
周鳳林壓低聲音:“晚晚,你好好想想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明擺著就是衝著你來的,想讓你身敗名裂,你好好想清楚可千萬不要著了他們的道。”
“我想不起來了。”夏晚晚聲音顫抖。
周鳳林:“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想不起來?你再好好想想!”
夏晚晚抿唇不語。
夏洛洛說:“姐姐想不起來就算了,厲晏城隻是一個外人,他想說什麼就由著他說,我們不要搭理就行,至於證據,沒必要在這麼多人麵前放出來,他不是已經將存放著證據的光碟交給我們了嗎?不必聽他的。”
夏洛洛雖然不希望夏晚晚嫁給霍南蕭、搶走本屬於自己的位置,可說到底她們才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時候夏晚晚若是身敗名裂,那整個夏家就再無翻身的可能,她知道現在保住夏晚晚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在看清霍南蕭下樓之後,夏洛洛毫不猶豫走上前:“姐夫,今日已經鬧得很難看了,我認為不應該讓夏寧夕與厲晏城繼續留在這裏,讓他們走吧。”
這是要直接下達逐客令,堵住所有人的嘴。
霍南蕭神色複雜的看著夏洛洛,沒有開口。
“我姐姐身體本就不好,如今又被他們這般羞辱已經身心俱憊,難道姐夫還想讓他把我姐姐氣得暈過去嗎?”夏洛洛的聲音有些激動。
“事情還未理清楚,就算要走,也要一切真相大白之後我才會走。”夏寧夕說。
夏洛洛:“事情早就理清楚了,當年發生了什麼你也心知肚明,何必非要在這種場合上讓大家不愉快?”
夏寧夕:“既然有疑,就應該當眾說清楚。”
“你這是羞辱我姐姐。”夏洛洛很生氣。
夏寧夕冷笑:“我隻想弄清楚真相,也想知道當年具體發生的一切,畢竟,我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
當年的事夏寧夕全都忘得一幹二淨,醒過來之後自己就成為險些殺死夏晚晚的凶手,而夏晚晚卻成為霍南蕭的救命恩人,她與哥哥被掃地出門,可夏文河一家卻仗著夏晚晚救過霍南蕭的命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可若當年救下霍南蕭這件事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呢?
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害死夏晚晚呢?
或許這一切都是誤會!
夏寧夕心中忐忑,壓在心中多年的疑惑終將要在這一刻揭開,她不允許任何人就這麼輕輕鬆鬆一筆蓋過。
“厲晏城,你既然知道當年的真相就一次性說清楚,不要再拐彎抹角,我隻想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夏寧夕質問。
厲晏城說:“我說了,她沒有救過霍南蕭。”
“可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夏寧夕問。
厲晏城回答:“我隻是想看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沒有想到她還挺厲害的,竟然真的敢打著救命恩人的旗號嫁給霍南蕭。不過霍南蕭既然是真心愛她,就算被夏晚晚給騙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看夏家這群人,一個個恨不得拿東西堵住我的嘴,我若是把當年他們做的醜事捅出來估計這一家子就要恨上我了,他想他們更希望我此時消失在這裏。”
他笑著打趣,言語之中滿是調侃。
夏晚晚不希望厲晏城繼續胡說八道,可她若是強烈的表示要趕走厲晏城,那就證實了眾人心中的想法,夏晚晚不想背上那麼大的一個罵名,可她也不想讓人毀掉她的婚宴,她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霍南蕭的身上。
現在就隻有霍南蕭才能把厲晏城趕走。
“南蕭,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在我們的婚禮上說這些話,為的就是毀掉你的婚禮。”夏晚晚拉住霍南蕭的袖子,聲音有些嘶啞。
“我知道。”霍南蕭不同於其他人,此時格外冷靜,他看了一眼夏晚晚拉住自己的手,不著痕跡的推開了她。
夏晚晚身形踉蹌,卻還要故作堅強,她紅著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霍南蕭沒有理會夏晚晚,而是對厲晏城說:“你說夠了?”
“沒有。”厲晏城回答。
霍南蕭:“沒說夠就出去說。”
厲晏城笑了笑:“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不重要。”霍南蕭冷漠開口,銳利的眸子注視著他的臉:“如果你是想來這裏鬧事的,我勸你自己走,你若隻是來討一杯喜酒喝,我可以讓你留下。”
“嗬,才剛結婚就開始維護上了。”厲晏城嘲諷一聲,對夏晚晚說:“早知道霍南蕭這麼在意你,你也不必藏著掖著了吧,這一家子都在撒謊,為了攀上霍家這一門高枝兒也費了不少勁吧?現在好了,霍南蕭根本就不在乎當年的真相,他在乎的就隻有夏晚晚一人,你們也不用再裝了。”
這話陰陽怪氣的,誰聽了心裏能舒服?
夏晚晚本來就因為破壞夏寧夕的家庭,被人戳脊梁骨,如今倒是好,厲晏城又給她扣上一個騙子的罵名,罵她一個人也就算了還把她全家都給帶上,夏晚晚氣死了。
但她不敢吱聲,她真的怕厲晏城繼續把這件事情捅出去。
“南蕭,你打算怎麼做?”夏晚晚壓低聲音詢問。
霍南蕭:“你先上樓休息,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好。”夏晚晚鬆了一口氣,她讓夏洛洛攙扶自己,轉身就準備帶著一家人離開。
“站住。”夏寧夕叫住了她。
夏晚晚不解:“你想說什麼?”
“當年的事並非你一人是受害者,既然救霍南蕭這件事都能是假的,那我也很想知道究竟還有什麼是假的,所以在所有事情弄清楚之前你不能走。”夏寧夕說。
夏晚晚:“你明知厲晏城是故意折辱我,毀掉我與南蕭的婚禮。”
“他若無憑無據,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麵前誣陷你。”夏寧夕說。
夏晚晚:“那麼多客人都在,你當真要把這些醜事捅出來嗎?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們才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你與我同樣姓夏,何必要在這麼多人麵前說這些不好的事,最後受到影響的隻會是我們自己人。”
“我早已經跟夏家斷絕關係,你就不必拿著親情來說事了。我當初因為你,被當成殺人凶手罵了這麼多年,我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有錯嗎?”夏寧夕質問。
夏晚晚:“可我已經忘記當初發生了什麼,厲晏城是當年險些害死南蕭的凶手,他說的話怎麼可信?你看不出來他是在利用你嗎?”
“你既然認為他說的話不可信,又何必害怕?大可留下來對峙。如果是厲晏城在誣陷你,今日是我帶他來的,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哪怕去坐牢也可以。但如果不是誣陷,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夏寧夕態度十分強硬。
夏晚晚拗不過夏寧夕,隻能朝霍南蕭投去求救的目光。
霍南蕭麵色深沉,嚴肅的對夏寧夕說:“這件事等婚宴結束後再提。”
“你想護著她?”夏寧夕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霍南蕭的權宜之計。
霍南蕭:“這個場合不適合說任何不相關的事。”
“我認為很適合!”夏寧夕沒有慣著他。
霍南蕭越反對的事夏寧夕越要做。
憑什麼要她聽霍南蕭的?
憑什麼要為了顧及夏晚晚的顏麵讓夏寧夕忍氣吞聲?
她這些年忍氣吞聲忍得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