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征微微一怔,他錯愕地看著陸竟池,“陸董,現在周律師的風波還未過去,若是動手的話會不會……”
陸竟池掃了他一眼,“林征。”
林征背脊一寒,每次陸董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他都覺得自己又犯了什麼蠢。
“在!”
“你知道什麼叫意外嗎?”
林征赧然地低下頭,“是,我知道了。”
說完,他不敢繼續呆在公司,立馬退出辦。
陸言啟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陸竟池會對自己動手,因此他留在臨安,暫時沒有要走的打算。
他不走陸竟池有的是辦法讓他走。
而周律師的事件經過發酵,加上陸竟池提供的證據,陸言啟成了頭號嫌疑人。
他不得不選擇離開臨安。
夜裏,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飛馳在郊外的馬路上,數輛警車在後方緊追不舍。
車裏的坐著的,正是陸言啟。
他透過後視鏡,看著身後閃爍的警燈,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他摘掉眼鏡隨手一扔,一腳油門踩下,車子如同離弦之箭飛馳去,帶起一地的塵埃。
穿過茂密的叢林,道路越來越泥濘,車子在不斷的顛簸。
在狂奔了一段路之後,那輛商務車開到了懸崖處,而他並未有絲毫的猶豫,全速前進,朝著懸崖衝了下去。
後麵的車陸陸續續在懸崖邊停下,警察紛紛下車,拿著手電筒往山崖下查看。
隻聽一聲巨響,下方有火光閃耀,有什麼東西在下麵爆炸了。
火光短暫的閃爍了片刻,便漸漸恢複了平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快!下去搜尋!”
陸言啟開車衝下了懸崖,林征將這件事彙報給了陸竟池,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那麼高下去,肯定必死無疑了吧?”
陸竟池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好似沒聽到林征的話。
林征知道他在看監控,這幾天他在公司沒回去過,就知道盯著監控看,也不知道他是打的什麼主意。
等了會兒,沒等到陸竟池說話,他準備轉身出去,然而一直沉默的陸竟池忽然開口了。
“金蟬脫殼而已,看來,連意外都不需要了。”
林征愣了愣,錯愕地看向陸竟池,用了半天才消化他的話。
“您是說?”
陸竟池終於從電腦上收回視線,抬頭看著林征,“他知道我不會輕易放他活著離開,所以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假死出國。”
林征心中大駭,除了震驚陸言啟會這麼冒險,更震驚陸竟池會輕易看穿對方的打算。
陸竟池嘴角勾了勾,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如今再也沒有陸言啟這個人,就算死了,應該也沒有人會在意了。”
這世上居然還有自掘墳墓的人。
聰明過頭就是蠢了。
林征點點頭,“行,我知道了,這就帶人去找他。”
辦公室的門關上,屋裏又陷入了安靜。
沒多會兒,又有人進來敲門。
這次進來的不是林征,而是秦霜。
她在門口躊躇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來,她來到陸竟池麵前,猶豫著開口,“陸董。”
陸竟池看了她一眼,“聽說秦助理請假回去了?”
秦霜點點頭,“是……”
“您都知道了吧?”
陸竟池笑了笑,“秦助理有心了。”
對於他的誇獎,秦霜並沒有感覺到高興,反而心中忐忑不已。
她回去搬救兵不僅沒有搬來,反而因為走的倉促,被陸竟池的人盯上了。
因此,她現在的身份,已經完全的在陸竟池這裏暴露了。
“陸董我……”
陸竟池抬手打斷她的話,他意味不明地看著秦霜,幽幽道:“秦助理在陸氏上班,當個小小的助理,是不是太屈才了?”
秦霜臉色變了變,她緊張地開口,“陸董,我不是有意瞞著您的,我隻是……”
“你不用解釋,我可以原諒你的欺瞞,但你現在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什麼?”
“告訴我裴卿聲的事,一字不落。”
秦霜抿著唇,心中在天人交戰,她垂在兩側的手你捏了又捏,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麼?秦助理有顧慮?”陸竟池淡笑道,“如果不想說,也可以不用說。”
秦霜急忙道:“不是!”
說完,她看到男人眼中的笑意,暗惱自己心急了。
可話已出口,她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她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我說。”
……
陸竟池已經七天沒有回來過了。
江瀾在別墅裏閑得發慌,她每天都守著電視看新聞,從電視上了解外麵發生的事。
她大概也知道陸竟池在忙什麼。
財經新聞上,時不時就會爆出有公司出問題,還有一夜之間宣布破產的,更甚者,能看到某公司老板被抓進大牢裏。
雖然不敢確保這些全都是陸竟池幹的,但這麼多公司出事,一定和陸竟池脫不了幹係。
江瀾看著那些新聞,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以他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她開始擔心,自己真的能從臨安全身而退嗎?
越想越煩躁,她關了電視,起身準備出去。
來到院子裏,立馬就有保鏢跟上來,恭敬地說道:“夫人,您去哪裏,需要我開車送您嗎?”
江瀾看了他一眼,“我要去醫院。”
“稍等。”
保鏢回車庫裏開了輛車出來,拉開車門邀請她上車。
江瀾還沒坐上去,門外忽然又傳來汽車的汽笛聲,她抬頭看去,居然是陸竟池的車。
這人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居然出現了。
他從車上下來,邁著長腿朝江瀾走來。
他穿的還是那身黑色西裝,不過外套的紐扣沒扣,比平時少了幾分嚴肅,多了幾分隨性。
陸竟池來到江瀾麵前,盯著她看了會兒,才開口問:“準備去哪裏?”
江瀾避開他的視線,如是說道:“我去醫院看司凝。”
司凝前天就醒了,江瀾每到這個點就去看她。
“我送你去吧。”陸竟池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個保鏢退下。
江瀾抿著唇,低頭坐進了車裏,反正不管是他,還是保鏢跟自己一塊去,都沒什麼兩樣。
陸竟池也跟著上了車,他啟動車,緩緩開了出去。
車裏一如既往的安靜,誰都沒有主動說話。
而且從那晚他離開之後,現在的他比之前更沉默了,兩人之間,有種詭異的熟悉和陌生。
很符合熟悉的陌生人這句話。