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滔天的怒火幾乎要將夏寧夕吞噬,一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瞳更是閃爍著銳利的寒光。
他是真的動了怒。
但夏寧夕也不是在跟霍南蕭商量。
憑什麼霍南蕭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們的婚姻不是霍南蕭一個人說的算,憑什麼霍南蕭說離婚就離婚,說要霍淵、她就一定要把霍淵送給他。
麵對動怒的霍南蕭,夏寧夕卻表現得非常冷靜,她一字一句說道:“霍南蕭,我說到做到,我能給你兩個選擇已經算是便宜你了,不是嗎?”
“我若是再貪心一點,孩子、金錢、地位、我都可以要,隻要我一天沒跟你領離婚證,我就還是你霍南蕭的妻子一天,我有權利享受霍家大少奶奶應有的待遇,包括你這些年所賺的錢,我也有資格分走一半。”
“你有心情在這裏跟我發脾氣,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決定,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我今天是這個想法,明天就不一定了,你最好趁著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做好決定,否則就別怪我不給你麵子,霸占霍家的大少奶奶位置不放了。”
夏寧夕態度強硬。
霍南蕭聞言,周身的氣息都冷了幾分。
他的眼底,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將人徹底吞噬。
周遭的氣氛隨著男人的怒火變得劍拔弩張了許多,就連空氣仿佛都在這一瞬凝結住了。
夏寧夕的呼吸,變得急促。
她清澈的眸子,不卑不亢地對上霍南蕭的雙眼。
霍南蕭捏著夏寧夕的下顎,這一瞬,卻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他發現自己竟然拿夏寧夕沒有辦法。
“爹地,我回來了。”
門外忽然傳來夏星星的聲音。
小家夥手裏攥著一束剛折下來的花,開心地說:“我剛從外麵摘了一束花回來,好不好看?”
霍南蕭漆黑的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他的視線從夏寧夕的身上移開,微笑著回答夏星星的話:“很好看。”
他像極了一個慈祥的父親,溫柔地將夏星星抱在懷裏。
夏星星說:“那我送給夏醫生。”
夏寧夕愣了一下,笑著接過夏星星手中的花:“真好看,我很喜歡。”
夏星星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真的嗎?”
“嗯。”夏寧夕看了霍南蕭一眼,故意問夏星星:“很晚了,我該回家了,你爹地剛才還想問你,是跟我一起回家還是留在這裏。”
夏星星眼睛一亮:“我跟你回家。”
夏寧夕說:“可你跟我回家了,就見不到你爹地了哦,你還要跟我回嗎。”
“回!”夏星星連忙點頭,他才不喜歡霍南蕭呢,隻要能回家,他們一家子團聚,霍南蕭愛上哪上哪,他沒有任何意見。
但是兩人的對話落入霍南蕭的耳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霍南蕭帥氣的臉色都變得陰沉了。
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夏寧夕說這一番話是故意的?
夏寧夕就是想要告訴他,在孩子的眼裏,她很重要。
而“霍淵”對夏寧夕的態度,也讓霍南蕭心驚,他意識到夏寧夕在孩子的心中已經埋下了一顆信賴的種子,他的兒子,就算沒了他,也照樣可以跟夏寧夕一起快快樂樂的成長。
現在霍南蕭都不敢保證夏寧夕把當年的事情告訴霍淵後,霍淵會不會選擇放棄他這個父親,轉身投入夏寧夕的懷抱。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孩子的態度,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霍南蕭整個人都不好了,陰沉著臉不說話。
夏星星說:“爹地,你不說話就是答應我了嗎,那我這就上樓收拾衣服,我今晚就跟夏醫生回家。”
“你今晚好好留在家裏,哪裏也不能去。”霍南蕭厲聲說道。
夏星星錯愕了兩秒,一雙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眼淚汪汪地望著霍南蕭:“為什麼?爹地不是剛剛答應了夏醫生嗎,爹地又要反悔了嗎?爹地……”
“有爹地陪著你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夏寧夕?她畢竟是個外人,爹地一樣可以照顧好你,還可以陪你玩。”霍南蕭耐著性子安撫夏星星。
夏星星卻說:“我不想要爹地,我隻想要夏醫生。”
這一句話,讓霍南蕭沉默了。
他的心情非常複雜,甚至有些難受。
他太清楚夏星星現在這句話意味的是什麼。
夏寧夕提出的兩個條件,讓霍南蕭陷入了漫長地思考中。
他沒有讓夏星星跟夏寧夕回去,而是讓管家帶著孩子上樓洗了一個熱水澡。
夏寧夕也不著急,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等待霍南蕭的答案。
霍南蕭凝著臉說:“霍淵我必須留下,他是我的兒子,我不可能讓他跟著你在外麵受苦。”
“你若真的不想,可以分我一半家產,再把孩子給我,有了這筆錢,別說是養一個霍淵了,就是養三個,他們幾輩子也花不完這麼多錢。”夏寧夕說。
霍南蕭麵無表情:“晚晚需要霍淵,所以我不能把孩子給你。”
“那是夏晚晚的事,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夏寧夕毫不在意。
霍南蕭說:“我可以給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九十。”夏寧夕態度非常堅定。
霍南蕭壓著一團怒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是你非要跟我離的婚,那就該付出代價。”夏寧夕說。
這世上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那麼輕輕鬆鬆地解決。
霍南蕭當初跟她結婚的時候,說得什麼都好,如今卻想搶走她的孩子再跟她離婚,去給夏晚晚一個名分,那就應該付出同樣慘重的代價,否則,他根本就不會憐惜夏寧夕,更不會心疼夏寧夕那些年為她做過的一切。
他沒有良心,那就算了。
夏寧夕也不要求霍南蕭一定要對自己的婚姻負責到底。
但是,他在傷害過自己後想要全身而退,可沒有這麼簡單。
夏寧夕說:“我想,你那麼著急肯定是因為外界起了一些對夏晚晚不利的傳聞,你壓不下去。想要保護一個人,就是要付出代價,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