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斯看到夏寧夕進入手術室時有些意外,皺著眉頭詢問:“你怎麼進來了?”
“我若是不進來你能處理得好嗎?”夏寧夕反問。
傑瑞斯說:“自然可以。”
“我說的是你的眼睛。”夏寧夕說。
傑瑞斯的眼睛有問題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沒法進行長時間非常精細的手術,否則當初也不會被從主刀的位置換下來。
這一直是傑瑞斯的心結,因為眼睛受過傷,他失去了不少機會,如今聽到夏寧夕這麼說,傑瑞斯也隻能默默退到一旁,將主刀的位置讓給夏寧夕。
夏寧夕說:“你們從國外帶來的設備呢?”
“都在這裏。”傑瑞斯回答。
夏寧夕說:“芯片在哪裏?”
傑瑞斯一聽這話,臉色一凝:“你想做什麼?”
“我想為夏晚晚處理掉腦部瘀血的同時植入芯片,這樣就不必再做第三次開顱手術了。”夏寧夕說。
傑瑞斯被她大膽的想法給嚇到了,十分震驚地質問:“你瘋了嗎?這麼做的風險非常大。”
“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不是嗎?”夏寧夕反問。
傑瑞斯說:“你這就是拿她的命在做賭注。”
夏寧夕說:“就算現在不植入芯片,她死亡的概率也占八成,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做開顱手術的同時將芯片植入?難道你們研究出來的東西還不能安全用於手術?”
“開什麼玩笑,我們的技術是全世界最先進的,植入人體後產生排斥反應的概率僅是二十萬分之一。”傑瑞斯被夏寧夕氣得不行,“你可以懷疑我們的臨床手術,但不能懷疑我們研究出來的東西。”
夏寧夕:“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手術吧,這一台手術我來主刀,你將我所需要的東西全部準備好。”
傑瑞斯說:“國內至今為止沒有過任何這一類的臨床手術,你想清楚了,若是不成功,對你未來的影響非常大。”
至今為止,整個國內就沒人給植物人做過這種手術。
而他們國外,實際上對外公開的手術成功案例,也寥寥無幾。
這一台手術風險非常高,死亡概率也是極大的,若是夏寧夕能成功,那將會在整個醫學界奠定她的地位,但若是不成功,夏晚晚就會失去一條命。
但,選擇權其實不在傑瑞斯的手上。
他們將選擇權交給霍南蕭,讓霍南蕭來決定。
霍南蕭說:“按照夏寧夕說的去做。”
傑瑞斯得到肯定之後沒有說什麼,快步進了手術室。
醫院裏的院長和其他醫生也聽說了這件事,紛紛來查看情況,畢竟這種手術對他們來說都是極少見的,他們都抱著學習的態度來到觀察室查看監控。
不僅如此,就連帝城中醫院的院長都親自趕來寧海醫院。
因為夏寧夕這一台手術,接上了唐恩之前要做的芯片植入手術,若是成功,夏晚晚用不了多久就能蘇醒,這一項技術是十分罕見的,臨床手術更是可遇不可求。
幾乎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整個觀察室就擠滿了人,全部都在看著夏寧夕做手術。
幾個專家級別的人物則是拿著夏晚晚的身體資料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紛紛覺得夏寧夕太大膽了,但他們同時也非常欽佩夏寧夕的膽魄,可欽佩之後,夏晚晚原來的主治醫生問道:“病人腦部為什麼會受到重擊?”
“病人不是原來都這樣的嗎?”有人疑惑。
主治醫生搖搖頭,發現不對勁之後的他快步朝霍南蕭走去,說明了一下情況。
霍南蕭說:“我知道了。”
沒一會兒,陸奇就回來了。
霍南蕭問:“查到了?”
陸奇說:“醫院的監控全部關閉了。”
霍南蕭眸光一冷:“你再說一遍。”
陸奇說:“夏晚晚出事之前,應該是有人進入過她的病房,但在出事的那個時間段,醫院的監控設備全部都關閉了,並沒有查到可疑人,會不會是韓家的人?”
一旁的夏洛洛聽到這話後立刻插嘴:“韓家?是之前差點害死我姐姐的韓家嗎?他們怎麼能夠這麼惡毒!害了我姐姐一次還不夠,竟然還要害第二次!我姐姐招誰惹誰了?”
她委屈地哭訴。
霍南蕭說:“若是韓沐森出手,晚晚不可能還活著,不是他。”
夏洛洛臉色一白。
陸奇說:“夏二小姐,你姐姐出事之前,你就在醫院,你難道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嗎?”
“我?沒有啊,我並沒有看到可疑人。”夏洛洛搖頭,一臉茫然。
陸奇說:“那就奇怪了。”
夏洛洛此時緊張得整個心都在顫抖,她努力保持冷靜,但那雙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已經因為害怕緊緊地握在一起。
霍南蕭將夏洛洛的舉動盡數看在眼裏,他沒有說話,隻是耐心等待著手術室內的夏寧夕。
這一台手術隻用了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後,夏寧夕從手術室內走了出來。
霍南蕭快步走上前:“如何?”
“手術成功了。”夏寧夕十分疲憊。
霍南蕭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後那張冷酷的臉上露出鮮有的笑容,他一把將夏寧夕擁入懷中。
夏寧夕錯愕了兩秒,但很快霍南蕭就將她鬆開了,這一個懷抱也就隻有一秒鍾的溫存。
夏寧夕的心裏說不出的悲涼,她轉念一想,算了吧,霍南蕭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夏晚晚醒過來,她再難過又有什麼用呢?
她看著眼前冷酷至極的男人,緩緩開口:“夏晚晚腦部的傷我已經處理好了,芯片也已經植入她的身體,接下來有七天的觀察時間,這段時間裏我會一直守在醫院,確保她沒事。”
“謝謝。”霍南蕭沉聲說道。
夏寧夕說:“孩子那邊……”
“我會照顧好他們三人。”霍南蕭說。
夏寧夕看到四周全都是人,想要提起離婚協議的事,但又怕被外人聽見,她將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收尾的事情全都是傑瑞斯在處理,夏寧夕做了四個小時的手術其實已經很累了,看到霍南蕭一直守在手術室外,夏寧夕張了張嘴,最後想想還是算了,自己回到唐恩的病房。
唐恩躺在病床上,看她一臉憔悴,問:“手術失敗了?”
夏寧夕冷哼;“開什麼玩笑?我就不可能失敗。你讓開,我要睡一覺。”
唐恩黑著臉:“我可是病號。”
夏寧夕說:“我也傷著,你趕緊起來,把床讓給我。”
唐恩:“有你這麼缺德的嗎?”
他嘴裏罵罵咧咧,但還是很聽話地起了身,將唯一的病床讓給夏寧夕睡覺。
前來給唐恩換消炎藥的人看到夏寧夕趴在病床上呼呼大睡,而唐恩則是非常悲催地穿著病號服坐在一旁還十分震驚。
唐恩也覺得有點丟人,輕咳一聲說道:“把藥放下來就行了。”
護士說:“那你照顧好身體。”
“好,謝謝了。”唐恩說完一句話後走去把門關上。
夏寧夕趴在唐恩的床上睡了兩個小時霍南蕭才找上門。
看到夏寧夕睡床上,霍南蕭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唐恩說:“你總算來了,趕緊把人弄走,哪有讓病患坐凳子上的?”
“她怎麼了?”霍南蕭詢問。
唐恩說:“這不是剛給夏晚晚做完手術,你不知道嗎?”
“她很累?”霍南蕭又問。
唐恩說:“這不是廢話?你知道這種程度的手術有多耗費精力嗎?這已經不是累可以形容的了。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眼裏隻有那個夏晚晚,何必在乎我們家寧夕。既然你來了,那就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孩子也給寧夕送過來。”
霍南蕭說:“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插手。”
唐恩說:“不出意外,最多半個月夏晚晚就能醒過來,你答應過寧夕的事情難道還想反悔嗎?”
“我答應過她的事自然會做到。”霍南蕭走到病床旁,一把將熟睡的夏寧夕抱了起來。
唐恩說:“你想幹什麼?”
“我送她回去休息,你這床,不合適她。”霍南蕭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唐恩黑著臉想要罵人。
霍南蕭卻沒有理會,抱著夏寧夕上了自己的車。
他很溫柔地將夏寧夕放在副駕上,準備為夏寧夕係上安全帶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濕潤,低頭看才發現手指上有血跡,霍南蕭瞳孔一震,迅速朝夏寧夕後腰望去,才發現夏寧夕的衣服上也有血。
長時間的手術讓夏寧夕的傷口裂開了,此時正流著血。
霍南蕭深深地注視著夏寧夕絕美的臉頰,心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愧疚。
他默默為夏寧夕係好安全帶,薄涼的唇不小心劃過夏寧夕的臉頰。
溫熱的觸感將夏寧夕驚醒,她仿佛受到驚嚇,猛然睜開眼。
霍南蕭有些心虛的別開目光,沉聲說道:“回去了。”
夏寧夕看了一眼四周,他們還在醫院的停車場,說:“夏晚晚的情況很複雜,我需要留在醫院守著。”
“傑瑞斯在守著她了。”霍南蕭回答。
夏寧夕說:“不行,我不放心。”
霍南蕭說:“你先回去休息。”
夏寧夕不樂意:“夏晚晚的情況非常危險,我必須24小時守著她。”
霍南蕭注視著夏寧夕雪白的臉,說:“你的傷口在流血。”
夏寧夕看了一眼,說:“夏晚晚的命,現在比我更重要,所以我要回去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